第51章 野貓
“話說貴妃姐姐今晚去哪兒了?方才在宮宴席上也未看見她。”淑妃摸了摸頭上的珠釵,漫不經心道。
“傳貴妃。”梁祁璋轉動著拇指上。
謝晚凝心裏一緊,忽然想到這個局也許一開始就不是設給她的,自己隻是恰巧誤了局。
而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貴妃娘娘。
如今因為皇上中蠱,整個後宮又隻有梁鈺心一位子嗣,作為她的生母,淑妃自然是風光無限。
而貴妃娘娘雖然沒有子嗣,卻非常得太後和皇上的喜愛。
如今中宮之位懸空已久,後宮一直是淑妃和貴妃兩家獨大,隻要把貴妃整下去,那麽那個皇後之位便必定是淑妃的了。
不多時,貴妃娘娘換了一身衣裳匆忙趕來,見到如此場景,心中微微驚異。
“今日為靖安王接風洗塵,怎麽不見你前來?”她一來,皇上便迎了上去,麵色也變得柔和起來,拉起貴妃的手放入自己的手中。
一旁的淑妃看得眼紅。
而梁子淵同樣也不好受,隻覺得皇上哪裏是在拉她的手?分明是在往他的心口上插刀子。
“臨行前,忽覺心悶氣短,故而晚了些。”
“身體可有礙?”梁祁璋臉上全是焦急擔憂之色。
“謝皇上掛懷,現已無礙。”
淑妃見此情景肺都要氣炸了,她為皇上千辛萬苦孕有一個子嗣,都不見皇上如此關愛,而貴妃總是能輕輕鬆鬆便奪得皇上所有的喜愛。
叫她怎麽能不嫉妒呢?
氣急反笑,“貴妃姐姐,我們在此撿到一個簪子,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謝晚凝把簪子遞過去,悄悄在無人在意之時,使了個眼色,“之前聽揚州戲時,娘娘賞賜給臣婦一隻金簪,方才險些鬧了誤會,娘娘看看,是不是這隻?”
身居後宮,貴妃怎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瞧你們,這麽重要的東西,隻可能是本宮送出去的,難不成還能是燕侯夫人偷的?燕侯可是富可敵國。”
無人懷疑這金簪是謝晚凝偷的,貴妃此話一出,卻把重點轉移到這金簪是否是她親手所贈的問題上。
成功混淆了視聽。
謝晚凝心裏坦然了些,自覺自己還是功力不夠,連這小小的局都破不了。
淑妃卻是第一時間察覺,免不了小聲一陣譏諷,“也沒人說是燕侯夫人偷的,隻怕是有人偷偷與人私會慌亂間落了簪子。”
“淑妃。”梁祁璋厲聲道,言語中滿是威脅之意。
看到皇上也如此維護貴妃娘娘,謝晚凝也在心裏悄悄鬆了口氣,默默往燕玄燁身邊躲了躲,宮裏真是處處都有陰謀詭計。
一字一句都得仔細琢磨,生怕一個疏漏便會招惹來殺身之禍,相比之下,待在燕玄燁身邊倒還顯得安全些。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此事即將告一段落的時候。
貴妃突然眉頭一皺,捂住肚子,痛苦得蹲了下來。
“容月!容月!你怎麽了?”梁祁璋緊急把貴妃攬在懷中,“傳太醫,快傳太醫!”
謝晚凝心裏一緊,便想衝上去。
情況緊急,她又是在場唯一一個會醫術的,有些緊急病症,耽誤一分一刻都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沒想到卻被燕玄燁拉住了胳膊,衝她搖了搖頭。
謝晚凝不解,再加上梁子淵也渴求地看著她,她一個掙紮,便逃脫了燕玄燁的控製。
人命關天,豈能不救?
“皇上,臣婦會醫術。”
“好好好,你快來看看!”梁祁璋有些激動,完全不似往常那般威嚴。
謝晚凝沉住氣,拉過貴妃的手,幾分鍾後睜開眼,眉宇間滿是擔憂之色。
“如何了?”
謝晚凝頓了頓,“貴妃這是喜脈,可能方才過於勞累或者是受到驚嚇,這才導致頭暈目眩,肚子疼痛。”
梁祁璋眼底劃過一抹喜色,但很快便被擔憂取而代之。
他和謝晚凝都知道,這個孩子,幾乎活不成。
一旁的淑妃卻是捏緊了拳頭:無論如何,這個孩子都留不得。
太醫匆匆趕來,立馬給貴妃服了些緩痛之藥。
不多時,果然見貴妃臉色好轉,梁祁璋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梁祁璋體恤貴妃身體虛弱,本欲抱著貴妃回宮,但是梁子淵在此處,貴妃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傷了這個癡情男人的心,便執意拒絕,堅持要自己走回去。
然而,就在此時,千鈞一發之際,不知從何處突然躥出肥胖的橘貓,直接衝著貴妃的肚子而去,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這一變故。
等眾人反應過來之時,貴妃已經摔倒在地上,身下還隱隱有鮮血流出。
“容月!容月!”梁祁璋撕心裂肺地呼喊著。
太醫顫顫巍巍走上來把脈,“皇上,還是先抱著貴妃娘娘移居寢殿內吧。”
梁祁璋連忙應下,同時也冷冷吩咐道:“在場所有人都不許走,包括那隻肥貓。”
皇上都走了,剩餘的人便被請到正殿去等候。
淑妃理了理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鬢角,轉身欲離開,卻忽然聽到身後的燕玄燁說道:“淑妃娘娘還是小心謹慎些好,若驕縱大膽過了頭,便會愈加惹人厭惡,一旦惹人厭惡,你這位子還能坐多久呢?”
“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年幼的公主考慮考慮吧。”
她停下步伐,突然嗤笑一聲,漫不經心道:“有勞燕侯掛念,不過……把剛剛你送給晚鶯小姐的話,我也返送給你,能管好自己的家事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最好不要摻和別人家的家事。”
“嗬,好一個別人家的家事。”
淑妃笑道:“本宮知道侯爺向來傲慢慣了,但到底也隻是個侯爺而已,也許,侯爺也該謹小慎微些才是。”
淑妃離開後,謝晚凝悄悄觀摩燕玄燁的臉色,隻見他目光好似那陰寒之地,沉得如一潭死水,掀不起任何波瀾,隱隱顯露出一些她之前從未見過的神色。
正殿。
盡管太醫們已經盡力而為,但還是沒能把孩子保住。
梁祁璋腳步沉重地從偏殿走了出來,麵色如烏雲密布,一對眼睛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
“禦花園每日都有宮女太監巡查,為何會突然鑽出來一隻野貓?”他坐在龍椅上,青筋暴起手背昭示著他正極力壓製住的怒意。
下一秒,數十名負責禦花園灑掃的宮女太監便被帶了上來。
迫於皇上的威嚴,有些甚至被嚇得哭出了聲。
“說!”梁祁璋猛地一聲嗬斥。
突然一個宮女忍著哭泣,跪到最前方,“奴婢……奴婢曾看見燕侯夫人在禦花園與這隻橘貓玩耍。”
又有一個太監跪了出來,“是是是,奴才也看見了,當時奴才們剛好要去前殿送東西,正巧碰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