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靜嬪

謝晚凝瞳孔一縮,沒想到自己隻是摸了隻貓也能摸出事兒來,皇宮裏真是……處處都是陷阱。

她也忽然懂了燕玄燁拉住她的用意。

在這宮裏,不屬於自己的事千萬別去招惹。

“請皇上明察,臣婦隻是見那貓頗為可愛,才與它相處片刻,此前從未見過,更妄談指示它去謀害貴妃了。”

“臣婦若有半分想要謀害貴妃之心,便遭雷劈,不得好死!”謝晚凝背脊筆挺,不卑不亢。

梁祁璋沉了沉眸子,“那依你說,這事隻是個意外了?”

謝晚凝心道:明顯是人為,又或許,皇上如此睿智,早該猜到凶手是誰才是。

“皇上,可否讓臣婦再看看那隻貓?興許能找到蛛絲馬跡。”

淑妃卻插嘴道:“你又不懂貓語,看貓能看出個什麽來?皇上,依臣妾看,就應該趕緊把那貓宰殺了,否則難解它傷貴妃姐姐之恨!”

謝晚凝心中搓磨,淑妃這明顯是想快點毀屍滅跡。

“凶手還沒查出來,那畜牲怎麽能那麽輕易就殺了?”梁子淵麵色陰沉,用那雙仇恨似的眼睛盯著高高在上的梁祁璋。

梁祁璋也怔怔地看著梁子淵,眼底閃過一絲神傷,然後緩緩啟唇道:“把那隻貓帶上來。”

淑妃捏了捏手裏的帕子,麵上卻無任何情緒上的起伏。

橘貓被關在一隻鐵籠子裏,然而卻絲毫不見慌張。

謝晚凝思索片刻後,沉穩道:“臣婦觀這隻貓即便是被關在籠子裏,但是絲毫不掙紮。想來應該是有人養著的,平日裏便有被關進籠子裏的習慣,所以不見慌亂,若是尋常野貓,這會兒子該嘶吼掙紮了。”

“所以,這場意外,應該是有人蓄意為之。”

淑妃譏諷道:“燕侯夫人說話最好謹慎些好,就憑它不掙紮,就斷定有人蓄意為之?”

本來還想說什麽,卻被皇上打斷,“還能看出些什麽?”

謝晚凝抿抿唇,將籠子打開,那貓十分溫順,左顧右盼,似是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有些好奇。

她湊近聞了聞貓身上的味道。

璟朝無論男子女子都愛熏香,且喜好與眾不同,所以這隻貓身上也許沾有它主人的味道。

見她如此動作,淑妃暗中咬咬牙,心裏已經不似方才那般平靜,暗中朝旁側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皇上,你真的信她一個外人?而且她又不是專門查案的,哪裏懂這些呢?”

良久,梁祁璋連頭都沒有轉動,冷冷道:“不能相信她,難道能相信你嗎?”

淑妃一時語塞。

是她操之過急了。

“皇上!這貓的爪子裏藏有珍珠粉!”謝晚凝忽然驚訝地大聲道。

一旁的太醫也湊了過去,“不錯,的確是女子所用的珍珠粉。”

謝晚凝補充道:“這應該是貓的主人抱貓時,不小心留下的,請問皇上,有哪些宮中能用得上珍珠粉?”

“這珍珠粉稀奇且難以製作,朕隻賞給了……”他緩緩轉過頭,威嚴道:“淑妃,你作何解釋?”

淑妃心裏一驚,連忙跪下,“皇上明察,這珍珠粉又不是獨給了臣妾一人,貴妃娘娘宮中不是也有嗎?”

“哦?你的意思是說,貴妃故意找了隻貓,然後讓它故意導致自己流產嗎?”

淑妃流露出懇求又真摯的眼神,“臣妾不知,但這一定不是臣妾做的!臣妾自己便為皇上流產過,自然知曉這滋味並不好受,又怎麽會加害貴妃娘娘呢?”

“再說……”她話鋒一轉,“也許是貴妃見了靖安王回來,太過激動,又生了些別的心思……也未可知。”

梁子淵猛地站起身,憤怒地走到淑妃的身前,“你休要惡意揣測人!心裏肮髒的人,看什麽都是肮髒的。”

如若不是在眾人麵前,他恨不得手撕了眼前這個女人。

事已至此,誰人還看不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夠了!”梁祁璋嗬斥道,轉而還是目光深沉地看著淑妃。

“朕再問一遍,淑妃,這事,是不是你做的?”梁祁璋一字一字咬牙切齒道。

後宮女子的命運與前朝相連,淑妃又是鎮國大將軍唯一的侄女,念著大將軍的功勞,他退了一步又一步,可偏偏,她卻越來越嬌蠻跋扈。

“若你承認,朕會酌情考慮對你的處罰。”

淑妃自然是不會認,“皇上,真的不是臣妾做的!對了!”

她跪著往前兩步,一副可憐被冤枉的作派,“臣妾曾經將這珍珠粉送給過幾個妹妹,會不會是他們?”

梁祁璋眼底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消失不見,甚至讓人誤以為那隻是個錯覺。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哭鬧,“皇上,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

謝晚凝下意識側了側身,燕玄燁攥著她的手,溫熱的體溫,立刻將她身上的寒冷驅趕。

“皇上,臣妾原本隻是想著這貓兒被關在宮裏關太久了,便想帶它去禦花園逛逛,不料這小畜牲竟然衝撞了貴妃娘娘,還惹下如此滔天大禍……”

一位衣冠淩亂的女子,哭得梨花帶雨,匍匐在梁祁璋的腳前。

“這宮中禁止養貓,四周又都有城牆圍得一條縫都沒有,你這貓兒是從哪兒來的?”梁祁璋冷笑一聲,一個又一個,她總是能有很多為自己開脫的辦法。

該女子是上一屆選秀女子中現如今位分最高的,已經位列嬪位,賜有封號“靜嬪”。

“是上次臣妾的母親進宮探望臣妾時,給臣妾帶的。”靜嬪嗚咽著,機械地說出這番話,已經是心如死灰。

梁祁璋冷哼一聲,“既然你自己承認了,招致貴妃流產之事為實。”他突然提高了聲調,“來人,將靜嬪諡奪封號,貶為庶人,發配邊疆。”

發配邊疆?

其實便是被送去軍隊裏,給那群士兵洗衣做飯,做最下等的活!

宛若晴天霹靂,靜嬪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神采,在被侍衛拉走之時,她淒涼的勾著唇,目光陰森地看向淑妃。

隱隱做出了“父母”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