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安國公

太後道:“女孩兒家難免有口舌之爭,小打小鬧,哀家理解,今日叫你們來,一來是都見見玄燁的新婦,二來,宮裏新請了一個戲班子,聽說是新戲,便叫你們都來聽聽。”

眾貴女和宮妃紛紛起身,“謝太後。”

謝晚凝跟在太後的身側,不由得微微側頭端詳起太後。

說起這太後也是位風雲人物,先帝駕崩的突然,太子年幼,又正值敵國來犯,太後穩坐朝政,幹淨利落地扶持新帝,提拔了無數有才能的人,才穩住局麵。

待到新帝弱冠之年,有能力處理朝政,便直接全部放權給皇帝,自此在這仁壽宮中頤養天年。

謝晚鶯不甘示弱地走到太後的另一邊,親昵地挽起太後的胳膊,“瞧太後還當真了不是?我與這妹妹可是從小打鬧到大,實則感情可好了呢。”

謝晚凝微微挑眉,閉嘴不語。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與你妹妹感情好,也沒見你在外人提起過你妹妹啊?倘若不是她嫁給燕侯的消息傳遍京城,誰人知道國公府還有個二小姐?”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謝晚凝朝那聲音望去,見是一個宮妃打扮的女子。

太後偏頭,帶著慈愛又有些無奈說道:“容月,不可胡言。”

謝晚凝詫異,原來這位便是宮裏唯一的一位貴妃娘娘。

這位貴妃娘娘是將軍世家出身,頗有英姿颯爽之姿,又有傾國的容顏。

當年國家風雨飄搖的時候,是貴妃的父親拚死相護,太後一直記得這份恩情,又見她與皇帝年紀相仿,便讓皇帝納了她。

因著獨一份兒的真性情,皇帝對她也頗為寵愛。

貴妃扶了扶顫動的步搖,撇撇嘴,倒是讓謝晚鶯一臉尷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戲台子重新搭了個新樣式,太後在一眾簇擁下坐下。

“開始吧。”

太後話音剛落,戲台上便響起歡快的戲曲聲,各種樂器摻雜在一起,把剛剛那緊張的氣氛全打散了。

謝晚凝也完全被那新奇的歌聲吸引了。

一曲終,眾人皆陶醉在那歡快的歌聲中,謝晚凝咂咂舌,還有些意猶未盡。

太後察覺出,問道:“晚凝聽過這戲?倒是新奇,此前從未聽過這樣語調的戲曲。”

謝晚鶯搶一步說道:“太後,我這妹妹常年待在府裏哪知道這是什麽戲啊,我聽著這語音語調倒像是江南那邊兒的。”

太後寵溺地點了點謝晚鶯的額頭,“就屬你的耳朵好使,確實是江南那邊的。”

“晚鶯不愧是才女,連這種小眾的地方戲都知道。”貴女恭維道。

這對謝晚鶯極其受用,“年幼時,父親便有意多帶我見識見識,江南軟語聽起來最為明耳,便多留意了些。”

太後也笑著道:“見多識廣些,總是沒錯。”

貴妃插話,道:“燕侯新婦好像也懂這戲呢。”

謝晚凝再一次詫異總感覺這位看起來不好招惹的貴妃娘娘,總是有意無意地幫她。

“哦?晚凝啊,你說說看,說得好我可要賞你了。”

謝晚凝心道:今天就是說不出來,作為新婦,你也得賞我點東西。

但為了壓一壓謝晚鶯的風頭,謝晚凝清了清嗓子,“這是揚州的揚州清曲,與咱們的戲曲不同,他們不注重演繹,主是要唱得精巧些。”

太後讚賞地看著謝晚凝,“不錯,確實時揚州的清曲,晚凝啊,你這見識也不比你嫡姐差。”

被誇獎後,謝晚凝瞥見謝晚鶯氣清的臉,莫名就覺得好笑。

這個時候,謝晚鶯的手段還很一般,不過是爭爭寵,過家家似的陷害,謝晚凝應對起來也還算得心應手。

人群中,忽然有人陰陽怪氣道:“晚鶯啊,你這妹妹可是頂頂有本事呢。”

謝晚鶯道:“姐姐倒不知,妹妹何時聽過揚州的曲子?”

“早年在進國公府之前,曾在揚州待過一段時間。”其實那段時間,是跟著師父行醫去了,可惜當時她的心思不在學醫上,於是得了空便偷偷去聽曲子。

謝晚鶯又道:“那如此說來,妹妹豈不是也能唱上兩句了?何不亮亮嗓子叫我們都聽聽?”

俗話說,優伶戲子才會在滿座賓客前表演才藝,謝晚鶯此舉,便是將謝晚凝的身份一貶再貶。

謝晚凝微微笑道:“如果能博太後開心,那臣婦便獻醜了。”她這曲子可不是唱給貴女和宮妃們聽的,是唱給太後,哄太後開心的。

微風拂麵,陣陣鳥啼作為伴樂,謝晚凝清了清嗓子,緩緩啟唇唱到:“楊柳葉子清呐……”

發絲被微風吹亂,在空中飛舞,不點而紅的唇一張一合,美妙動聽的歌曲便鑽入大家的耳朵,如癡如醉——

“好好好!”

謝晚凝曲子剛唱結束,便見一抹明黃色的身影。

眾人皆起身拜見皇上。

“朕沒有耳福,隻聽到了後半部分,早知道太後這兒有這麽美妙的曲子便早些來了。”

皇帝就站在謝晚凝的麵前,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端詳這位幼年時便登基稱帝的傳奇人物。

太後道:“別貧了,能聽到後半段兒已經算你有耳福了,這位便是玄燁的新婦,你見過的。”

確實見過,在觀蓮節那天,見了不止一次。

但當時皇帝給她的感覺都是極度威嚴,神聖不可侵犯的,今日的皇帝卻柔和了些。

梁祁璋眼神落在謝晚凝的頭頂,不由得多停頓了幾秒,謝晚凝確實有幾分姿色,又有不卑不亢的倔強,倒是便宜燕玄燁了,隻期盼他能好好珍惜良人。

別做出什麽日後會後悔的事來。

梁祁璋道:“朕聽聞,並州的瘟疫一事,也多虧了你,才能控製住,可屬實?”

“臣婦不敢居功,隻是恰巧救治過類似的病症,再加以研究,誤打誤撞便成了。”

梁祁璋爽朗的笑著,“朕記得,你確實是會醫術。此番治理瘟疫有功,朕可要好好賞你。”

太後這時候也說道:“剛剛唱曲子哄哀家開心,哀家也要賞呢。”

謝晚凝的眼睛亮了亮,她要有錢了?

“安國公到。”太監通傳。

謝晚凝剛剛咧起的嘴角,瞬間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