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敵人見麵
喉嚨滾動，燕玄燁的眼尾染上一抹迷人的淡紅色，眼神淒迷，長長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睫打下一小片陰影，垂眸看著一臉驚慌失措的謝晚凝。
“你！”謝晚凝猛地推開燕玄燁，眼裏全是怒意。
燕玄燁輕輕抹了下嘴唇，“我怎麽了？既簽了婚書，你便是我的人了，和夫君親吻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嗎？”
謝晚凝簡直不敢相信，怎麽有人能把這樣難堪的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實在是不要臉！
“我可沒承認。”謝晚凝倔強地答道。
燕玄燁輕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反悔也沒有用。”
燭影搖晃，謝晚凝望著燕玄燁那一張邪魅的臉，忽然有些迷茫，她真的還能再相信男人嗎？
好在燕玄燁顧忌著謝晚凝還在病中，沒有過多折騰她，一夜相安無事，等天明，天空放晴，再一次踏上了回京城的路上。
謝晚凝心裏全是快點找到醫書，隻是人剛到侯府，還未來得及休息，便被一道諭旨昭去了宮裏。
“太後要見我作甚？”
“可能是想要見見我的夫人吧。”
謝晚凝：！
“太後怎麽會知道你我的事？”
燕玄燁輕輕啟唇道，“自然是本侯說的，其實本侯心慕你已久……”
“打住！”謝晚凝製止道，他不要臉，自己還要臉呢，大庭廣眾之下，如此不知分寸，實在不該。
宮裏安排的馬車已經在府外等候，謝晚凝來不及與燕玄燁多扯皮，速速去換了身體麵的衣裳，便上了馬車。
臨上車時，燕玄燁忽然拽住謝晚凝的胳膊，柔聲道：“放寬心，太後待我似親祖母，必不會為難你的。”
謝晚凝頭上的蝴蝶釵輕顫，微笑道：“知曉了。”
馬車內，謝晚凝端坐著，這一次隻她一個人入宮，又算是時以新婦的身份，內心實在有些忐忑。
入宮後，謝晚凝跟著內侍一路步行前行，跨過無數道門檻，又越過無數道門，她望著那高高的城牆，忽然覺得有點喘不過來氣。
前世，謝晚鶯嫁給燕玄燁後，又逢事變，燕玄燁幾乎一人把持朝政，謝晚鶯也自然而然成了實際上的宮裏的女主人。
她一輩子所求之事，便是如此了。
權勢？地位？金錢？
不得不說，謝晚鶯的確是一個很有野心和狠心的人，但她千不該萬不該的，便是扶搖直上的地位是踩著無數人的鮮血得來的。
“燕侯夫人到。”太監通報。
猛地這麽喚她，謝晚凝還有一些不適應，甚至有一些膈應。
本來便對這門親事頗有微詞，如果可以，她不願嫁給燕玄燁。
可今日一旦見了太後，那便意味著這門親事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謝晚凝極有理由懷疑，這一步，是否也是燕玄燁的一步棋？
通傳的太監彎著腰小跑來，“夫人，太後請進。”
進了仁壽宮，遠遠的，便聽見“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又轉了一個彎，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堆花花綠綠的身影。
謝晚凝見狀，腦子瞬間就淩亂了。
看來，有一場大戲在等著她上演。
“玄燁的夫人來了。”尊位上，謝晚凝瞧見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婦人，雖麵帶著慈祥的微笑，但不難從她的眼神中窺見些淩厲與精明。
戲停。
謝晚凝恭恭敬敬朝太後行了一個大禮，“臣婦拜見太後，太後聖安。”
“不必行此大禮，快起吧。”太後端詳了謝晚凝兩秒後，說道：“不愧是國公府家的女兒，各個知書達理，模樣俊俏。”
“太後謬讚。”
眼波流轉間，太後狀似突然想起了什麽，“今日倒是巧，剛好你嫡姐也在，說來也都是緣分，本來哀家與鶯兒投緣，欲把鶯兒許給玄燁，不料那小子也是個有主意的，竟然先斬後奏把你迎進府了，日後你姐妹二人可要好好相處。”
這句話裏簡直處處是坑，一方麵暗示謝晚凝不是燕玄燁的良配，起碼她是很不滿意的；另一方麵，又敲打謝晚凝，她日後有讓謝晚鶯嫁給燕玄燁做正妻的打算。
好好相處？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了。
謝晚凝抿抿唇，沉穩答道：“謝太後關心，隻是侯爺曾對臣婦言，隻心悅臣婦一人。”這時候，這話說起來倒是臉不紅心不跳了。
緩了緩，又有些驚訝地說：“對了，嫡姐不是心悅鬱公子嗎？那日鬱公子親口對妹妹說你二人兩情相悅，故此妹妹才想早日了斷此姻緣。”
“你別胡說！”本來正在隔岸觀火的謝晚鶯一下子站起身來，袖子一甩，指著謝晚凝。
鬱公子的名號一出來，在坐的宮妃和貴女都忍不住用手帕掩麵，現在這顯然已經成了一個人人隻是聽到名字都會覺得汙了耳朵的存在。
其實，璟朝也算開放，斷袖之癖者也有，鬱仲尋喜歡男人本不算是件大事。
隻是璟朝人極度信佛，連帶著對寺裏的僧人也格外尊重，而鬱仲尋竟然引得三位僧人破戒，已經是犯了大忌。
當然，事後那三名僧人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故此，大家一聽到謝晚凝說鬱仲尋與謝晚鶯兩情相悅，紛紛露出鄙夷的眼神。
謝晚凝再添一把火，道：“難道不是嗎？早前鬱公子常和姐姐一起去戲樓聽戲，去茶館品茶，在座的貴女們應該都不少見，更是因為見了姐姐，鬱公子當時都沒時間陪妹妹了。”
若謝晚鶯與鬱仲尋沒有關係，那為何頻頻與他相約，甚至占用了他與未婚妻的相處時間？
可倘若謝晚鶯和鬱仲尋有關係，那……也是一樁需得茶餘飯後談聊的事了。
謝晚凝眉眼低垂，柳葉眉微微隆起，琥珀色的眼珠裏滿是可憐。
“你休要信口雌黃！”謝晚鶯直接跨步走到謝晚凝的麵前，如果不是在太後和眾貴女麵前，她的巴掌早就落到謝晚凝的臉上了。
就在這時，太後起身，“夠了。”麵上雖然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卻透露出難以抵抗的威嚴。
謝晚凝和謝晚鶯紛紛跪下。
二人都有些衝動了。
隻是敵人見麵，分外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