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暈倒
就連小琴都忘記了呼吸，看著自己的爹被折騰得麵露苦色，雙目緊閉，卻毫無轉醒的跡象，忽然又大哭起來，推搡著謝晚凝，“你個壞人，你把我爹害死了，他明明剛剛還睜著眼叫我的名字呢！”
謝晚凝正專心按壓，一時沒有防備，被小琴推倒在地，緊急時刻，燕玄燁出現在她的身後，將她抱起。
她落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那剛好的體溫撫平了她的驚慌。
前世，她匍匐在地，所有人都指著她，罵她是醜女，罵她是不祥之人。
重活一世，她還沒有被毀容，不料還是難免落入到被眾人指責的境地。
恍惚間，前世帶給她的陰影侵襲而來，各色各樣的人臉，憤怒的表情，身上的爛雞蛋和菜葉子，眼前越來越模糊，張牙舞爪的人們仿佛變成了一個個猛獸，張著血盆大口，企圖將她吞入腹中……
“你能救好他嗎？”頭頂突然傳來低沉暗啞的聲音。
謝晚凝猛地回神，眼前的景象又清晰起來，意識到自己還在燕玄燁的懷抱中，連忙脫身，穩了穩心神，堅定地說：“能。”
前世她軟弱無能，遇事隻知道一味地逃跑，被欺負了，也隻會覺得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不斷地陷入內耗誤區之中。
但這一次，她不會了，她隻是想要救人，她沒有錯，她沒有愧，該傷心難過的不是她。
想清楚這些，謝晚凝便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前世她泯然眾人，這一世她要驚豔所有人！
“攬清，將小琴拉開。”謝晚凝此刻威風凜凜得猶如一個凱旋的將軍，連攬清都被她的氣場鎮住了片刻。
回過來神，將還在掙紮的小琴拉開。
沒了旁人的幹擾，謝晚凝深呼吸兩次，繼續按壓。
見還是沒有一點效果，這次她直接一隻手放在老漢的胸膛上，另一隻手握拳狠狠地往下砸，眾人紛紛對麵前這一幕驚呆了。
“天啊，這才是殺人吧！你們這些官府的人竟然當眾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就是啊，我們並州疫情那麽嚴重都不見你們朝廷前來支援，好不容易把你們盼來了，卻不想盼來的是一群活閻王。”
“哎呦，我們並州城百姓的命可真苦啊，這往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啊！”
全程，燕玄燁都沒有多皺一次眉頭，手中把玩著一串佛珠，看起來分外平靜，那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王者氣息，讓所有人都隻敢躲在自家中說話，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就在這樣焦灼的情況之下，謝晚凝專心致誌地“砸”，因為用力過多，並州城又過於燥熱，她的額頭滲出許多細細密密的汗珠，濕了頭發，可她卻全然不受影響。
終於，隻聽老漢一聲嘔吐。
謝晚凝眼疾手快地將他的腦袋歪到另一邊。
眾人皆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到了，一時間周圍鴉雀無聲。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那老漢嘔吐完之後，竟然真的緩緩轉醒！
小琴見狀，用盡全力掙脫攬清的禁錮。
“爹，爹，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看到這父女緊緊相擁的場景，謝晚凝眼底劃過一絲喜色。
人救了過來，她的神經才敢放鬆些，頓時覺得渾身無力，因為緊張害怕，她的腿腳早已發軟站不起來。
“嘿，這老漢還真被她救回來了。”
“你剛剛還說人家不會醫術呢！”
“她這救人的手法確實從未見過，不過……她既然能救連崔太醫都沒辦法救的病，那她是不是也有可能能治得了這瘟疫？”
一旦有人起了這個頭，一眾百姓紛紛附和，現在謝晚凝在他們的眼中儼然成了一個救世主。
“求求女菩薩救救並州城的百姓吧！”
“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女菩薩不要記恨，原諒我們，救救我們吧！”
眾百姓紛紛下跪，謝晚凝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眾人捧著的感覺，那是一種飄飄然、好似即將能成仙的虛無縹緲的感覺。
謝晚凝蒼白的嘴唇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下一秒身子一軟便要往旁邊倒去，緊急之下，燕玄燁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身後。
這一次他甚至沒有給謝晚凝任何反應的機會，便直接將她一個橫抱抱起。
謝晚凝隻感覺到一隻有力的胳膊穿過她的腿彎，緊接著她的臉便貼上了燕玄燁的胸膛。
那裏正有規律地跳動著。
胳膊無意間攀上他的脖頸，溫熱的。
隻是她的這副身子實在太弱了，不過是做了幾個按壓，便像是徒步翻了幾個山頭那般虛弱無力，看來她有必要加強一下自己的體力了。
這是她暈倒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睡夢中，謝晚凝隻覺得自己渾身好像輕飄飄的，身處荒涼的山頭，一望無際，正當她疑惑這是何地時，突然一個身影鑽入了她的視線。
是師父！
隻是不知為何，師父一頭短發，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像是長袍，又不太像是長袍，那是她此前從未見過的著裝。
謝晚凝急著走上前，想要去問問師父醫書的下落，又想問問師父有沒有醫治瘟疫的法子。
可就在她即將要觸摸到師父的時候，忽然畫麵一轉，她來到一間四麵都是白色牆壁的屋子。
屋子裏擺了兩張床，又有兩個麵色蒼白的病人躺在上麵，時不時還咳嗽兩聲。
這兩個人都穿著怪異的衣服。
謝晚凝下意識地喊了聲“師父”，但師父好像沒有聽見一般。
她又嚐試去觸摸師父，卻發現隻要她一接近，師父便會化成一團霧氣，所以她隻能隔著一段距離看師父。
隻見師父戴上一個白色的類似於麵紗的東西，不斷在屋子裏麵穿梭著，手上拿的也全是她從沒見過的東西，更奇怪的是，她連上麵的字也不認識！
不一會兒，師父出了那間房子，拐了幾個彎，又走進另外一間房子。
這間房子她還熟悉一些，就是如同藥鋪的格局，謝晚凝能猜出來，師父大概是在抓藥，她悄悄飄上前，暗暗把師父抓的藥全都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