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藥方
喉嚨幹澀,好似吞下了一根粗糙的木棍子;眼皮沉重,又好似有千斤重的石頭壓在上麵。
忽然,嘴唇觸到涼意,潺潺清澈的水流入她的喉嚨。
下意識的吞咽。
身體好似也恢複了許多。
“她怎麽還沒醒?”低啞的帶著慍怒的聲音傳來。
謝晚凝聽出來了,這是燕玄燁的聲音。
“回侯爺,夫人隻是身體太過虛弱,太累了,這才睡了過去,等夫人休息好了,自然會醒過來。”
又聽燕玄燁緩緩道:“那豈不是有你們,沒你們都一樣?殺了算了,還留著做什麽?”
緊接著就是“撲通撲通”跪地磕頭的聲音,“侯爺饒命!”
謝晚凝心裏一緊,不想要無辜的人受牽連,便急著要醒過來,終於在燕玄燁一甩袖子,準備再次發怒的時候,她猛地伸手拽到了燕玄燁的衣袖。
“你醒了!”燕玄燁的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謝晚凝身上還是沒有力氣,氣若懸絲道:“我沒事,侯爺不要殺他們……”
燕玄燁撫摸著謝晚凝的頭發,滿眼疼惜。
原本就不是活潑的性子,心中積壓的事情太多,整日愁得緊,現在這一病,臉色便又蒼白了幾分。
他不允許謝晚凝這樣糟踐自己的身子。
早在皇安寺那晚,從她爬上自己的床的那一刻起,從她動情地吻上自己的唇的那一刻起,他就認定了。
謝晚凝別想再從他的手中逃出去。
她隻能是他的。
“你若是養不好身體,本侯還是照樣會把他們殺了,他們是太醫,治不好病,就是他們的失職。”燕玄燁淡淡道。
謝晚凝躺在**,仰望著燕玄燁那張邪孽的臉,眼中全是勢在必得的堅定。
她忽然有些害怕。
燕玄燁這個人太過偏執,從來聽不進去旁人的好言相勸,孤傲到寧願一條路走到黑,也不允許旁人指手畫腳。
謝晚凝急著撐起自己的身體,“可我現在已經好了。”
燕玄燁終於施舍給謝晚凝一個冷冷的眼神,然後猛地掐住她的下巴,還沒等謝晚凝反應過來,便當著眾太醫的麵,直接吻上了他朝思暮想的唇。
謝晚凝愣神一秒,便開始拚命掙紮,可惜手臂被燕玄燁一隻手禁錮住了,就連腿腳也被燕玄燁的一條腿壓著,她竟然完全動彈不得。
嘴唇上傳來微麻的感覺,謝晚凝的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她快要喘不過來氣的時候,燕玄燁才鬆開她的唇。
本就虛弱的臉色,現在因為剛剛的吻,更加蒼白。
燕玄燁壓著眉眼,大拇指抹去謝晚凝嘴角的水漬,妖豔的紅色。
映襯下,更顯臉色的蒼白,青絲垂下,媚眼如絲,皮膚像是剝了殼兒的雞蛋,眼波流轉,妥妥的一副病美人的姿態。
燕玄燁的身體忍不住悄悄起了反應,但他好在還留存一抹理智和善意,想到謝晚凝還虛弱著,便不折騰她了。
“還不趕快去配一些上好的補藥,明天本侯若還是看到她這副病蔫蔫兒的樣子,拿你們是問!”
“是是是!”太醫們腰彎得都快要匍匐到地上,連頭都不敢抬,就這樣彎著腰退了出去。
因為視線受阻,有一位太醫還不小心撞到了門框上,怕燕玄燁責罰,一個箭步便溜了出去。
“都是蠢貨。”燕玄燁冷硬著嗓音拋出這句話。
正躺在**的謝晚凝忍不住瑟縮一下。
燕玄燁注意到了,柔聲道:“不是說你。”
謝晚凝還記得剛剛嘴唇上麻木的感覺,因此這時候也不敢反駁,燕玄燁的性格確實如傳言般難以捉摸。
她已經靠著燕玄燁來了並州。
她隻需要再忍一忍。
等借助他的勢力找到哥哥,再勸誡他不要殺並州百姓,把這瘟疫之亂解除了,燕玄燁對於她而言便沒有利用價值了。
到時她就能找機會逃離燕玄燁的魔爪了。
原本謝晚凝還想著要在燕玄燁身邊多待些日子,這樣就能多氣一氣謝晚鶯,但現在看來,待在燕玄燁身邊隨時有可能被輕薄且性命不保。
若隻是為了氣謝晚鶯再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這完全不值當。
關於謝晚鶯的仇還需要慢慢籌劃,慢慢報。
燕玄燁沒在房間裏待多久,便被叫出去議事。
他走後,謝晚凝緊繃的精神才鬆下來。
恍然間,她想起自己剛剛做的那個怪異的夢。
更關鍵的是,她還記得夢裏背的那個藥方!
謝晚凝隱隱覺得,這可能是她與師父心有靈犀,這才托夢給她。
生怕忘記,謝晚凝利索的下床,然後直奔藥房。
偌大的藥房裏,隻有幾個藥童在整理藥材,謝晚凝衝過去,“快給我紙筆!”
藥童還從未見過謝晚凝,自然不肯,“你是何人,膽敢擅長藥房重地,燕侯下過命令,有刁民敢擅闖者,殺無赦。”
謝晚凝急著說:“我就是他夫人,他不會殺我的!”
見藥童還是不退讓,謝晚凝伸了伸脖子,看到藥童斜後方就有紙筆,於是趁他不注意一個閃身便奪了過來。
“你這刁民,看著怪好看的,做事怎得這般粗魯!”
說著便要搶謝晚凝手中的紙筆。
謝晚凝急得大汗淋漓,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幹什麽?”
是崔行。
謝晚凝眼底閃過一抹喜色,“崔太醫,我想到治瘟疫的方子了!”
崔行眼底劃過一絲不可置信,“一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妄言能治好瘟疫,你可知道前朝今代,那麽多名醫,都沒有一個人敢說他能治好這瘟疫。”
“崔太醫,先不管別的,你先讓我試試。”
有了崔行在,藥童也不敢搶謝晚凝手中的紙筆了,謝晚凝就這樣趴在藥台上,寫下了夢裏的那個藥方。
好在雖然剛剛一番折騰,但那藥方她早已經在夢中背了無數遍,熟記於心。
寫完後,謝晚凝的臉上終於展現出些許笑顏,燦爛如朝霞。
崔行邁著沉重的步子,接過謝晚凝手中的藥方看了看,目光微沉,問道:“這方子你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