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大換血
“侯夫人,您怎麽突然來了?”隆德殿外一個太監將謝晚凝攔住。
“我怎麽之前從未見過你?”謝晚凝皺著眉。
雖然她與梁祁璋並不相熟,但也絕不陌生。
梁祁璋身邊的內務總管跟了他許多年,也很信任依賴他,可是現在一點都不見原先那位內務總管的身影。
謝晚凝環顧了四周,發覺連婢女也沒有一個眼熟的。
——梁祁璋的身邊人被“大換血”了。
誰幹的?
“侯夫人不認識老奴很正常,老奴是心上任的內務總管,夫人往後喚老奴一聲趙全就行。”趙全臉上堆著笑,擠出了好幾層褶皺。
“原先的內務總管呢?”
趙全依舊保持著那個笑,“原先的總管犯了大不敬之罪,觸怒了皇上,就在昨夜,已經被處以絞刑。”
“死了。”
謝晚凝忍不住拔高了音調,“死了?”
那總管可是自梁祁璋登基以來,便跟在他身邊了!
原來帝王竟是這般的無情。
趙全神色照舊,“侯夫人可是來找皇上的?老奴這就去通報。”
謝晚凝久久未能回神。
對原先的那位總管,她雖然算不上多有好感,但也能感受得到他對自己的善意,沒想到才幾天的光景,便已經天人永隔了。
“世人都說燕侯暴戾無常,可依奴婢看,皇上完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漫音同樣也很震驚,趴在謝晚凝耳邊小聲說著。
剛說完,趙全便跑了出來。
“夫人,皇上喚您進去呢。”
謝晚凝點了點頭,正欲走,卻被漫音拉住了胳膊,“夫人,真的要進去嗎?”
“你放心,上次他拘禁我之事,太後已然知曉,她可不想惹事,我猜太後肯定派了人監視我,防止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兒。”
漫音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殿內煙霧繚繞,龍涎香熏的很足。
“你居然還敢一個人來找朕,不怕朕再拘你一回?”皇位之上,梁祁璋斜身躺著,龍袍掉落到地上,也全然不在意。
“謝晚鶯怎麽會懷孕?”謝晚凝直接開門見山。
龍椅上的人明顯一愣,隨即冷笑一聲,“嗬,她那麽快就找上你了?”
“你明明知道,這孩子生不下來!”
這時,梁祁璋才拿正眼瞧她,“朕以為燕侯夫人已經看出來了呢,不過你倆不是宿敵嗎?朕還以為你是跟朕一條線上的螞蚱呢。”
謝晚凝渾身一顫,腳底生寒。
梁祁璋果然隻是想要報複謝晚鶯,才把她召進宮地。
折辱一個自恃清高的人最好的辦法是什麽?
自然是先把她捧入雲端,再把她拽入地獄。
謝晚凝並不想插手梁祁璋與謝晚鶯之間的恩恩怨怨,“可孩子是無辜的。”
“既然把它帶到這個視覺上來,就應該對它負起責任,它不是你報仇的籌碼!”
“朕已經死了那麽多孩子,也不差這一個。”
大殿一片寂靜,謝晚凝的心中震顫了許久,隻覺得如今的梁祁璋已經瘋魔。
對他好的人,全部除之而後快,對於他的仇人,也以最狠毒的方式報複。
她顫抖著聲音,“那燕侯呢?皇上對謝晚鶯既然隻是逢場作戲,為何還要聽她的枕邊風,不斷打壓燕侯?”
雖然燕玄燁不說,但是謝晚凝也猜得到。
往常忙得幾乎與她見麵都要抽時間的燕玄燁,現在居然成天成天的閑在家裏,除了一個“燕侯”的頭銜,他的權利幾乎已被架空。
龍椅上的人換了個姿勢,光陰打在側臉上,一半都隱匿在昏暗裏,“燕侯居高位已久,也確實該歇一歇了。”
她詫異抬眸,卻看不清梁祁璋臉上的神色。
“好了,朕乏了,你出去吧。”
謝晚凝還想再說什麽,可是趙全已經笑著跑到她的麵前,朝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謝晚凝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順從地離開。
正欲走,背後卻傳來趙全壓低的聲音,“夫人也不必太過憂心,燕侯向來算無遺策,慮無不周,必不會叫自己落入被動的局麵。”
謝晚凝猛然回頭,卻見趙全已經扭頭離開。
趙全是燕玄燁的人!
那燕玄燁到底想要幹什麽?
這個念頭在謝晚凝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瞬間僵直了脊背。
一路渾渾噩噩地走到宮門口,便見到了許久未見的那個人。
似是感知到謝晚凝已經來了,那人緩緩轉身。
麵色硬朗,眉間鋒利,雙手背在身後。
“我聽說你見你姐姐了?”
來人正是謝淵。
謝晚凝本不欲與他多言,不料卻在即將離開的時候,聽見謝淵語重心長道:“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你姐姐呢?”
謝晚凝停下腳步,語氣中充滿了譏諷與不可置信,“我放過姐姐?”
“父親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
謝淵拿看不肖子的眼神看謝晚凝,“你也不用跟我嗆聲,如今你姐姐已經入了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與她相鬥你又有什麽好處?”
謝晚凝忍不住發笑,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可在謝淵心裏,已經將罪名都給她安好了。
這就是她的父親。
“那不如父親說說,我做什麽了?”
謝淵一噎,想起方才通傳太監告訴他的話,語氣不善道:“你姐姐好不容易懷有身孕,你卻仗著能跟皇上說兩句話,質問皇上為何要讓你姐姐懷孕,可確有此事?”
謝晚凝手指蜷了蜷,想不到謝淵也在皇上身邊安了眼線。
皇上啊皇上,你自認為運籌帷幄,實則身邊盡是他人的耳目。
“是有此事。”謝晚凝也不否認。
謝淵當即氣得吹胡子瞪眼,“那你後麵還跟皇上說什麽了?”
謝晚凝一愣,謝淵不是在隆德殿有眼線嗎?難不成沒有把話傳全?
“我安排的眼線,隻能在外殿,故隻聽見了你們前麵的對話。”
謝晚凝心中了然,見謝淵對皇上的態度,並未有變化,應該是沒有聽到梁祁璋後來那驚世駭俗的一言。
“哪怕就看在我養育了你十多年的份兒上,算父親求你了,放過你姐姐好不好?”
謝淵將自己的身姿放得很低,眉眼間對子女的擔憂之色,是演不出來的。
她突然有些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