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有孕
謝晚凝最終還是接過了那封信，隻是接信時手有些顫抖。
“信已經交給你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鬱太醫釋然般笑了笑，仿佛長久以來壓在他身上的大山終於被挪開，得以重見天日。
謝晚凝望著他的背影不覺出了神。
今日的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像是被輕撫著，鬱太醫的背影越來越小，直至在一個拐角消失不見。
她才收回視線。
忽然有些感慨，她雖然與鬱仲尋恩怨糾纏了兩輩子，但是鬱伯父待她始終如親生女兒那般，在她不甚完美的年少時光裏，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謝晚凝拆開手中的信，紙張有些粗糙，可見鬱仲尋的生活處境並不算好。
展開信紙，上麵隻有簡單的八個大字，“你若想走，我必相助。”
字如其人，鬱仲尋的字很鋒利，字跡有些潦草。
謝晚凝有看見信封裏還有一個樹色的哨子。
原本應該把這東西扔的遠遠的，再也不要跟鬱仲尋有任何牽扯，但不知為何，她還是默默把這哨子連同信一起收了起來。
“呦，這不是本宮那嫁給了燕侯的妹妹嗎？”
熟悉的聲音在謝晚凝的背後響起，她下意識地快速把那封信藏在懷中，扭頭便看見了許久未見的謝晚鶯。
或許真的是盛寵養人，不過才幾日光景，謝晚鶯便如脫胎換骨一般，完全沒了往日小女兒家的情態。
此刻的她，頭上戴著精致的發冠，脖頸間若隱若現的瓔珞光彩照人，唇色是正紅色，趁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眉宇間盡顯媚態。
她的身後還跟著約莫有十來個侍女，隊伍的最後還有幾個小太監抬著步輦。
陣仗驚人。
謝晚鶯在皇宮過得很好。
這個念頭忽然出現在謝晚凝的腦海中。
她不明白，梁祁璋難道是沒有記憶嗎？朝中的大臣都沒有記憶嗎？
當初她當眾揭發謝晚鶯的惡行，可是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讓一向門庭若市的國公府都冷清了下來。
他們為什麽不阻攔謝晚鶯這樣一個身上有汙點的人進宮？
謝晚鶯扶了扶精致的發冠，眉眼上挑，眼底全是得意，“見到本宮，還不跟本宮行禮嗎？”
謝晚凝不屑地“嗤”了聲，並沒有因為謝晚鶯成了嬪妃，就對她卑躬屈膝，“行禮？你也配？”
謝晚鶯也不惱，或者說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犯不上和謝晚凝生氣，輕飄飄道：“你還是這樣不知禮數。”
“我不知禮數？”謝晚凝好看的眉毛揚了起來，“即使你如今已經是容嬪，但歸根結底還隻是個妾，我一個正室，為何要向你行禮？”
從前謝晚鶯張口閉口就是嫡庶有別，好像她是嫡出就能一飛升仙，別人是庶出便隻能永遠當牛做馬似的。
打蛇打七寸，謝晚凝正是知道謝晚鶯最在意什麽，這才這樣說。
謝晚凝麵容精致，即使不需要很精心的打扮，都能甩謝晚鶯幾條街，哪怕現在謝晚鶯穿金戴銀，一身珠光寶氣，也絲毫未能掩蓋住謝晚凝身上的光芒。
謝晚鶯眼睛眯了起來，隻覺得看謝晚凝越來越礙眼。
“是嗎？”她紅唇輕啟，“本宮還就告訴你了，本宮不可能一輩子都是嬪位，用不了多久，本宮就能被封妃位，然後是貴妃，皇貴妃……”
謝晚鶯壓低了聲音，“甚至是皇後，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麽得意。”
謝晚凝一向知道謝晚鶯的野心，也知曉她絕對不會甘心隻居於嬪位，所以對她這番“放肆之言”並沒有太過意外。
隻是她稍微有些詫異的是，謝晚鶯居然還想要做皇後。
皇後之位懸空已久，足以看出皇上並沒有立後的打算，而且即便要立後，謝晚鶯的上頭還有一個淑妃壓著，她以為她真的那麽容易就做能皇後嗎？
“那就祝你好運嘍。”謝晚凝不痛不癢的來了這麽一句，好似謝晚鶯的話完全沒有打擊到她。
謝晚鶯惡狠狠地盯住謝晚凝，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一絲破綻，可惜要讓她失望了，謝晚凝很平靜。
經曆了那麽多事，謝晚凝已經可以做到不輕易被人激怒了。
“謝晚凝。”謝晚鶯也調整了心態，“你現在之所以能這麽平靜，應該還不知道燕玄燁的事吧？”
這句話成功讓謝晚凝的眼神晃了晃，她抬起眉眼，便見謝晚鶯在陽光裏陰惻惻的笑著。
“你要做什麽？”
謝晚鶯晃了晃腦袋，頭上的步搖在空中亂顫，金光閃閃的，耀眼奪目。
“從前你們二人那般奚落我，怎麽不想想還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他燕玄燁就算權勢再大那又怎麽樣？難道還能大過皇上嗎？”
“從前你們不叫我好過，現在你們也別想好過！”謝晚鶯的目光陡然變得陰騭起來。
“你倒是一如既往都是這個作風。”謝晚凝頓了頓，“隻敢在別人背後耍陰招！”
“別管是陰招還是明招，隻要能把你和燕玄燁拉下水……就是好招。”謝晚鶯嘴角掛著譏笑。
她自顧自地笑了許久，眼尾甚至都泛著些濕意，“要不了多久了。”
謝晚鶯的目光忽而又落到謝晚凝已經明顯鼓起來的孕肚上，漸漸收起了笑，“也不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來呢。”
“謝晚鶯！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傷我肚子裏的孩子分毫，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謝晚凝護住自己的肚子，往後退了兩步。
“碎屍萬段？你也得有那個本事。”謝晚鶯的手附在自己的肚子上，眼尾是止不住的得意。
“如今我肚子裏可是懷了皇嗣，你覺得你有機會動我嗎？”
“你怎麽會懷孕？”謝晚凝眉頭緊蹙，眼底劃過一抹驚詫。
梁祁璋身中蠱毒，至今未解，這蠱毒有遺傳性，他的孩子也必中蠱毒。
他已經有那麽多孩子都死於蠱毒，理該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之處才對，怎麽還會叫謝晚鶯懷上他的孩子？
除非……
謝晚凝眼神一冷，除非梁祁璋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讓這個孩子生下來。
那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難不成是報複？
可是報複的方式明明有很多種，為何偏偏采取這一種方式？
謝晚凝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皇室身重蠱毒之事，鮮有人知，後宮裏也隻有公主的生母淑妃知曉。
謝晚鶯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看著她此刻還在為了懷上皇嗣而沾沾自喜的模樣，謝晚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哀。
貴妃娘娘曾經跟她說過，皇宮裏沒有真情。
現在看來，她是對的。
謝晚凝斂下眼神，事關她與燕玄燁，她準備向梁祁璋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