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師傅殺的
剛剛到手,還沒有捂熱的畫舫,已經被一行人帶上行駛去往京城。
臨走前路閡說了句:“這畫舫很燒錢的。”
潭塗往口袋一模,掏出一大把泉兒遞給路閡,笑著說道:“路叔叔,先前我已經把錢袋子交給塑成保管了,這是我留的零錢裏的一部分,拿著哈!”
也是那會兒,路閡才知道,金柏的閨女釀的酒,一壺居然能賣到三枚泉兒!
天底下是有多少人傻錢多的冤大頭啊?
結果在聽說潭塗是在迷離灘那個銷金窟之後,路閡當時就覺得沒什麽了。
畢竟天下青樓數不勝數,能泉兒去找姑娘的地方,天底下唯有那座迷離灘朦朧台了。
月末時,一行人已經到了長安,原本應該是顏敬辭來接他們,後來方杳牧衝著顏敬辭破口大罵,說就你這副臉蛋兒,老子怕你惹事兒。
白小豆沒有
說實話,趙長生可是頭一次進這般大的城池,真就跟個土包子似的,看啥都稀奇。
“顧大劍仙啊!你再不來,我就要被這狗東西弄死了,這狗東西下手之黑,我可是見識過的。”
方杳牧眨眨眼,咧嘴笑道:“現在來也可以啊!偷偷告訴你,我有個徒弟,可水靈了。”
顧衣玨撇撇嘴,搶過酒葫蘆灌了一口,傳音道:“離開昆侖之後,我跟山主有過一次複盤,從踏上青椋山開始,到昆侖結束。我估計他早就猜到你有事兒,隻不過給你留麵子,等你自己說而已。我懶得動腦子,也沒多想。”
方杳牧點點頭,“殿下多管閑事的毛病比誰都大,沒管才稀奇呢。他打小兒就喜歡在力所能及之內,管上一些不平之事。”
不過再出什麽亂子,老百姓也不會知道的。
走了幾步,這位實為國師的龍師,開口道:“景煬若有事,許經由頭一個死,但劉景濁不會是最後一個,更不會不死。”
“這丫頭,怎麽說話呢?”
嘴是挺硬的,可百節早就以心聲帶著哭腔求救了。
“煩勞龍師把腳挪開,我這劍,有時候並不聽主人指揮。”
這點兒事兒,早在當年平妖道,方杳牧就看出來了。
百節抿了一口酒,嗬嗬一聲。
殿下脾氣好歸好,心軟也是真軟,手黑那是真黑。
百節刻意岔開話題,詢問道:“直達離洲的渡船,你說大致多長時間能到?”
百節被壓在地上難以起身,不過嘴還是挺硬的,“起碼我不會口是心非,殿下救我,帶我回了青椋山,我做的事兒,即便是死了,也對得起殿下。”
畢竟殿下也算是自個兒看著長大的嘛!
頓了頓,顧衣玨又問道:“你真覺得,山主看不出來你有事兒??你不自個兒說,等著嚴刑逼供啊?”
方杳牧瞅了一眼趙長生空****的右臂,詢問道:“胳膊咋回事?”
顧衣玨算是給了他一個台階兒,開口道:“我又沒去過離洲,我哪兒知道去。”
趙長生不覺得有什麽丟人的,如今更不會因為少了一條臂膀而覺得差人家一頭兒。
不就是那個背闊劍,凶巴巴的小丫頭的娘嘛!
殿下也真是的,不給我找個好差事。
許經由並未回話,徑直離去。
百節詢問道:“你這道分身,一直跟著的麽?”
趙長生輕聲道:“劉大哥曾經說,要是我願意,可以給我找個行俠仗義的事由,現在看來,就是你們五龍衛吧?”
他如實說道:“學人家行俠仗義,結果本事不到家,給人把胳膊剁了。”
趙長生笑道:“要不是劉大哥,我怕是早死在街邊角落了。”
方杳牧笑著說道:“打個很簡單的比方,要是有人罵殿下,他可能不會當回事兒,都有可能幫著罵幾句呢。可要是罵龍丘姑娘試試?”
殿下可不是喜歡講道理,他隻是願意對某些人願意多說點兒而已。至於敵人與對手,除非打不過,要不然絕不會講道理。打得過的,非要講道理,也得先打一頓再講道理。
許經由微微一笑,“那就以死明誌吧。”
百節輕聲道:“閑都王朝那邊兒,是那位號稱三千年天驕的景語公主來了,我就不信這裏麵沒有什麽幺蛾子,他許經由還有空來欺負我?”
明王是個很淺的杯子,很容易就水滿溢出。太子是個中規中矩的杯子,該溢出時就會溢出。而椋王殿下,會是個很能裝水的杯子,好像總是裝不滿,可一旦裝滿,溢出時可就不是什麽小水兒了。
妖族,真境妖族!!
很簡單的道理,脾氣好的人,不是沒脾氣,你有本事把他惹得發脾氣,那你最好有本事能承受的起他的脾氣。
他淡然開口:“殿下說了,這事兒不可能,要是自己的東西,給太子殿下,我家殿下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那東西不是我們殿下的。”
事實上,直達渡船,與神鹿洲到中土,會沿途多次停靠的渡船不一樣。由打雷州渡口直達驚渡,不沿途停靠,至多四個月就能到。也就是約麽九月前後,劉景濁便能到離洲。
婦人大罵道:“瞧你人模狗樣的,怎的還欺負人了?再不放開我就報官了!”
他的好脾氣,講道理,以及下黑手,是分人的。
趙長生笑了笑,抿了一口酒,輕聲道:“劉大哥是比較喜歡講道理。”
池妖妖冷笑道:“師傅打算賣我的時候,就在了。”
眼瞅著趙長生表情古怪,方杳牧猛地轉頭,然後尬笑不止。
五月初五,皇帝禪位,太子登基,指不定還要出什麽亂子呢。
如此大事,各處附屬小國都得來獻禮。
百節於一處客棧喝酒,老板娘當然不認識他,他卻知道那老板娘的。
潭塗當即皺起眉頭。
一小壺酒,就差嚼著喝了,好不容易才把那位龍師盼來。
百節緩緩起身,嘟囔道:“這狗日的,下手真他娘的黑,差點兒把老子腰踩斷了。”
好在是酒水下肚,再去看什麽都會很平常。
小巷深處,潭塗跟白小豆忙著招呼看客人,正飯點兒,要不然她們來了,一定忙不過來。
許經由走入客棧,徑直走向百節,落座之後便開門見山道:“怎麽?他想好了?”
百節撇撇嘴,他可不怕這勞什子龍師,顧老哥說到長安的一聲,也就一個屁的功夫。
本來想聽殿下話,不去節外生枝的,可百節實在是沒忍住,問了句:“龍師大人,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景煬,皇後遇難,為何不救?你不會不知道,景煬有無皇後,天壤之別吧?”
話音剛落,四方桌子當即坍塌,百節已經被一隻腳踩在地上,動彈不得。
紫衣女子走到桌前,並未落座,隻是說道:“你叫白小豆?是劉景濁的徒弟??”
好不容易忙完這一茬兒,又有個一身單薄紫衣,瞧著頗為妖異的女子走來。
要是殿下還是登樓境界,那些個瞎寫邸報的山頭兒就都可以搬家了。
獨臂少年啊了一聲,方杳牧卻隻是笑著搖頭,說等以後讓他趙長生自個兒看去。
顧衣玨點點頭,輕聲道:“我敢不跟著??要是小豆子被人欺負了,等他回來,你看他會不會提著劍去亂砍?”
“哎呀!好妖什麽時候來的?”
顧衣玨這才低頭瞧了瞧百節,無奈道:“高老弟,高低也是個真境了,至於嗎?你還是說說,瞞著山主什麽了吧。”
顧衣玨淡然道:“要不然,我喊來地人二魂,咱倆拚一拚?”
百節一愣,那倒是。
方杳牧一轉頭,認真道:“你真以為殿下跟誰都喜歡講道理嗎?”
轉過頭,許經由笑道:“高尚,百節,馬陸,你的名字忒多,可說來說去,你就是個小爬蟲,會好好跟我說話嗎?”
話音剛落,一柄長劍已然架在了許經由脖子上。
趙長生神色尷尬,心說夏官大人啊!你是不是喝酒喝飄了?你說的那個姑娘站你身後,很久了啊!
聽見動靜的老板娘跑來出來,看見眼前一幕,拎著個板凳兒就過來。
方杳牧咋舌道:“殿下就沒給你撐腰?”
許經由一字一字開口:“你以為你身上那點兒破事,我會不知道?也就是瞞著劉景濁那憨貨可以。”
撿起地上的酒葫蘆喝了一口酒,百節無奈道:“是虞山主交代的事兒,反正我不會害殿下的,你放心。”
許經由微微眯眼,卻還是挪開腳,起身欲走。
許經由轉過頭看了一眼,婦人便放下板凳,走去了後廚,仿佛什麽都沒看見似的。
顧衣玨輕聲道:“走吧,去小豆子那邊兒,那位三千年天驕,已經到了麵鋪子。”
持劍之人,青年模樣,一身白衣。
許經由點點頭,“那就煩勞你轉告他,他想做的事兒我會幫他做,人,我這裏早就有了,十年前就在準備,希望他劉景濁到時候能撐得住十把劍圍攻。”
白小豆點了點頭,詢問道:“怎麽啦?”
紫衣女子咧嘴一笑,緩緩落座,輕聲道:“給我來一碗炒麻什。”
說著,紫衣女子轉過頭,輕聲道:“沒事兒,隻是你師傅殺了我爹而已,親爹。”
百節瞬身到此,眯眼道:“他不該殺?等他回家把你燉了,還是把你娘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