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人北上有人南下

日子向來隻有那十二時辰,可就是讓人覺得,時快時慢。

歸根結底還是一句話,想要留住的時間,總是留不住。想要過的快些的日子,總是快不起來。

起得再早,好像一隻是一轉眼,天就黑了。

兩道身影走入雷州渡口,龍丘家那艘渡船已經到了,去往離洲的渡船,要比那艘神鹿洲渡船晚點兒走。

大庭廣眾,龍丘棠溪一把抓起劉景濁的手,咧嘴笑道:“走,吃麵去。”

劉景濁搖了搖頭,“還是去吃火鍋吧。”

事實上龍丘棠溪不愛吃麵,劉景濁也不喜歡吃火鍋。

劉景濁苦笑一聲,開口道:“都來了中土,沒帶你去一趟渝州。”

龍丘棠溪一瞪眼:“怎麽婆婆媽媽的?”

拉起劉景濁,硬拽著就去了一間麵館兒,兩碗大肉扯麵,紅油辣子飄滿。

某人得意一笑,卻被一隻玉手使勁兒擰了一把後背。

結果等劍光散去,看熱鬧的隻瞧見綠衣女子身旁,有個背雙劍的年輕人雙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

近一年時間,大野澤水患隻是略微壓下,沿途築起高堤,也隻是堪堪抵擋水患。

好在龍丘棠溪並未問出那句,“你連我喜歡什麽都不知道?”

在甲板上站立良久,返回之際,忽然聽到有人小聲討論:“年輕劍仙?這麽大張旗鼓的,嘛去了?”

紅衣女子沉聲道:“十萬大山的鑰匙,我相信對他有用。”

事實上,這也是她擔任一等供奉之後,要做的

龍丘棠溪無動於衷,又說了句:“我要走了!”

少年人震驚之餘,忽的瞧見方才異獸所在之地,留有兩樣東西。

胡瀟瀟氣極,你劉景濁是遊神嗎?這才待了多久,又走了?

早知道就在雷州渡口堵他了。

一碗麵能吃多久?兩人很快便到了渡口那處。

結果初九這日,也不知怎的,萬裏晴空,水勢居然平緩了起來。

…………

少年人咽了一口唾沫,想要跑,可雙腿軟綿綿,壓根兒起不來。

她來過了我家,可我沒去過她家,不像話的。

所以,並無什麽傷感。

城池往東十幾裏,有一處荒丘,書上記載,有人曾在此處射殺一隻異獸。

少年人提著短鋤上山采藥,路過一處山坳時,忽然就瞧見遠處有些異樣。他壯著膽子往前查探,走了沒幾步,忽然就瞧見山坳裏邊兒散發五彩光芒。

劉景濁一轉頭,嚇了那倆人一跳。

就這倆字,氣的龍丘棠溪直跺腳。

劉景濁擺了擺手,“不行,這次得是我去找你,你就好好在白鹿城待著,我一趟離洲之後,修繕好了山水橋,很快就會去玉竹洲。到時候去白鹿城接上你,正好也得去一趟白鹿城了。”

道士呢喃道:“大爭之世啊!”

哪承想那個背雙劍的年輕人隻是忍不住的一臉笑意,開口道:“去追我喜歡的姑娘了。”

獨留某人呆立原地,呢喃道:“可不就去唄?我這又哪兒說錯話了?”

大野澤重現人間,大澤南邊兒的一座古城,一夜之間成了水城。

龍丘棠溪拍了拍手,站起來說道:“好了,我得走了。”

有個紅衣女子急匆匆趕到青椋山,卻得知劉景濁已經離鄉遠遊,再回來怕是至少得要五六年。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麵前男子手臂已然攏來,不由分說便將她擁入懷中。

我就是看熱鬧,說句閑話而已,劍仙老爺可別這麽氣量小啊!

時間過去很快,那艘神鹿洲渡船已經起錨了。

一眼看不到頭兒的海麵,幾艘巨大渡船停靠岸邊,瞧著是停泊於水中,事實上卻是懸浮停靠的。

這次語速極慢,一字一頓。

顧衣玨傳音問道:“百越已經與景煬結盟,你還怕守不住這東西?”

愁人啊!什麽事兒不能明說麽?

乘客都被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某個尋仇的劍修要追來砍人呢。

胡瀟瀟點點頭,“跟隨景煬渡船,去往歸墟。”

胡瀟瀟搖頭道:“不是怕收不住,是放在別人手裏不放心。”

胡瀟瀟輕聲道:“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兒,是這東西放在他手裏,才永遠不會落入湫栳山之手,劉景濁也的確需要這東西。”

這句話一出口,方才討論的漢子,直直豎起大拇指。

“幹嘛?好多人呢!”

再轉頭去看時,渡船已經攀升雲海,疾速往北去。

忍住痛,劉景濁輕聲道:“我不是不願說,我隻是覺得,我喜歡你是件天經地義的事兒,不需要說。我也不覺得暫時分開有什麽,因為劉景濁的心裏已經被塞的滿滿當當,隻要是晴天,看天上星,就是看意中人。”

龍丘棠溪臉蛋兒發燙,嘟囔著說道:“你好煩人呀!”

龍丘棠溪歪著腦袋,微笑道:“我要走了。”

某人眨眨眼,試探開口:“去吧?”

這艘離洲渡船,也很快啟程,直往南邊兒。

劉景濁點點頭,輕聲道:“跟那小丫頭說,誰欺負她了就記在本子上,等她姐夫到了,給她找場子。”

少年人一下子就感覺有了力氣,爬起來狂奔過去,徑直衝向那堆珠寶。等到將那些珠寶盡數收起來,再想轉頭看看那本書時,地上哪兒還有書本影子。

沒忍住灌了一口酒,酒水穿腸之時,劉景濁忽的一愣,想起了先前在海棠樹下,龍丘棠溪怪自己從未說過某句話。

“你叫燕六?我記住你了。”

溫熱鼻息由打耳邊拂過,龍丘棠溪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兒。

有個山中居住的少年人,父親早逝,是他母親一手將其拉扯長大,如今十四歲,人高馬大,極其壯實,就是曬得黝黑。

還好還好,珠寶尚在。

渡船上有個姑娘,飛快跑去船尾,一眼就瞧見緊隨其後的劍光。

很快,那道劍光追上渡船,落在甲板上。

顧衣玨好奇道:“聽你這意思,是要走??”

那五彩異獸忽的轉過頭,一雙水藍眸子直愣愣看向少年人。

靠近海邊兒,建造渡口就是省錢。

把樹下挖出的東西遞給顧衣玨,胡瀟瀟沉聲道:“這東西我想麻煩他幫我保管,既然他不在,那就煩勞顧劍仙幫忙保管,等劉景濁返回之後,再交給他。”

顧衣玨皺了皺眉頭,詢問道:“什麽東西??”

這下顧衣玨就更鬱悶了,“你這麽相信劉景濁?”

龍丘棠溪撇撇嘴,“說吧,說了趕緊回……”

落地瞬間,渡船已然驅動大陣,緩緩駛離。

劉景濁一臉無辜,“咋可能有嘛!說實話還不行?”

等到光芒散去,眼前一幕,嚇得膽子不小的少年人當即癱坐地上。

更何況龍丘棠溪已經是神遊境界,一個閉關十年八載的,很尋常。

乖乖!這是個什麽??

兩人坐在海岸邊兒一顆礁石上,都沒說話。不是不知道說什麽,而是兩人都怕,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了。

很快一道劍光便出了渡船,返回雷州渡口,徑直去往那艘直下離洲的渡船。

雲海之中,坐鎮中土的看門人歎了一口氣。倒是沒什麽錯過與沒錯過的,那堆珠寶對少年人來說,本身就已經是莫大機緣了。若是真拿了書本,以後如何反而不好說呢。

你劉景濁就是個榆木腦袋!

女子哼了一聲,化作劍光拔地而起,很快就落在了渡船自上。

隻見山坳裏有一異獸,身有五彩,高一丈二尺有餘。

下一刻,五彩異獸居然口吐人言。

相比上次在神鹿洲,這次離別,其實並不會長多久。

龍丘棠溪吃了一嘴紅油辣子,笑著說道:“沒事兒啊!說不定我就又跑去找你了。”

某人一愣,居然傻乎乎問道:“那你喜歡什麽?”

好在山中還有個她認識的顧衣玨。

吾輩楷模!!禦劍去,啥樣的女子追不到?

可劉景濁壓根兒不鬆手,她也隻好把手臂輕輕放去他後背。

一本尋常書本,封麵無字。另一邊兒,則是一堆璀璨珠寶。

劉景濁也站了起來,手忙腳亂的由打乾坤玉中取出靈犀珠做成的簪子遞過去,輕聲道:“好像有些不應景,也好像有點兒土,不過這真是我用心挑選的。”

得虧沒人聽見,但凡有個稍微上了年紀的,聽見劉景濁這番話,都要罵一句棒槌。

話音剛落,一道五彩光芒衝天而起,很快便沒入雲海,自此消失不見。

年輕劍客直起身子,咧嘴一笑,輕聲道:“我忘記說一句話了。”

顧衣玨沒說什麽太煞風景的話,隻是抱拳道:“一路平安。”

好不容易才分開,龍丘棠溪故意皺著眉頭,沉聲道:“下次寫信,再敢一個女子都沒有,你就等著哈!”

女子撇撇嘴,嘟囔道:“總是買些我不喜歡的。”

……………

也就是此時,有個榆木腦袋忽然開竅,於是一道劍光由打雷州渡口衝天而起,隨後劃開雲海,拚命追趕渡船。

龍丘棠溪壓下嘴角那一抹月牙兒,眼睛瞥向別處,漫不經心道:“幹嘛?”

很難想象,天門大開之前,極可能會出現一尊嶄新的中土之靈。

自黃龍死後,這中土之靈的位置,已經空懸數千年之久。

道士笑道:“景煬王朝,還是好運道啊!”

今日麒麟生,九澤水患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