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死亡 | 調查
路明非沿著幽暗的邊牆探索前進，他的黃金瞳能將周圍隱隱照亮，這個下水道散發的味道一言難盡，讓他覺得自己在馬桶裏遊泳。
“諾瑪，確定方向。”
“已確定，您的左前方。”諾瑪的聲音回**在空曠的環境裏。
路明非看向左邊的分岔口，有什麽東西以他為中心，往那裏的深處蔓延而上。
靈感，開。
思緒化作看不見的觸手匍匐前進，也像潮水洶湧向前，一直到路的盡頭，路明非才聽到了一個情緒反饋的聲音，他從那個聲音裏，聽到了死亡與新生。
這是什麽樣的感覺呢，就像有人在死亡的同時，又不斷複活的過程，痛苦與爽快交雜並行。
路明非快速往那條通道盡頭走去，許多隱藏在陰影裏的碩鼠被驚動，嘰喳著四處亂竄。他一直前行到有光亮的地方，但眼前的畫麵讓他停住了腳步。
他麵前是一條筆直的坦途，左右兩邊都是被鐵欄圍起來的牢籠，讓他停下腳步的，是牢籠裏麵彌漫出來的鮮血，鮮血多的將中間的路染成了紅色，像條筆直的溪流。
死亡的痕跡。
路明非臉色陰沉，他緩步向前，踩在鮮血上，路過的每個監獄裏都像宛如地獄，裏麵散發著腥臭味，一個個屍體掛在或躺在牢房中央。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任務報告說死者的內髒和血液都被取走了，取這個字用的很奇妙，因為這些牢房裏的屍體，都是一具具皮囊，有人用未知的手段，將這些屍體內部的“東西”，全部取了個幹淨。
這種手段一時間超出了路明非的想象，他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那個世界，因為在他的印象裏，隻有那個世界的鬼，才能做的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
每走一步，路明非的臉色就陰沉一分，當他走到那扇門前時，眼裏除了殺意就隻剩下耀眼的金色光芒。
門內，男人拿著手術刀站在病床前，仿佛正要對病床的小女孩進行一場手術。
“你真快啊。”男人說，“可惜我更快，你沒有救下他們，當……”
男人的話被打斷了，有鮮血從嘴角流下，然後他的瞳孔一縮……因為站在門口的路明非，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身後。
“你應該慶幸我不會審訊手段。”路明非的聲音。
手術刀從男人的手裏脫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男人視線恍惚，他仿佛看到了背後的路明非，當然，他還看到了一具穿著白大褂的無頭屍體。
男人發出無意義的哀鳴，頭顱在地上滾動，直到完全成為了一具死屍。
路明非走向病床，病床的小孩衣服敞開，身形瘦弱，能看到胸口位置有個刀口縫合痕跡。這讓路明非稍微提起精神來觀察這個室內……一台精密儀器，以及那張擺滿手表的桌麵。
“卡蓮露，喬沐風，任務……”路明非邊說邊揭開了頭顱臉上的口罩，瞳孔一縮，“繼續搜查！”
那是一張被手術刀劃成爛泥的臉，整張臉隻有眼睛和那張嘴還算完好，其餘的地方都是“新傷”，這張臉猙獰的像是從海裏剛撈起來的海膽。
“這是一份最新情報，關於太子港。”施耐德遞出加密的文檔。
昂熱坐在沙發上，他接過文檔後很快的瀏覽了一邊，然後點燃了煙架上的雪茄，吞雲吐霧。
“這是一個幾乎掩蓋了整個世界的組織，但我們從來沒有發現過它的存在，校長……你是怎麽得知的。”施耐德淡淡地說，“這個名為伏都的教派。”
“讓我想想。”昂熱說，“這個教派的背後，幾乎是整個混血種的隱世家族，就連加圖索的影子都在裏麵。”
“這是我唯一沒有弄清楚的點，加圖索是堅定的屠龍家族，他為什麽會跟這種邪教沾染上關係。”施耐德搖頭，“我對這一點存疑。”
“雖然他們很討厭，但這一點我是認同的，可如果真相是這樣。”昂熱目露寒芒，“下刀也不會手軟。”
“這個伏都是個合格的餌料，我查到了他們背後的家族，但整個組織框架看起來都很……”施耐德想了想，“空。”
“這份文件寫的足夠詳細，我也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昂熱說，“你想說伏都也好，那些家族也好，他們都是被堆砌的積木，真正拿起積木的手還沒出現。”
“是的，太子港向全世界撒謊了，並構建了這麽一個虛假的組織，就連伏都這個教派，它的背後都有另一個群體的身影。”
“那究竟是誰呢？某位君主，或者是某個想複活祂們的人。”昂熱說。
“昂熱校長，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您究竟是如何得知太子港的。”施耐德說，“當你讓我去調查他們時，說實話，我甚至覺得多此一舉，因為這個國家小的讓人提不起了解的欲望……直到我去調查才發現，這個國家都像假的。”
“你忘了嗎？路明非，麗晶酒店的那個混血種。”
“那個混血種……不是和日本……”
“是啊，又牽扯上日本了，那個老地方。”昂熱目光深邃，“你查了這麽久，也沒查到太子港和日本的聯係，這說明了什麽？”
施耐德心裏湧升起一道寒意，“這說明，有人故意斬斷了關於日本的所有線索，但沒道理，如果日本那邊這樣做，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在真相沒出來之前，誰能知道那隻手的主人是怎麽想的。”昂熱輕聲說，“日本分部，要找個時間了解了。”
“還有一件事，路明非現在正進行A級任務，之後的行程怎麽安排？”
“不用幹涉路明非的事情，他是命運注定的人，是最優秀的屠龍者。”昂熱笑著說，“我說他會終結龍類的時代並非單純的自信，隻需要看著他表現就好了。”
“你這莫名其妙的信任，讓我不得不忐忑。”
“忐忑的時候就該找些姑娘，施耐德，你也是時候放鬆一下了。”昂熱滿臉惡趣味。
陽光被窗台分割，懶散地灑在空曠的病**，**的男孩臉色蒼白，在醫學上屬於深層昏迷狀態，這種狀態從外表看起來就像死了，幾個人圍著病床坐著，像一圈為死者哭喪的家屬。
路明非靠在牆邊，枕著天羽羽斬，老唐帶著康斯坦丁坐在另一張空**，卡蓮露和喬沐風端正的坐在鐵質的靠椅，房間內的氣氛十分嚴肅。
“手術師是一個智商型作案的混血種，他與往常的高危混血種不同，相比那些濫殺的惡魔，這樣的家夥對你們來說還是比較棘手的。”他們圍著的病**有一台筆記本電腦，正在鏈接視頻，畫麵裏是紅發女孩嚴肅的表情。
“這是你擅長的領域，資料和照片都發給你了，他的行動模式諾瑪也跟你交代清楚了。”路明非說，“接下來，我們要知道他是什麽人，目的是什麽……我的好助手，加油吧。”
旁觀的老唐好奇的看著這一幕，他已經接受了這群人的超能力者設定，還給卡塞爾打上了“世界和平組織”，同時對自己能與他們共同合作感到光榮，但身邊的康斯坦丁不是，他始終呆在老唐身邊，看著路明非坐立不安。
“差不多了，資料挺少。”諾諾看完手中的資料，眼神一下子空洞了，好像靈魂在此時此刻脫殼而出，隻留下冰冷的軀殼。
“性別男，年齡36歲，天蠍座。”諾諾的聲音毫無波動，像冰冷的死水，“對世界秉持悲觀的態度，認為這個世界付出永遠大於回報……有一定程度抑鬱症，咦，很奇怪……”
諾諾停頓了一下，“這個人，似乎是被迫殺人……他每殺一個人，都會發自內心的表示歉意，但他的行為是主動的，有什麽在逼迫他做出決定，似乎認為時間不多了。”
“她是怎麽看出來的，同樣的東西，我咋就看不明白呢。”老唐小聲逼逼，引來了路明非“噤聲”的目光。
“這個人……是法國人。”諾諾說，“驕傲而自信，同時悲天憫人，信仰天主，從來沒有接觸過其他混血種……他對能源學與物理學有相當資深的研究。”
“這是一個落手點。”卡蓮露說，“可以根據能源學和物理學的關係找，這樣的人不多。”
“是的。”諾諾點頭，“他經曆了某個悲慘的事件，這讓他的情緒與價值觀轉移了方向，似乎……和耶穌有關。”
“天主教？耶穌？”路明非愣住，“聽起來很奇怪，耶穌不是基督的嗎？”
“基督隻信仰三一真神，天主也信仰三一真神，同時還信仰聖母瑪利亞。”諾諾科普教派內容，接著說，“這裏的耶穌並不是指信仰，而是耶穌受難到複活的過程，這與手術師的行為模式很接近。”
“受難……複活。”路明非看向病**的小孩。
“我大概能看到的就這麽多，因為信息比較散亂，死者的死亡方式沒有底層線索，我無法還原。”諾諾說，“但我能猜想是某種言靈導致的效果，這個言靈未被記載至序列表中，通過手術師的心理變化，他使用言靈殺人似乎是個必要的儀式過程，這與他的目的息息相關。”
“ok，謝謝諾諾。”路明非點頭。
“謝謝就不用啦。”諾諾眼神恢複神采，“如果你再不教會我呼吸法，可能你就會失去一個助手啦，你私下給凱撒他們授課就算了，居然把我排除在外！”
“主要他們是戰鬥部核心成員。”路明非覺得有些尷尬，他當時授課的時候完全是奔著培養柱去的，再讓柱去培養其他人，諾諾從一開始就被他淘汰了。
“過分了！楚子航呢？他甚至連鬼殺隊成員都不是！”
“這個……”路明非說，“我發誓我回去一定給你私下授課。”
“一言為定，不過你不想教也沒關係的，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應該不想被人說始亂終棄吧。”
“始亂終棄是什麽鬼啊！”路明非傻眼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哎，你還是個會長，看起來挺嚴肅較真的，但除了戰鬥，跟個小孩沒區別。”諾諾翻白眼，“掛啦！之後見。”
視頻被諾諾掛斷。
室內的氣氛頓時從原先的嚴肅，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老唐不經意的靠近路明非，“明明，你什麽時候做了這種事啊。”
“什麽事？”路明非扭頭看向他，眼睛要殺人。
老唐慫了，不經意的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卡蓮露。”路明非打斷了卡蓮露的顱內風暴。
“在！”卡蓮露站起來。
“聯係諾瑪，在全世界範圍調查手術師，範圍在能源學、物理學有接觸者，不需要獲得過什麽成就。”路明非說，“信仰天主教，疑似混血種，因為某件突發事件隱藏或行蹤出現了變化……擴大搜索角度，從小孩死亡事件裏進行匹配。”
“收到。”卡蓮露從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