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形 | 斬
舞台上，有粉色的花在飛，路明非的剪影像輕飄飄的紙，又像懶洋洋的蝶，他在虛空中騰挪突刺，天羽羽斬在漫天飛舞的花影中穿梭。
“這是形意？”卡塞爾的學員很早就開始接觸戰鬥，所以對世界各地的武鬥文化都有理解，在他們看來，這種恍若蝴蝶的刀法和東方武學不謀而合。
“不是，你注意到了嗎，他每套招式都是一種體係，這不是武學，是招式。”黑發男在觀眾席上驚呼，“他通過呼吸改變了心肺功能的上限。”
更多人仔細看向人影，能看到人影體內透明的光，每次呼吸帶來的都是全身血液的狂奔，心肺綻放冷白色的光芒，代表人影每次呼吸帶來的作用。
“這就是呼吸法嗎？通過呼吸解放肉體功能的上限，這麽誇張的吸氧手段。”
“遠古生物之所以體型龐大與壯碩，與當時地球含氧量息息相關，這種戰鬥技巧，更像是在返祖。”
“但為什麽是蝴蝶呢？如果隻是單純的增強肉體技能，什麽都可以吧？”
“是練與發的區別。”有人一針見血，“呼吸法更像是作為基礎的練，像東方的內功，而蝴蝶也好，後麵的風火也好，應該都是發……通過不同的模式或手段，將呼吸法增強的基礎，以意向的形式‘發’出來。”
“裝彈與擊發。”金發女精煉內容。
雖然在路明非眼裏，這群學員都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隻是一群高高在上還自以為是的雛雞，但其實他們淩駕與大多數人，無論是見識還是思維，在踏入卡塞爾的那一刻，就已經與門外之人遠遠不同。
“但如果呼吸法隻是這樣，應該做不到屠龍，龍可不是人類肉體極限就能殺死的。”
很快觀眾席安靜了下來，因為舞台上的人影突然碎掉了，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破碎，每個碎片都是充滿夢幻色彩的蝴蝶，蝴蝶在虛空中飛舞，很快在另一個地方凝聚出人影，筆直的將劍釘住最後一片花瓣。
“這是什麽原理！”許多人大驚失色。
“增加含氧量能做到這種程度？”金發男難以置信，“這和言靈有什麽區別。”
“我靠，是這個世界變了還是我們一直都被蒙在鼓裏。”
人影消失後，之前的元素太陽係再度出現，這次是上麵的五大元素變作人影，頓時狂暴的元素流充斥整個演講廳……有可視的風、狂暴的火、暴躁的雷、無窮的水和厚重的土。
他們看到的都是諾瑪模擬出來的畫麵，但每個人都知道這一定不是虛假的特效，如果真的學會這一招，肯定也能造成類似效果，但太離譜了，這不亞於有人發明了水代替石油的方法，類似點石成金。
這是無中生有，呼吸一口就能直接砍出漫天火焰，說出來誰會信。他們目前認知的超能力都來源於言靈，但言靈是有根據的東西，言靈的力量來源於古龍，是曆史中存在的血統和自然之偉大。
但現在另外一個偉大出現了，它告訴你，你隻需要用力呼吸，就能像言靈一樣劈裏啪啦的發電。每個人都知道空氣裏含有氧氣、氮氣、二氧化碳等氣體，但空氣裏沒有石油也沒有發電機。
“這是既煉金術後，又一偉大的奇跡啊。”有人囈語。
最後的畫麵是代表太陽的圖案變成人影揮出了驚天一劍，這一劍就是守夜人論壇上被拍下的招式，從下而上，像日出般不可阻擋。
眾人都麻木了，他們能說什麽，現在已經超綱啦，這個呼吸法吸一口氧氣，就超過了第88位言靈·君焰的強度，按這個邏輯，帶上氧氣瓶是不是人人都可以屠龍了。
此時許多人已經按耐不住內心的疑問，要不是舞台上的畫麵還在播放，他們一定拍案而起，一邊飲酒一邊高呼“君哉。已得神器，何不自起，天下龍族歸我有，敢叫日月換新天！”
視頻播放到最後，出現了一個壁爐，曾經學生會的成員認出來這個壁爐。壁爐裏的柴火堆積而燃，星火四濺，隱約能看見兩把刀劍斜插在柴堆中。
“原來鬼殺隊的徽記是這麽來的。”卡蓮露呢喃。
畫麵突然消失，整個演講廳變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隨後天穹上出現一排有序的指示燈，紅藍交互頻閃後熄滅。幾秒後，周圍慢慢亮起來，演講廳回到了他們剛進來的樣子。
有人情不自禁的鼓掌，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越來越多的鼓掌聲，激動的掌聲轟鳴於整個諾頓館內。
凱撒從幕後掀開紅幕，昂首闊步的走到舞台中央，他用手壓停了在場的聲音，環視整個觀眾席。他從每個人的眼裏都看到了期待與激動。
“歡迎各位卡塞爾的校友參與第一屆鬼殺隊總會，我是副會長凱撒，今天由我來主持這場會議。”凱撒說。
觀眾席有人皺眉，他們察覺到凱撒說的是卡塞爾的校友，而不是鬼殺隊的同僚。
“可能有人很疑惑，什麽是鬼殺隊。”凱撒朝離舞台最近的觀眾席揮手，“你認為，什麽是鬼殺隊？”
被點名的男聲愣住，他決定大膽發言，“專門殺鬼？”
“錯！”凱撒斬釘截鐵，“你呢？”他指向下一個人。
幕後的路明非沒繃住，差點跑出去問那位兄弟是不是一個梁山裏出來的。
“額，學會了呼吸法的人？”
“那還招什麽人？把呼吸法傳播出去，過段時間全世界都是鬼殺隊的了。錯！”
“屠龍！”回答者堅定不移，“堅定的屠龍。”
“錯。”
“為了榮譽與未來，我們鬼殺隊必將淩駕於其他混血種之上。”
“錯！誰和你是我們？下一個。”
“為了愛與和平！”被點名的女人豁出去了。
“恩？”凱撒意外的看向這位穿著禮服的同僚，“很獨特的見解，你認為愛與和平是什麽？”
被點名女人尬住了，她都準備坐下來，現在所有人都帶著希冀的目光看向她。沒人想被凱撒提問下去，這個本該和藹可親的領袖自從加入鬼殺隊後仿佛被寄生了，對他人的要求變的十分苛刻，他們感覺自己像回到了小學時代，正被老師催交寒假作業。
“愛……是抽象的，既主觀又……基於客觀存在的。”女人看著凱撒的臉色試探性回答，“和平是虛假的，但卻相對存在於不和平的外衣下？”
“很有悟性，但不夠。”凱撒點點頭，“你還需要學習，女士……下一個。”他指向下一個人。
女人鬆了口氣連忙坐下，被點名的男孩臉色通紅的站了起來。
“凱撒……會……長，你你好。”男孩緊張的口吃，“我我我叫喬沐風。”
“你坐下。”凱撒壓手。
男孩呆住了，眼淚仿佛就要從眼角滑落，他閃電般坐回原位，盡力的將自己藏在椅子裏。
“太讓我失望了。”凱撒睥睨全場，“在場幾百人沒有一個能回答上這個問題，那你們為什麽要加入鬼殺隊？為了呼吸法？還是為了在路明非的榮譽下喘息？”
沉默。
“我為什麽要用卡塞爾校友來稱呼你們，因為在我看來，你們不配作為鬼殺隊成員。”凱撒攤手，“就這麽簡單，你們以為鬼殺隊是什麽？一個屠龍學校裏的屠龍組織？都不是！看看你們胸口的徽記！”
每個人都低頭看向胸口的徽記，那是刀劍相交在火焰上的圖案，他們都以為這是自己加入了鬼殺隊的證明，但在凱撒的眼裏，好像不是。
“虛榮的精英們，你們以為鬼殺隊是那團火嗎？”凱撒大聲道，“不，我們是在烈火上被焚燒的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