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史詩 | 呼吸法
橫**原野的哀嚎，黑色的至尊長眠在山巔，人類舉起火把和長矛，站在血泊中高喊曆史的開端，歌頌勝利的美好。
畫麵最後給到火把，推近到閃滅的火星。
在火星子裏，耀眼的白光瞬閃，火光化作紅色的長河往前流淌，長河像滾滾的江流覆蓋整個演講廳，觀眾席頻頻驚呼，在他們的視覺感官裏，仿佛整個演講廳變成了一艘穿越時空的巨輪。
漸漸他們看到前方出現了人類的讚歌……那是一位位出現在記載中的英雄，是混血種，他們在後麵的時代依舊一往無前，觀眾這才明白接下來是瀏覽混血種的曆史。
後台。
路明非與凱撒看著舞台上閃爍的彩色光芒，他們兩個人的臉在光芒下明滅不定。
“這是我從未想過的道路。”路明非說，“我本來隻是想發表幾句話而已，讓這些剛剛加入鬼殺隊的人了解我們到底想要做什麽，目的是什麽。”
“如果是20年前，隻需要演講就能動員一個國家的人，但現在不行，現在的人很聰明，他們隻會相信自己見到的事情。”凱撒說，“我一直認為個人的偉大才是顛覆龍族獲取榮耀的極限，認識你後，我明白了，在我和諾瑪做這段視頻時，我發現人類曆史的長河中，最高的榮譽從來不屬於個人。”
“是啊，多虧了諾瑪，我省事了很多。”路明非點頭，他借著舞台的光看向凱撒。
不再像第一次見麵那樣把“驕傲”寫滿整張臉，現在雖然還帶著驕傲，但更多是那種充滿理想的光輝，這個驕傲男孩好像找到了一個無法到達的迷宮，他的驕傲讓他堅定的往前行，是那種寧死都要到達終點的驕傲。
路明非突然感覺這樣的人，好像比自己更適合繼承鬼殺隊的意誌，如果凱撒和他一樣去到那個世界，會不會就沒有這麽多悲劇誕生……凱撒和那時候的自己完全不同，如果是凱撒，這個驕傲男一定不會放任蝴蝶忍離開吧，也一定會像現在這樣，布置一個豪華的場麵，來場盛大的告白。
不像自己，連表白都沒說出口。
“會長，如果是你，一定能成功吧。”凱撒突然說。
路明非有些疑惑，“成功什麽？”
“薪火相傳的意誌，我從你身上感受到了那種意誌，我說不明白，但我能想到一個形容詞……”凱撒說，“人人平等或者是天下大同，有點像，但更像的是一個從黑暗森林中升起的太陽。”
“太陽嗎，真貼切。”
“你能做到，我相信。”凱撒說。
路明非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和凱撒是不一樣的，凱撒會布置場麵，會主動表白，這很好很棒，看上去是對的。但實際這個世界上沒有對錯的標準，他路明非也不賴。
觀眾席再度響起驚呼，這次持續了足足有十幾秒鍾。
舞台上，連綿起伏的線條代表著時間軸，人類的犧牲或組織建立的曆史從觀眾席兩邊倒退消失，現在正上演到昂熱為首建立起卡塞爾學院，然後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和平曆史，是在和平表麵下流動的血腥味……上麵播放著曆代學員執行任務的畫麵。
英勇的學員與暴走混血種搏鬥，觀眾歡呼。
瀕死的學員為了保護普通人與死侍同歸於盡，觀眾沉默。
遺跡裏與怪物搏鬥的學員葬身於火海，觀眾沉默。
還有死在鋼筋中的夥伴，幾條鋼筋從他肉體裏穿過，但臉上帶著全是血的笑，伸手像要抓住看不見的希望。
還有些緊閉雙眸的臉，甚至有些樣貌在場的觀眾都見過……觀眾席零星的出現了哽咽的聲音，之前的犧牲與榮耀不管多麽悲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在座的人忘了他們死亡的意義。
但現在出現的人與他們息息相關，是曾在他們身邊呼吸過的校友，可能有認識的，可能隻有一麵之緣的，甚至有的完全沒見過。
他們身上穿的卡塞爾校服，閉著眼，瞬間將每個人拉到名為“悲壯”的情緒中，所有人都共情了，開始思考他們選擇死亡的意義，這些“英雄”都是他們身邊的人，如果輪到自己，也會做相同選擇嗎？
最後畫麵來到千米深的海底，一個白發老頭穿著潛水服在深海中張開了無塵之地。
終於有人崩潰的嗚咽。
路明非借著光看到了，是塞爾瑪，他躲在觀眾席裏，藏在黑暗中捂著嘴。
還有葉勝、亞紀，以及參與了那場任務的人。
每個人都看到了這個老家夥英勇的畫麵，他在千米深的海下直麵龍類，宛如猖狂的畫家向星空發出扭曲的邀請。
這是諾瑪模擬出來的畫麵，肯定和真實情況有所不同，曼斯教授死前痛哭流涕也說不定，應該不會像現在畫麵上的這麽英勇帥氣，與龍對視還能口出狂言。
無數的白鴿從畫麵深處擴散，最後遮蓋畫麵，白鴿飛逝後，一道劍光從下而上將龍類的頭顱穿透。
這是觀眾都看過的內容，現在守夜人論壇上就有這段視頻，不過在諾瑪構成的全息投影下，他們才真正了解到路明非當時情況的危險，以及呼吸法的強大。
那一抹閃爍的光彩，就像古老的國度第一次看到槍械敲開國門的模樣。
在看完路明非屠龍後，所有人都開始充滿了期待，因為路明非在屠殺這頭龍時靠的都是呼吸法，對於他們而言，這就像某日有人告訴大家，這個世界不用錢啦，錢沒用了，大家隻需要努力就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呼吸法，打破了血統階級的固有觀念，就像打破了奴隸製。
觀眾席的他們都知道，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時刻，代表了鬼殺隊揭開屬於它在曆史的咆哮聲。
畫麵消失了，整個舞台陷入黑暗。
片刻後，舞台再次亮起，一個太陽慢慢的從底部升起，像日出，然後一彎圓月升起在旁。在日與月升到一定的高度後，從兩者內鑽出了五個圖案……每個人都能一下子分辨出來那些是什麽。
火，風，雷，水，土。
之後，這五個圖案內再度鑽出許多圖案，像星星般一下布滿了整個演講廳。
少數能分辨的圖案，可以看得出來有愛心，蛇，花朵，蝴蝶，音符，雲霧等等，其餘的圖案大多看起來一致，好像是空白的選項，等待後人將其補充。
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那些圖案動了起來，就像太陽係，小些的圖案圍繞那五個圖案，然後那五個圖案圍繞中間的日與月……快速盤旋。
如此生動的表現讓許多人煥然大悟，觀眾席上出現了竊竊私語。
“這是元素關係。”有人領悟。
“最開始的是日和月，是陰陽的意思嗎？這是呼吸法的本質，就像言靈的九大屬性，這是本質。”
“那些像行星帶的是什麽元素？還有蝴蝶元素？我有點搞不懂？”
“難道呼吸法並不是呼吸空氣？呼吸蛇？我搞不明白，鼻子的洞這麽小，應該鑽不進這麽粗的東西吧。”
“呼吸說不定是用嘴。”
“聽起來很惡心。”
“用你們不大不小的腦仁想想，怎麽也不可能是吸那種東西吧。”
“呼吸法在東方是某種武術體係，但眼前的明顯不是，可能和秦時練氣士有關，那這些圖案可能代表精神冥想。”有人猜測。
很快觀眾席再次安靜了起來，因為畫麵又變了。最小的蝴蝶圖案突然發出光芒，變成一個人影，幾乎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這個剪影是路明非，因為手上那把天羽羽斬辨識度太強了。
同時每個人都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麽……鬼殺隊真正的集體會議，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