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慘痛 | 戰士
楚子航一個人站在黝黑的樓道口，黃金瞳綻放的光芒是他目前索敵的工具。
這層樓不應該這麽暗的。楚子航記得很清楚，這層樓在朝南向有窗戶，雖然因為作戰原因將其封死，但也不可能一點光線都進不來。
他下去2樓聯係凱撒加上布置戰術的時間不超過5分鍾，什麽樣的敵人可以在5分鍾之內解決掉7隻小隊。楚子航心想。
或許是龍？還是死侍？
死侍是那些因為龍血超過界限，失去理智的暴走怪物，這種怪物一般僅存本能，不存在好好交流。
所以可能是龍……
楚子航心中有數，他認為混血種是不可能有這種戰績的，太反人類了，他的小隊成員不是普通人類，是一群混血種，隻有使用言靈並且以碾壓的姿態，才能悄無聲息的將他們幹掉吧。
這裏布置的防守成員可是連呻吟都沒聽到，甚至連屍體都沒有了。
隻有屬於龍的威壓，才能讓人失去反抗能力。
楚子航經常外出執行任務，他麵對過一些難以描述的存在，即使是他的血統，在那種存在麵前也難以抬起頭。
龍族，是存在位階壓製的。
他小心翼翼的走向這層建築的中心，第三層原本是舞蹈廳，布局寬闊敞亮，極少有遮擋物，任何目標都藏不住，這是他將防守區設在這一層的原因。
軟質木板咄咄作響，楚子航站在舞蹈廳的中心，一道幽光在黑暗中突然蔓延過來，由下而上。
“在背後。”楚子航低吼，轉身拔劍，腰間盤旋刀身，竟由上而下還擊。
他眨眼睛來到刀光麵前，以袈裟斬還以顏色。敵人的攻擊過於突然，楚子航判斷無法閃躲，選擇以傷換傷。
袈裟斬是由上至下的斜砍，一般在得手後還能乘勝追擊，由下至上連續侵敵，但現在楚子航選擇的是以血見血，以牙還牙的互砍。
兩道刀光在黑暗中交錯，接著兩雙黃金瞳在虛空中對峙，下一刻鮮血迸濺。
楚子航的左胸至左手被劃傷，他披血欲進，但對手卻再次消失，他第二刀砍在空氣上。
“他是怎麽做到的。”楚子航心道。
他現在十分被動，對手能在黑暗中連續隱藏，這讓他束手無策，這裏的環境對他太不利。
空氣中彌漫鮮血的氣味，楚子航仔細分辨，他確信自己剛剛砍傷了對方，鮮血味除了自己的，還有對方的。
但沒什麽用，楚子航不是狗，即使是狗，也做不到在交鋒中通過味道區分對手的行動。
楚子航全神貫注，死死的握著手中的刀，如果是凱撒在這裏，或許已經開口說話了，想盡辦法用語言在這場戰鬥中獲得先機。
但他不會，他隻會揮刀，語言能力他自認為不足。
同時楚子航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龍，因為龍應該是縱橫捭闔睥睨天下的，怎麽會如此陰險。
刀光再現，這一次是正麵，楚子航臉色一狠，伸手去握那道刀光，另一隻手握劍前捅。
這是兩敗俱傷的方式，但想勝利，就必須限製對手的行動。
他手中的劍很準確的捅向了黑暗中的目標，代價是他的五指……然而天突然亮了，一張帶著疑惑的臉看著楚子航。
“兒子……你這是怎麽了？”中年男人氣喘籲籲的露出笑臉，“別緊張，有爸爸在，他們不算什麽。”
楚子航呆住，眼前的男人握著和他手中一樣的劍，渾身浴血。他看向周圍，迷霧繚繞，一雙雙黃金瞳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這是…幻覺？”楚子航心道。
他腳下踩的不再是舞蹈廳的軟質木板，而是水泥路麵…是那天的高架橋。
稀血·無間。
路明非站在呆滯的楚子航麵前，看著這個比他高半個頭的男孩，他手掌流著鮮血，剛剛楚子航那一劍他是故意硬接的，論狠他路明非可從來沒怕過誰。
“有勇有謀，但略顯衝動。”路明非說。
他打開了這層樓的燈，天穹的聯排燈光一節節亮起，房間裏的狀況也清晰了然……隻見一具具屍體成列在了窗戶的各個缺口，這層樓之所以暗，是因為那些屍體成為了最好的遮光板。
做完這一切，路明非橫刀而坐，看向楚子航靜靜的等待著。
這次的無間應該很好破解，路明非並沒有過多的營造氛圍，這會導致對方在進入無間後，很容易就區分出自己所處的是幻境。
但等了幾分鍾，眼前的男孩依舊是呆滯的模樣。
“再給你個評價，分析能力太低。”路明非站起來，他懶得等了，本來還打算給這個男孩上一課，讓他明白作為指揮官，在戰爭中最殘忍的並不是死亡，而是愧疚。
比如控製他，然後在他麵前將他手下一個個殺掉，再逼迫他出賣卡塞爾的情報等等。
但似乎不太可行，這個男孩陷入無間後一直不出來……本來看他的臨場反應挺優秀的，沒想到居然連這麽淺顯的幻境都看不破，路明非想。
他撿起楚子航的刀，往二樓的方向下去。
蘭斯洛特坐在楚子航原先的位置，臉色凝重的看向樓道口。
楚子航說，如果他死了就讓自己繼承會長的位置，如果是在很久以前，他可能會欣喜若狂的跳起來，甚至在晚上還要拉幫結派聚眾慶祝，但這幾年已經證明了楚子航就是楚子航，這個男人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所有人。
一個沒有楚子航的獅心會，就是失去了雄獅的師群，他蘭斯洛特自認為不夠格坐上這個位置，但現在他必須坐在這裏……因為楚子航上去的時候，他們這裏的人就發現所有的作戰人員聯係不上了。
這代表著三樓的隊員全部戰死。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他們也不應該讓楚子航獨自作戰，但楚子航之所以是雄獅，就是因為當雄獅站起來的時候，其餘的獅子都隻能乖乖的聽從。
現在獅心會加上蘭斯洛特僅剩3個人，最後的兩名隊友就站在自己身後，架著衝鋒槍對準樓梯口。
如果樓道下來的是楚子航，那麽他們慘勝。
如果樓道下來的不是楚子航，那麽他們就是最後一道防線。
蘭斯洛特什麽都沒做，像個老板一樣坐在桌子前，死死盯著樓道口，在他心裏，如果楚子航死了，獅心會覆滅了，那麽作為最後一個獅心會的成員，他起碼要擺起應該有的氣勢，像個幕後boss一樣體麵的死去。
總要有人在最後穿著西裝守好大門。這是蘭斯洛特的想法。
樓道口傳來腳步聲，蘭斯洛特身後響起機械上膛的聲音，他目不轉睛的看向那個通往黑暗的門口，那裏決定著他們的命運。
一個人影提著長刀緩緩走出陰暗。
“村雨，會長的武器。”身後的作戰人員驚喜。
“準備擊發。”蘭斯洛特臉色慘白，“是敵人。”
有人下到二樓，但不是楚子航……然後槍聲驟響。
路明非看著前方突然亮起的槍火，渾身冒起淡紅色的蒸汽，他輕輕的將劍抵住地板，淡然的看著前方——那片密集的彈幕。
水之呼吸·十一之型·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