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戰爭 | 仇恨

黝黑的樓道裏,十二名身著黑衣的戰鬥人員持槍對著一百多米外的樓層射擊。

他們故意將這棟樓的可見光降至最低,這樣能幹擾對方的準確率,同時增強自身的隱蔽性。射擊從未停止,戰爭中從來不存在精準擊殺,隻有覆蓋性打擊,如果不是範圍性的武器彈藥不足,他們甚至打算將對方整棟樓打成廢墟。

兩方建築中間的停車場成了死亡地帶,沒有生物能在裏麵幸存,僅存的幾輛跑車已經在槍火下成了過濾塞。

他們認真的執行命令,沒有注意到有人從身後靠近。

“對方火力很強,第三小隊的人呢!請求支援,我們要進入換彈真空期了。”這支十二人小隊的隊長在說話。

“狙擊手呢?為什麽沒進攻?對方的狙擊手已經狙殺了好幾個隊長了。”對講機裏傳來急躁的聲音。

有人打空了彈藥,轉身藏在掩體後開始換彈,這個人說:“現在情況很不利,我們找不到第二條路前往對方核心區。”

“會長已經派精銳潛伏過去了。”隊長抽空回複。

“從哪裏?”

“從學區繞到了他們後麵,大概凱撒也想不到,有人會從他們屁股給他們來一槍。”隊長本能的回複,然後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問話的聲音很陌生。

他對自己小隊的每個人都很熟悉,沒事的時候總在一起喝酒聚會。所以隊長扭頭,看到了一個剪影站在身後。

“毫無警惕心,這就是精銳嗎?”路明非將刀刃貼在隊長的脖子上,捂住了他的嘴,隔著幾厘米看著對方的眼睛。

其他人發現了路明非,果斷轉移槍口射擊,但子彈全打在了隊長身上,然後他們看見隊長朝他們撲了過來。

“閃開!弗裏嘉子彈近距離的衝擊力也能殺人的!”有人大喊。

他們成群散開,一道幽靈從飛來的隊長身下衝出…路明非借助隊長的身體完成了一次突進飛躍。

接著刀光像黑暗中驟閃的月光,有人能看到身後的戰友像倒栽蔥一樣倒地,還有飛濺而起的血花。

“他不是卡塞爾的人。”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勁,聲音都在顫抖。

弗裏嘉子彈是仿真的麻醉彈,所以打中人會有炸血效果,但他們可沒有能砍人麻醉的刀,這個刀還能冒血?

“該死!那是真刀!有入侵者!”

他們本來隻是進行一場開開心心的遊戲,沒人做過死亡的心理準備,當恐懼突然來臨的時候,這群看似精銳的戰士就成了毫無反抗之力的羔羊。

路明非抓住一人的脖子,刀在其脖子處劃過,血花炸開,那人軟倒在地麵。

剩下的一男一女恐懼的靠在牆邊。本來為了抵擋對手衝鋒的封鎖區,成了他們的絕路,為了增強隱蔽性的環境,成為他們通知隊友的最大阻礙。

男人隔著路明非看向了不遠處的對講機。為了確保通訊簡要,每個小隊隻有隊長有聯絡用的通訊器,此時他很想告訴其他人趕快來救他們。

路明非甩幹天羽羽斬上的血,緩緩朝他們兩個靠近。

“有話好好說,你想要什麽?我可以幫你傳達,但殺人不能解決問題,你要清楚你得罪的是什麽人?”男人瞳孔一縮,滿頭大汗。

“密黨?還是家族?亦或者是混血種?”路明非寒聲說,“我已經出現在這個地方了,你為什麽還能說出這麽幼稚的話。”

“這是對卡塞爾的宣戰!”男人緊張的說道,企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自己活下來。

“你的意思是說,殺了他們不算宣戰?”路明非指了指身後的屍體,“還是你覺得自己有左右意識的能力……你們啊,總覺得自己是中心,是唯一,但在戰爭中,都是一樣的。”

天羽羽斬在虛空掠過,直指那名嚇傻的女人。

男人的瞳孔怒瞪,渾身肌肉暴起,他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是眼前敵人的對手,但他依舊衝向了身旁的女人,將手臂擋在刀刃前……天羽羽斬略過那隻手臂,另外有一隻手抓住了女人的頭發。

路明非抓住女人的頭發,將刀橫置在女人的脖子處,看向男人,“你們兩個,情侶關係?”

女人此時像傻了,表情像經曆了恐懼後的玩偶,眼淚從呆滯的雙眼泫落。

“救救我…”女人說。

“放開她!”男人怒吼。

路明非好像在笑,他緊了緊抓著頭發的手,將女人的頭抬起來,露出雪白的頸脖。

“這麽好看的脖子,如果被割開一個傷口,就像宰雞一樣,就會顯得很難看了。”路明非說,“要不這樣把,讓這個女人來選擇誰活下來?我很仁慈,你們之間隻有一個人會死。”

女人微微一顫,男人握緊雙拳。

“別衝動哦,衝動的後果就是她死,你也死。”路明非低頭看向女人,“怎麽樣?誰死?是他…還是你。”

“救我……救我……”女人淚流滿麵。

“連麵對恐懼的準備都沒有,卻能拿起殺人的武器。”路明非表情陰沉,“三秒鍾,不回答全都死。”

“三。”

女人渾身顫抖。

“二。”

男人雙瞳圓瞪,嘴裏在呢喃什麽。

“一。”路明非麵無表情。

“我死!”男人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然後他看見女人的脖子炸開了血花,那雙漂亮的瞳孔暗淡了下來,向後癱倒在地。

“我說過,是讓她回答。”路明非甩開劍身的血。

“啊啊啊啊!”男人崩潰了,癲狂的捶打地麵,像個野獸般撕心裂肺吼叫。

“即使是這樣,也沒有勇氣朝我揮動你的拳頭,你沒有朝強者發泄仇恨的勇氣,卻敢選擇死亡……”路明非滿臉無趣,“這就是精銳嗎?一碰就碎了。”

男人抬起頭,看向路明非的目光全是仇恨。

“我說過隻有一個人會死,你走吧。”路明非轉身朝黑暗中走遠。

男人死死的盯著路明非的背影,緊握的拳頭滲出血液,但他終究沒敢朝那個身影衝過去,屈辱和悔恨衝破了腦海的閘門,化成眼淚流落。

他渾身冰冷的撿起隊長的通訊器,盡力控製自己的牙關不要顫抖。

“報告…會長…我們全軍覆沒,有外來者…不是卡塞爾的人,他一個人殺死了所有人…”男人痛哭流涕,“他們都死了。”

這個消息傳到了每個震驚的臉上。

“報告情況,你怎麽活了下來?諾瑪呢?它為什麽沒發現?”有人失聲道。

“全隊收縮,通知凱撒,遊戲停止了。”冷靜的男聲傳來,“你怎麽樣了?”

這句安慰的話瞬間讓男人破防,他大哭道:“我沒能保護她…”

話音戛然而止,一柄劍穿過了男人的手掌釘在地麵,通訊器落地滾了幾圈。

“人呢?回複!發生了什麽?”通訊器裏的人在說話。

男人抬起頭,看到路明非充滿殺意的眼睛。

“你不是說……”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終於瓦解了,恐懼將其籠罩,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麽對方要回來。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說過,如果那個女的沒有回答就全都要死,我來履行諾言了。”路明非揮刀而落,男人最後聽到路明非的話,“給你上一課,在戰爭裏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慷慨赴死,要麽以死換死。”

地麵上的通訊器仍然再響,路明非撿起通訊器。

“你好,卡塞爾的各位。”路明非說。

通訊器突然安靜了幾秒,然後傳來一個冷冷地男聲,“你是誰?目的是什麽?”

對方言簡意賅,直指要害。

“不用管我是誰,我隻有一個目的,要不就是將你們瓦解,要不就是被你們幹掉。”路明非笑道,“你不會在想著和談什麽的吧?”

“不存在和談,從見血開始,這就是一場你死我亡的戰爭。”通訊器那邊傳來幹脆的指令,“所有人轉換C計劃頻道。”

通訊器的聲音消失了。

路明非丟掉通訊器,微微笑。

這個指揮官居然讓他稍微改觀了,起碼讓路明非覺得,這個卡塞爾學院並非一無是處,還是有人明白一些戰爭的本質,對方並沒企圖和他過多交流信息,因為信息交流也代表信息暴露。

對方很直接,那個指揮官明白戰爭就是戰爭,戰爭隻要開始,就不會因為談判而結束。

能結束戰爭的隻有戰爭。

戰爭隻在你願意的時候開啟,卻不因你樂意時結束……這是對方企圖掌握主動權並表達出來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