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抉擇｜愛
桌上對局的勝負，博弈來源於敗者對失敗的承受心理，資本強大的人往往會利用自己的天然優勢壓製對手，不管對手多麽孤注一擲，一旦超過了承受預期，那麽堤壩就會出現缺口，再往後就是決堤……
狗頭臉高高在上，像掌握勝局的軍師，它俯瞰眾人，陰惻惻地說：“輸了就該給錢啦！”
它說完將桌子底的菜刀丟到桌子中間，刀身反射著天穹閃滅不定的白光。
葉勝怎麽也沒想到贏家是這個狗頭臉，他在遊戲開始前就明白了這場賭局隻會有一個勝利者，他的言靈勘測全局，每個人的牌麵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那個該死的狗頭居然換牌了。
“你作弊！”古德裏安氣急敗壞，指著狗頭臉大喊，“你的牌不是這樣的！整副牌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啊，說話可要小心點，冤枉別人作弊是要剁手指的……”狗頭臉滿臉寬宏大量，“但看在你們輸了的份上，就不多砍了……一共三根手指，請吧。”
這時有人拿起了桌子上的菜刀……是亞紀。
“讓我來吧，總不會一直輸的不是嗎？”亞紀含笑道，“我們有三個人，全身的器官加在一起也是他的三倍，隻要我們輪流贏，就有機會。”
葉勝抓住亞紀持刀的手，神情堅定，“這場遊戲隻會有一個勝利者，不是他，就是你，因為受傷的人都無法活著走出這裏……”
他看著手上止不住血的傷口，“傷口在這裏無法愈合，這代表受傷等於死亡，血液遲早會流幹的，亞紀，你已經是我們唯一的勝算。”
亞紀愣住，葉勝和古德裏安的表情決然又欣慰，像是什麽得逞的樣子。
原來他們更早的發現了這個點，並將唯一生還的機會給予了亞紀，就像那頭護送孩子過河的羚羊，亞紀是那隻能過河的羊。
“喂喂，快點啊！”狗頭臉的狗眼微微眯起，人性化的露出名為陰險的目光。
亞紀難以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握刀的手都在顫抖，“我還沒做好準備，我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甚至還沒有跟你說……”
“我愛你”葉勝比她更早說出了這句話，他握住亞紀的手，亞紀的手停止顫抖。
然後葉勝從亞紀手裏奪過菜刀，看向狗頭臉說：“打麻將總會有沒錢的時候吧，這個時候賭客一般都會借錢，打上頭了借點不算違規吧？”
“啊，你想找我借？我才不借給你。”狗頭臉趾高氣揚。
“當然不……”葉勝指著亞紀和古德裏安，“我把我的賭資借給他們。”
“葉勝！”亞紀抓住葉勝的手。
古德裏安也急了，“葉勝不用顧及我，我可以承受的住。”
“本身就是必死之局啊……”葉勝淡淡地說道：“現在唯一的解法就是將失敗的重量集中在一個人身上，等到最後1V1的時候，才有機會真正的獲勝，先是我……”
葉勝朝古德裏安說：“然後到教授……”
他最後抓住亞紀的手，“我們兩個將你送到決勝局，你就隻需要麵對一個殘血的狗頭，這是唯一的勝算了，亞紀。”
“我，會做到的。”亞紀沉默了，他鬆開抓住葉勝的手。
“哎哎哎！”狗頭臉不滿道，“誰說可以借賭資的！”
“你可沒有說不能借的規則哦，違反規則就出局，這是你說的……”葉勝道。
“但這樣不行。”狗頭臉明顯不樂意了，明明大好的局勢，這個高瘦個子男人卻橫插一杠，來了個怪招。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把我們殺了吧，也不用繼續你那遊戲人間的把戲了。”葉勝用力將菜刀砍在桌沿，像極了菜市場的豬肉佬。
狗頭臉似乎犯難，左思右想後終於喜笑顏開的說道：“借可以，但借出去的賭資我要收利息。”
“可以。”葉勝直接答應，他早就做好了準備，鑽空子就要有付出相應代價的準備。
“利息和借款的比例是1比1！”狗頭臉攤開雙手，如同宣布規則的荷官，“所以現在是6根手指！”
這太黑了。
葉勝握刀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你這和高利貸有什麽區別！”亞紀拍案而起，“你太過分了！這樣做不如直接拚了！”
“你可以不借啊。”狗頭臉陰笑，“如果棄權，那就都出局吧。”
他們頭頂的天花板似乎有什麽在陰影裏蠕動，隱約發出瘮人的笑聲。
“沒事的。”葉勝攔住亞紀，然後看向狗頭臉笑道，“小事情，六根手指而已，我答應了。”
他們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力，弱者在走上賭桌的時候注定就是失敗，因為他們那點可憐的資本在莊家麵前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賭神高進想逆境翻盤都要在朋友的資助下坐穩那張椅子，沒有資本就沒有話語權。
弱者唯一想贏的辦法就是賭命……在死亡麵前，人人平等。
葉勝拿起菜刀對準左手。他知道這一刀後自己可能會死，但他隻能這樣做，不然亞紀就會死，反正在砍下第一刀的時候就注定死亡了，一個已經死掉的生命擁有再次保護愛人的能力，很賺。
他揮刀而下……停住。
有人在敲門，像是上門的顧客在呼喚老板出門招待。
“有人嗎？有沒有人？沒人我進來了。”客人好像有點不耐煩，“我還以為回到現實呢，結果整條街都沒人開店……”
“開什麽店啊，按順序來說，這裏是第十七層地獄，地獄長這樣子才奇怪好吧。”這是女聲。
“說的挺有道理。”
“話說你的劍術到底從哪裏學的啊？還有你的言靈太誇張了吧……”
“你們不是說我是唯一的S級嗎？S級特殊一點好像沒什麽不對。”
“人的成長是線性的，不是跳躍式的……”
“劍術是一個女孩教的……而且我並不強。”
“這樣還不強，你不吹牛會死啊。”
“不算強，至少我不具備強者的氣魄……我的能力掌握的太晚了。”
“什麽叫太晚？是暗戀嗎？哪個女孩？陳雯雯？”
“我們是跳了十幾層樓的交情，不要再問這種私人問題，還有我並不喜歡陳雯雯。”
“住嘴，別再說跳樓了！我已經快吐了！”
“找到了，門口在這裏。”
葉勝和亞紀循聲看去，他們覺得這個聲音似曾相識，而古德裏安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驚喜交加。
狗頭臉看著門外，一個少年正攀著門框走進來，上衣好像被火焰燒過一樣就剩下邊角碎片，露出棱角分明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