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爹不是你爹

江南好像和原來不太一樣了,具體哪裏不一樣,沈映雪也說不上來。

這邊的馬賽克和以前沒有區別,就是有一種感覺,看起來和沈映雪熟悉的江南不一樣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沈映雪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真的有所改變。

離開的時候,江南的冬天還沒過完,回來時已經是春季。樹葉生長,四處都是嫩綠的顏色,今日天氣很好,陽光溫暖燦爛。

馬車裏的簾子拉開,暖風吹進來,沒一會兒沈映雪就昏昏欲睡。

“主人,到了。”

蘭錦把沈映雪喊醒,沈映雪睜開眼睛,就看到前方似乎多了很多樹,跟他記憶裏完全不一樣,“這是簪花巷?”

“是簪花巷。”蘭錦扶著他下來馬車,“我命人在四周種了些桂花樹,還沒到開花的時候,如今隻能看到幼苗。”

沈映雪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我說這裏的味道怎麽和原來不一樣。”

有區別嗎?蘭錦嗅了嗅,不覺得和以前哪裏不一樣。

桂花要到秋天才會開,此時連樹葉子都少,哪裏有什麽味道。

江寒楓也帶著庭軒從後麵的馬車裏出來,他對沈映雪的態度已經恢複,隻是蘭錦沒讓他和沈映雪一起相處,無法表達善意,沈映雪依然有點躲著他,江寒楓很無奈。

蘭錦招呼了簪花巷的人來把庭軒帶走,江寒楓幾步跟上沈映雪,“我……”

蘭錦說:“才剛從外麵回來,是時候該好好整頓休息一下,江公子不如先回屋,沐浴更衣後再來,自會有人設酒接風洗塵。”

江寒楓不想逼的沈映雪太緊,點了點頭。

沈映雪看他走了,對蘭錦說:“這可怎麽辦?現在通知荀炎做易容還來得及嗎?”

“主人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真相呢?”

“我怕他不信,到時候更麻煩。”沈映雪說。

蘭錦沉默了一下,“主人可曾想過,江寒楓為什麽不相信?”

沈映雪迷茫地搖頭。

“這其中固然有江寒楓自己的原因,但是未嚐與您完全無關。您傳遞出的信息總是在變,江寒楓自然不敢下定論。”

最重要的是,誰能想到沈映雪會扮成花主,虛構出完全不存在的人?這是自古以來前所未有的事情,基於這條信息來猜測,更加猜不到真相了。

蘭錦說出這些話,倒不是想解開他們之間的心結,他隻是單純看不慣江寒楓和沈映雪走得近而已。

沈映雪之所以容忍江寒楓靠近,正是因為要跟他逢場作戲。隻要把這層挑破了,他們就沒有理由再那麽親密了。

沈映雪快到院子這邊時,荀炎等人出來迎接他,因為他的身份原因,排場並不算大。荀炎連忙過來,把他上下打量一遍,沈映雪在外麵做了什麽,蘭錦都告訴他了。知道沈映雪以身作餌的時候,他也是捏了把汗。

還有掉下來的易容,和沈映雪這些日子的狀態,蘭錦也都跟他說了。

“我沒事。”沈映雪跟著他們進了屋。

“這些日子簪花巷收編了幾百人,這邊的巷子已經住不下了,李百七帶領一部分離開簪花巷,另外尋了一處門戶,距離這邊不遠,規矩仍與此處相同,隨時聽候調遣。”荀炎說著這幾天的情況,“忠信王派人過來問候過您,他那邊已經徹底收攬攬月樓,忠信王的意思是,建立一個新的門派,跟攬月樓一樣,專職打探消息。”

沈映雪安靜地聽著,等他說完之後,係統突然開口:[恭喜您,進入第三階段了。]

沈映雪懵了一下,回憶著第三階段是個什麽東西。

好像是可以看小說,還有一點別的東西。

他把遊戲機拿出來,沒發現這東西的馬賽克有什麽變化,打開之後倒是有更新提醒,看來是可以聯網了。

[在哪裏可以看小說?]沈映雪擺弄著遊戲機問。係統說:[這個應該是由你自己發現的,就像見到遊戲機一樣。]

[這麽說,應該是有一個東西,被打碼成了手機的樣子?]小說和論壇,都是手機就可以有的功能,沈映雪合理猜測:[那個東西不會就是可以治好我身體的武功秘籍吧?]

係統說:[你可以到處找一找。]

沈映雪頓時覺得自己在玩什麽大家來找茬的遊戲,比之前找漫畫書的馬賽克還要難。要在這麽多馬賽克裏,尋找那麽小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他的活動空間有限,這東西也不能讓別人幫忙找,簡直是地獄級別的難度。

不過參照前麵幾次的進度,係統應該不會這麽坑他。

沈映雪發了會兒呆,又想起來:[這個階段,是不是說明簪花巷已經強到了一定地步?]

就算被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不會再有血光之災,每天擔心被人算計剿滅。

係統給出了肯定的答複之後,沈映雪笑了起來。

他總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事了!

蘭錦和荀炎對視一眼,看到沈映雪奇怪的狀態,都有點擔心他。蘭錦猶豫著問:“主人,您怎麽了?”

該不會又是有什麽幻覺吧?

沈映雪笑著看他:“沒什麽,你們剛才說的什麽?我沒有聽到。”

荀炎說:“忠信郡王決定在江湖中設立一個新的情報組織取代攬月樓。”

哦,這個沈映雪還是聽到了的,就是沒想到在他和係統對話的時候,荀炎沒繼續往下說。

沈映雪說:“挺好的,這麽一來,忠信郡王就幾乎把所有的江湖人都掌握在手裏了。”

蘭錦很擔心:“簪花巷的秘密……”

“簪花巷有什麽秘密?”沈映雪問。

“您的身份,他也知道,這該如何是好?”

“忠信王隻知道淩雲是沈映雪,卻不知道花主是沈映雪。而且他不知道花主的來曆,還有簪花巷的由來,這就足夠了。”沈映雪說,“就算他知道也不怕,遲早要公布真相的。”

他報仇的時候,一定是用自己的身份,不然報仇還有什麽意義?

蘭錦問:“那江寒楓……”

沈映雪沉吟:“你說的很對,是時候和江寒楓說清楚了,不能任由他再誤會下去。”

沈映雪這麽說,荀炎心領神會,不再易容成花主的模樣。

晚上花主這邊擺了酒宴,喊了江寒楓和諸成玉過來一起吃飯。

諸成玉許久沒見花主,迫不及待的過來了,比其他人來得都早。

沈映雪坐在主位,看到他之後才想起還有這麽個兒子,頭疼的揉了揉腦袋。

“爹爹。”諸成玉甜甜地笑著過來,“您離開這幾日,我每日都有好好用功,不信您可以問荀炎大人,我的功課比以前好多了。”

沈映雪敷衍著應了幾聲,看到諸成玉用一種說不上來的表情麵對著他,似乎有點緊張,又有一點羞澀,還有說不出來的欲言又止,和一絲不太明顯的狂熱。

沈映雪問他:“你這是什麽表情?”

“我……我想……”諸成玉說,“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做了,要是還不能達到您的要求,該怎麽辦?爹爹要不要考考我?看看我有沒有資格繼承您的事業。”

什麽繼承啊?

沈映雪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過了好久才想起來,諸成玉之前說的那些中二發言。

什麽等忠信王取得皇位,把位置傳給沈映雪之後,就把沈映雪弄死,自己上位。

諸成玉還想著繼承皇位當太子。

這也太狂了,他真敢想。

“我記得之前就跟你說過,我沒有那種打算。”沈映雪無奈道,“江寒楓應該也跟你說過,你猜測的不對,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從來沒想過擁有江山。”

荀炎這幾天也聽諸成玉說過類似的話,並不覺得奇怪,隻有蘭錦一臉震驚,看向諸成玉的眼神跟見了鬼似的。

這個人莫名其妙成了主人的兒子也就算了,現在又想著慫恿主人謀反?

之前主人講錯就算,認他做兒子已經是善心大發。他還真的把主人當成毫無主見的人了?以為隨便說什麽話,主人都會順著他?

沈映雪對蘭錦說:“你帶他去坐下。”

“是。”

諸成玉年紀最小,蘭錦把他領到離著沈映雪最遠的位置,旁邊就是韓敬的位置,但是韓敬還沒來,蘭錦和荀炎都挨著沈映雪,看起來就跟把諸成玉孤立了似的。

諸成玉整理了一下頭發,做出可憐的模樣,時不時看向沈映雪,借著自己的眼睛示弱,沈映雪沒理他。

韓敬和江寒楓幾乎是同時到達,韓敬行動自若,坐到諸成玉身邊,江寒楓則是愣了一下。

他知道這是花主設的宴會,為什麽是沈映雪坐在主座,不見花主的身影?

“坐吧。”蘭錦替沈映雪說。

沈映雪不發病的時候,是個很強大的人,蘭錦從來沒見過他害怕什麽人,唯獨在江寒楓麵前,像是被封印了似的,話都不敢說。

正因為如此,他看江寒楓很不順眼。

江寒楓坐在了韓敬的旁邊,左邊就是荀炎,荀炎的左邊就是沈映雪。

“花主人呢?”江寒楓問。

諸成玉茫然地眨了眨眼,“爹爹不是就在這裏嗎?”

江寒楓剛才就有不祥的預感,聽到這句話之後,仿佛明白了什麽,又覺得很不可置信。他不敢擅作主張,便看向沈映雪。

沈映雪淡淡道:“我就是花主。”

江寒楓瞳孔驟然收縮,詫異地看著他。

他以為花主有兩個人,一個是真正的花主,他對那個人毫無感覺,從未心動過。另一個是眼前的沈映雪,他假扮的花主,江寒楓一眼就能認出,不用看到那張臉,隻看他們相同的身體,就會禁不住心癢難耐。

可是沈映雪卻說,他就是花主。

是他的病情加重了,還是他此時真心以為自己就是花主?

真正的花主又在哪裏?究竟有幾個花主?

沈映雪說完那句話,沒有再理他。菜上齊了,蘭錦給他夾菜,沈映雪悶頭吃飯,什麽都不管了。

荀炎道:“你們不是想知道花主的真實身份嗎?真相就是這樣。”

諸成玉茫然歪頭:“什麽?”

江寒楓看著沈映雪,又看看荀炎和蘭錦。這兩個人對待沈映雪的態度,確實和對待花主是一樣的。

可是,怎麽會這樣?

江寒楓問:“為什麽?”

荀炎道:“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公子的身份,在外行走實在不便,可若是想要光明正大地出現,一定要有強大的實力支撐。公子不得不出此下策,捏造出一個新的身份,以求自保。”

江寒楓覺得很可笑:“既然如此,做一個更好的身份豈不是更方便?何必做出胎記,還假裝不良於行?”

沈映雪也挺好奇自己當初是怎麽想的,他一邊吃飯一邊支棱著耳朵聽。

蘭錦陰柔道:“自然是想斷絕你們這些人的歪心思。”

對哦,好像是這樣的。

蘭錦歎氣:“可是誰能知道,哪怕主人假裝出這些短處,依然魅力驚人,引得你們的心思還是放在他身上。”

諸成玉震驚極了,和江寒楓不一樣,他的眼睛看不到,根本不知道沈映雪此時用的是哪一張臉。但是他知道,主座上那個人,就是他的爹爹。

爹爹為什麽要這麽說?

聽他們的意思,爹爹竟然就是沈映雪?

莫非是爹爹對他感到不滿,才特意用這種方法想斷了他的歪心思嗎?

諸成玉知道,沈映雪的年紀還沒江寒楓大。如果花主就是沈映雪,那他絕不可能是自己的父親。

諸成玉接受不了這個事情,他寧願這是爹爹對自己不聽話的懲罰,也不想失去這個爹。

江寒楓說:“我喜歡的向來是眼前這個人,跟他的身份無關。”

蘭錦眼中的幽暗一閃而過,他現在很想給江寒楓下毒,隻是主人不會同意的,他隻能按捺住心情。

“我不信他們,我隻信你。你向來正直,我隻想聽你解釋。”江寒楓說。

沈映雪放下筷子,欲言又止,一抬眼才發現,江寒楓根本沒有看他,而是注視著他旁邊的荀炎。

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

沈映雪重新拿起筷子,從麵前的碟子裏加過一塊排骨,吸了吸上麵的醬汁。

荀炎說:“貓說的不錯,我又有什麽好說的?”

江寒楓問:“花主最初出現時,就是沈映雪在假扮?”

荀炎:“是。”

江寒楓:“是誰給他做的易容?”

荀炎:“是我。”

“所以他根本沒有那麽大年紀,也不是在簪花巷裏呆了十幾年,甚至對萬寶貴他們出手,也是臨時起意。花主和伏晟的仇恨,正是映雪和伏晟的仇恨?”

“不錯。”

江寒楓前麵問的很順暢,最後一個問題,卻停頓了一下,語氣複雜,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映雪他有沒有瘋?”

“他是真的瘋了。”荀炎說:“三年前我帶他逃離碎影山,公子身受重傷,丹田破碎,筋脈盡毀,內力在體內衝撞,幾次停止呼吸,等他醒來之後,便是這樣了。”

蘭錦從來沒聽說荀炎說過,他給沈映雪診治時,能猜到當時的情況有多麽危險,隻是親耳聽到之後,還是會覺得震撼和心痛。

諸成玉麵無表情地聽著。

江寒楓握緊了手,看著沈映雪慢條斯理地吃東西,動作文雅,完全不像之前那樣需要別人喂飯。

荀炎說:“如今公子已經好了很多。”

江寒楓艱澀點了點頭。

他無法責怪沈映雪,這不過是沈映雪自保的方式,他隻是想活下去而已,並非有意欺瞞。

房間裏安靜極了,隻剩下沈映雪和韓敬在吃吃吃。

諸成玉聽到旁邊碗筷碰撞的聲音才想起來,一直沒聽到晶兒姐姐說話。

“姐姐,你不驚訝嗎?”諸成玉小聲問。

他此時無助極了,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諸成玉一方麵覺得,他們是在借著這次飯局公布真相,另一方麵又覺得,爹爹隻是想騙過江寒楓。

他依然是自己的爹爹,否則他對自己的關愛,又算怎麽回事?

無緣無故,他為什麽會認自己做兒子?正常人應該在他認爹的時候就說明真相,而不是一直拖到現在……諸成玉心底的憤怒壓過了悲痛,但他向來擅長審度時勢,知道自己沒有生氣的資格。

他隻能把心裏的不忿發泄到晶兒身上。

晶兒隻是花主的義女,想來知道的更少一些。她比自己更可憐,花主認下自己這個兒子,純粹是因為愛護,沒有任何利用。晶兒就不一樣了,晶兒雖說是義女,卻與那些下屬差不多。

韓敬茫然地放下筷子,“為什麽要驚訝?”

諸成玉發現,她的嗓音比平日裏更沙啞一些,肯定沒有表麵這麽平靜,她的內心應該也是十分震驚的。

諸成玉小聲道:“爹爹說自己是沈映雪,你不驚訝嗎?”

韓敬說:“不。”

諸成玉問:“為什麽?”

“沈映雪就是我的義父,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為何驚訝?”韓敬不理解諸成玉的敏感脆弱,在他看來,諸成玉和義父認識還不到半年,能有什麽感情?

諸成玉聽到這番話卻是臉色大變。

怎麽會這樣?

晶兒不是花主的孩子,而是沈映雪的孩子?

蒙在鼓裏的竟然隻有他自己嗎?

江寒楓倒是能理解諸成玉在想什麽,他教諸成玉讀書的時候,每當學到“孝悌”,諸成玉都會提到花主。

江寒楓一開始也覺得諸成玉是花主的親生兒子,誰知道沈映雪就是花主,諸成玉跟他毫無關係?

他正想安慰諸成玉,卻見這個白發少年猛地轉頭看向他,倔強地瞪著眼睛,聲音發顫,“你為什麽騙我?”

江寒楓愣住:“什麽?”

“為什麽要騙我?”諸成玉克製著憤怒,茫然看著前方,他的眼裏根本沒有江寒楓,也沒有任何人。從頭至尾,他都隻有自己。“我根本不是他的兒子,你為什麽要告訴我,他是我的父親!”

江寒楓:“我什麽時候說過……”

諸成玉委屈極了,滾燙的眼淚順著眼角流出,他抬起袖子擦了一把,“你竟不承認?看我的笑話好玩嗎?”

諸成玉站起來,大笑兩聲,往外麵走去。

沈映雪咽下嘴裏的青菜,對荀炎說:“去看著他點吧。”

荀炎點頭,起身追過去。

江寒楓怔愣地看著諸成玉離開的方向,突然回想起來那天的對話。

他明明是在試探諸成玉和花主的關係,為什麽就變成了他告訴諸成玉,他是花主的兒子?難道這不是諸成玉自己確定的嗎?

最重要的是,諸成玉自己也不知道他爹是誰?

他不是一直居住在簪花巷裏嗎?怎麽會相信他這個後來才來,對簪花巷一無所知,甚至還被花主忌憚的人?

江寒楓想不通,諸成玉這個孩子的心思太難猜了。

沈映雪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原來諸成玉認我當爹,是因為你啊。”

“不是我……”

“當時他突然過來喊我爹,我還嚇了一跳。”沈映雪歪了歪頭,“還以為我已經瘋到這個地步,連自己兒子都不記得了。”

江寒楓本來想給自己辯駁清楚,聽到他的話,沉默了。

沈映雪沒有繼續說,重新拿起筷子吃飯。

桌上隻有他和韓敬胃口很好,毫無顧忌地吃東西。沈映雪把那些帶著奇怪馬賽克的菜都略過,隻挑自己喜歡的吃。

江寒楓看著他似乎無憂無慮的模樣,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最終隻能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很久之前就下定決心,要對沈映雪好,無論沈映雪怎樣,他都可以包容。沈映雪的瘋病是真的,他並非有意如此,江寒楓升不起譴責他的心思,隻覺得他有些可憐。

韓敬察覺到屋裏的氣氛變得凝滯,絲毫不為所動。

他看著義父如往常一般,自己也跟著他一起吃喝。同時對其他人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果然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真相。

義父用裝瘋這招,騙了多少人?他們都猜不透義父的心思,不知不覺就落入義父的圈套,為簪花巷賣力。隻是義父突然公開真實身份,實在突兀地很。

他悄悄看了眼江寒楓。

韓敬有一種直覺,義父是因為這個人,才在這個時候說出自己就是沈映雪的。

看來不止二師兄喜歡義父,義父也被他的真心打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