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木白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會試和殿試會以這樣的姿勢結尾,當然,大部分朝臣也一樣。
這一日的下朝儀式顯得格外肅靜,所有出宮的臣子均是步履匆匆,他們注視著彼此的目光亦是勾勾纏纏,似乎有著萬語千言。
每個人的眼中都迸發著一種名叫八卦的光。
而學子們受到的衝擊顯然是最大的,無論是香杉客們還是曾經跟木白暗戳戳BATTLE過的江東學子,一個個的表情均是恍恍惚惚狀。
整個隊伍由前三甲帶領著向著國子監的方向前進,接下來他們要去拜謁孔子像並向其行釋菜禮,再來個進士遊街後便可換下身上的進士袍各回各家了。
第二天大家還要一起在這裏集合,被帶去會同館吃恩榮宴——上一次殿試後的賜宴是在中書省吃的,不過,洪武帝在廢丞相一職的時候一並將中書省也給廢了,所以,大家就隻能將就著去用以接待外賓的會同館吃飯了。
但此時此刻,其實沒有人有心思去想明天會是如何。
所有人都跟著三甲的步伐按著品級換上簪花,又跟著他們飄出了國子監。
在門口,這些新科進士們本應當春風得意簪花上馬,享受他們人生中第一個高光時刻——進士遊街,但此刻這些人都有些渾渾噩噩的,臉上表情都有些僵硬,完全沒有喜悅之意。
仿佛此刻他們不是去遊街,而是要去上刑場。
明明本次科舉應試者眾多,且三甲都年紀輕輕並未婚配,應當是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次進士遊街,但因為這些考生一個個表情僵硬雙眼發直,搞得圍觀群眾也不敢大聲喧嘩。
於是,建國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沉默著的打馬遊街便安靜地開始了,也安靜地結束了。
有幸旁觀的不少學子對這次遊街留下了深刻地印象,加上這次科舉出現了很多未來的大佬人物,眾人紛紛將其美化成了,聲稱這就是泰山崩於麵前而麵不改色,心無喜樂的大佬風範。
其實,大家隻是懵逼了還沒回過神來而已。
負責牽馬的小吏們對此也非常能夠理解。真的,他們其實也很恍惚,有幾個在國子監曾經和皇孫麵對麵的小吏腦中更是不停地翻騰自己有沒有得罪過小皇孫。
嗚嗚嗚,拜托你們當皇孫的有點道德好不好?不要沒事就玩什麽白龍魚服微服私訪,我們底層官員也很難做的!有時候也不是他們要擺官威,而是不凶一點人家不怕,民眾不怕就不好做事啊!
要死要死,今天光是回憶自己有沒有做過得罪過小皇孫就足以讓人做噩夢了!以後他們看到小孩估計都要抖上三抖,心理陰影巨大。
但小吏的心理陰影難道能有考生們大?
不管是和木家兄弟朝夕相處的香杉十五客,還是跟他們一起在宿舍區吃過飯背過書的一百多名學子,亦或者是曾經和木白打過擂台的江東學子,此刻都恍恍惚惚腦袋不清楚了好嗎?
現在做皇孫的人都那麽低調的嗎?木白兄弟除了偶爾會有傅家來的人投喂一下,別的真的是和大家一樣一樣的。和他們一起吃饅頭,一起睡木板床,一起抱著湯婆子在**瑟瑟發抖,一起在火鍋一樣的浴桶裏洗澡。
對了,還和他們一起賣過春聯……
之前,木小白好像還說過,有幾個買了他春聯的人太虧了,下次遇到要好好給人寫字……嘶,現在想想分明是賺翻了有沒有?!
這麽低調的木小白居然是皇孫?還是從雲南那地方考上來的皇孫!雲南那時候還在戰亂中吧,這位殿下未免也太亂來了!
考生們上頭的情緒漸弱之後,油然而生的是對於這種亂來舉動的後怕。
戰場無眼,即便有再好的保護也難保不會有意外。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隻是為了比試學問就行如此之舉,老朱家從大到小未免都太任性了!當真是一個敢想一個敢做!
“不,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小白師弟……不,皇長孫離家出走。”一個比較了解木白行動力的學子忽然說道,“之所以去雲南,應該也是為了不讓家裏人發現。”
“可是皇長孫今年才多大?他一人跑去雲南,不可能吧?”立刻就有學生反駁道。
“肯定是有人幫忙啊!”幾個平日裏愛看閑書、腦洞比較大的考生立刻圍了起來,稍稍一琢磨,就幫木白將人設補全了。
已知木白和傅家走得很近,傅家又是皇長孫母家常遇春一係的武將,眾人一下子就給傅家腦補出了一個助紂為孽……啊不是,無原則寵小孩的人設。
雖然有幾個人怎麽算這時間都覺得有點問題,但能夠給大家提供更多信息的兩個和木白一路同行的雲南考生已經撲街,所以,大家隻能大概拚湊出一段小皇孫遠走他鄉、隱姓埋名赴考的劇情。入京時,盤纏用完,又遇到有心人士哄抬物價,小皇孫小手一揮建起香杉書舍收留了百來個學生。
這種劇情瞬間就戳中了廣大學子的爽點有木有?!自古以來,白龍魚服為什麽最受人歡迎,就是因為揭曉那一瞬間的爽感啊!
木小白就特別符合大家的YY,除了年齡太小了,簡直是爽文男主設定。
首先,隱姓埋名,不以真實身份示人。
其次,真才實學,靠著真本事取得功名。
最重要的是,在需要隱藏身份的時候還不忘愛憐學子!說句大不敬的話,明君典範啊!
就是做事情還是有幾分太魯莽了,不過他年歲還小,也是可以理解的。
“對了,太孫多大來著?”
一直沉默著的蹇瑢淡淡道:“太孫是洪武七年十月生,到今日不過九歲半。”
他這話一出口,眾人立刻陷入了沉默。九歲,才九歲,哪怕算上虛歲和過年也就才十一歲,這麽丁點大的小孩居然就敢跑到雲南去參考,真是……真是……
好想寫小作文批評他!未來的準文臣們仿佛握住了心中的筆杆。
不過話說回來,總覺得身邊的人有些多啊!
香杉客們猛一回頭,發現自己的背後居然跟了大半學子,三四百多個學生烏壓壓地擠在他們背後,眼睛都瞪得溜圓。
“你們這是幹嘛?”阿土終於從呆滯狀態被喚醒,見到這一幕的他像隻受驚的貓一樣在原地蹦了下。此舉吸引了想要開門的另外幾個香杉客的注意,他們回頭看了眼後,麵上也掛滿了疑惑。
“那個,今日大喜……對,大喜,我來替我們舍未考中的學生來沾沾喜氣啊。”
“沒錯,沒錯,我也是來沾喜氣的。”
“我也我也……”
眾人應和的聲音減弱,全因香杉客們臉上的“這瞎話你都能說出來”太明顯。
咳咳,既如此我們就說實話了……
“我們想看看小皇孫平日裏的生活環境,對了,我記得他還有個弟弟吧,那個弟弟莫非也是小皇孫?”
“傻子啊,皇長孫也才十歲,他一個人去雲南已經夠危險了,怎麽可能還會帶上比他更小的弟弟,那小郎應該是用來掩飾身份的煙霧彈呐!”
“管那麽多幹嘛,之前我沒仔細看過皇長孫已經錯過了,哪怕是煙霧彈我也想看看啊!”
香杉客們:“……”
學子們:“……”
是的,這才是真相,大家迫不及待地想要參觀小皇孫們啦!沒有小皇孫,參觀小皇孫的住所也可以啊。
和他們有著同樣想法的人不少,尤其是朝中臣子,他們都迫不及待想要搞明白小皇孫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但是在參觀小皇孫之前,他們還有另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給洪武帝寫!諫!言!
皇孫這種舉動實在是太危險了!萬一他的行蹤被人摸到,被綁架了怎麽辦?被有心人士抓去威脅朝廷怎麽辦?遇到了壞人被教壞了怎麽辦?
另外,參考這件事也值得說道說道,還好小皇孫是在偏遠之地雲南參考,否則以他的情況也會有鄉試考生被擠下來,那多可憐啊!雖然皇帝這次把小皇孫的名次取消了,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但是考生的精神損失還是存在的,可不能因為沒有造成重大後果就不批評了。
諫言,必須諫言!小皇孫年紀還小,會有這樣的想法一定有人帶壞了他;如果沒人帶壞,那就是太子的問題。子不教父之過,必須要太子出來承認錯誤並且發誓以後會關好(?)小皇孫們,別讓他們有樣學樣才行。
寫這種勸諫小作文是文官們最喜歡的事情。事實宛如鐵板不可能遇到反轉,又的確是皇家的問題,既能爽快地寫小作文公然罵皇帝,又沒有挨批、掉腦袋的風險,還有比這更爽的事情嗎?
有的,那就是順便把還在外頭領兵的傅友德也罵一頓。
能夠罵皇帝的,畢竟隻有少部分禦史,這是他們的職業內容,但是能罵武官的,大部分文官都可以啊!
小皇孫是怎麽去雲南的?怎麽有戶籍的?怎麽取得考試資格的?肯定是你傅友德幹的!
有些消息全麵點的還打聽到傅友德的長子傅忠叫過小皇孫弟弟。好家夥,傅友德你這是要上天啊,你兒子叫皇孫弟弟,你是個什麽輩分?你個老匹夫想占誰便宜呢?
參,必須參,正好這老小子剛在雲南打了勝仗大家正看著不爽呢,這下子可能功過相抵咯!開心!
正在各位文臣分享著懟人的喜悅並且暗戳戳地八卦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之時,忽然有一個人激動地嚷了起來:“我想起來了,諸位可還記得謹身殿的對聯?”
這位顯然是同洪武帝關係較為親近的臣子,因此好幾次近距離觀賞過謹身殿的大紅春聯,“年前不是有發生過考生為了賺取住宿費為應天府人寫春聯的事嘛,咱們也去買過的那次。”
在他的提醒之下,不少同僚都露出了恍然的神情,顯然,這些人都曾經照顧過木白他們攤子的生意。其實,木白他們的春聯攤子並不如他們以為的那般籍籍無名,京城中不少文官都去湊過熱鬧,一方麵是讚助一下後輩的生活所需,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湊一下謹身殿的熱鬧。
上有行,下必效,有洪武帝傾情代言,自然會有人跟著湊熱鬧,因此,細細算算,光顧過木白他們小攤子的官員還著實不少。
人一多,見過木白的人也就多了,尤其到了後期大家都忙不過來的情況下,木白這個自認字寫得一般般的也上場了,於是就發生了這樣的情況——
“我之前就覺得有些奇怪了,我家那幅春聯的字,似乎和謹身殿的字有一點像。看來那應當就是小皇孫寫的了。”
“……”
“……”
“許翰林,為兄記得你上次說過家中有幾尾鯉魚長了福壽斑很有些意思,今日天朗氣清,正是好天氣,可容兄登門一看?”
“是啊是啊,我最近對這錦鯉也很有興趣,許翰林啊,下了衙一起?”
“許翰林呐~”
許翰林不想說話,許翰林覺得你們這些大冬天想要去他家看鯉魚的人都不是正經人。不過,人在職場,忍了。
啊啊啊啊啊!太丟人啦!!
就在眾多官員商量著準備下班後一起去圍觀小皇孫春聯的時候,一直暗戳戳和係統連線詢問身體情況的木白也看到了這個足以讓他暴走的東西——貼在謹身殿大殿門口的一幅春聯,他一下子就支棱了起來。
上頭的字跡雖勉強能算得上工整幹淨,但比起謹身殿匾額那大氣磅礴的字體,以及殿內的牌匾簡直就像是小孩子遇到大人一樣,弱爆了有沒有!
這裏可是謹身殿啊!直通前朝和後宮的地方,怎麽把他寫的春聯貼在這兒啊啊啊!?
感覺到懷中的小孩猛然間僵成了一塊石頭,洪武帝停下了腳步,他順著小孩的目光抬頭一看,立刻就明白孫子看到了什麽。
他美滋滋地抱著大孫子站在原地多視角繞著春聯轉了一圈,甚至還抖了抖懷中的小孩,“英兒,你看,這是上次你賣給爺爺奶奶的春聯哦!多喜慶,每個看到的人臣子都會問朕這是從哪兒買的。”
如果我有錯,應該用法律來懲罰我,而不是讓人看到這種羞恥到可以變成修羅場一樣的存在,而且還讓我知道!
木白眼前一黑,之前被那個一問三不知的垃圾係統氣得勉力撐住的一口氣終於泄了,小孩整個人仿佛被抽調了半條魂魄一般掛在了洪武帝肩上,任由其托著走,一張小嘴裏還不停地嘀咕“這不可以,這不可以啊,我的麵子,我的考試成績嗚嗚嗚!”之類的話,搞得兩位長者都有些哭笑不得。
“你去計較這個作甚?”朱標走在他們身邊一臉無奈,“科舉選材本就是自民間選出質優者,是民間大多數學子唯一的晉升之道,你占了一個名額,便會致使一個學子無功而返。”
木白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任誰在辛辛苦苦讀書複習,好不容易考試過了,結果卻發現原本不用考試的,最後連成績也被取消掉之後,心態都會崩盤的吧!?
這是成績的問題嗎?這是付出和收獲的問題。
他披星戴月、嘔心瀝血考出來的成績,就因為出身太好就被剝奪了?
憑什麽呀?說好的凡參考者一視同仁呢?
不對,差點被繞進去了,木白圓眼睛瞪得溜圓,雖然是一個一點也不威風的被抱著的姿勢,但他朝著洪武帝行禮的姿勢卻有模有樣:“陛下,太子,皇嗣之事事關重大,學生並無記憶……”
“我們知道,你宋濂師公在信上說了。”朱標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臉上一派溫和。
雖然隔著厚重的四方冠以及一層漸長的頭發,但太子知道那下頭有一道傷疤。
正是那道傷疤,帶走了他長子的所有記憶。什麽都不記得的皇長孫在那般危險情況下,還能帶著沒有生存力的幼子一路逃亡,並且帶著弟弟安全地回到了應天府。這一切讓兩位家長不不得不為之動容。
幼子生而喪母,太子後宮又由側妃把持,側妃雖不至於對孩子下手,但這樣的環境依然導致走丟時候才兩歲有餘的木文已經記得了不少事。他們也是從幼子的隻字片語間將當時的故事拚湊出了大半,對於皇帝來說,隻要他有心查清楚一件事,幾乎很少有他查不到的。
無論是錦衣衛傳遞來的訊息還是民間探訪所得,都讓他們確定了兩個孩子的身份,同時也通過這些訊息知曉了兩個孩子在外掙紮的兩年有多艱辛。
但凡踏錯一步,他們就絕不可能再見到這兩個孩子。
木白眨眨眼:“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您怎麽能確認我的身份?”
洪武帝哈哈一笑:“除了黑了點瘦了點,你與走丟時候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啊,連模樣都沒變。”
有關這個話題,木白覺得自己必須要強調一下:“我長高了。”
“啊對,長高了,不過沒重,爺爺還是能輕輕鬆鬆地抱得動你。”洪武帝顛了顛小孩,補充道,“英兒還是太瘦了,可以再多吃些。如果能吃到爺爺抱不動就更好了。”
這話剛出口,朱標的眼圈頓時一熱,他吸了口氣,衝著被父親抱著的孩子道:“皇祖父抱不動的話,父親可以接手。”
“那你父親可得多練練了。”洪武帝笑著給兒子插刀,“他現在可鬆懈多了,再這樣下去,力氣可能要比英兒還小了。”
力氣……對了!
被這個關鍵詞提醒的木白立刻坐正了:“我明天還有武舉的殿試呢!”
朱元璋&朱標:“嗯……”
木白眼睛頓時就瞪圓了:“文舉的考生要做官,武舉的沒有這方麵安排吧?而且會試時候武舉考生隻有二十多個人,我也不會將別的考生擠下去!”
“而且武人以力為本,比不過我一個小孩他們也好意思?”
見兩個男人眼神閃爍,木白吸了口氣,準備使出自己的絕招。
他低下頭,將下巴一縮,伸出兩隻爪爪捏住了兩人的袖擺,從下而上看著兩個男人,一雙黑黝黝的眼眸因為這個動作顯得更大更圓,看起來可憐極了:“爹爹,爺爺,小白想參加武舉~”
二人繼續沉默,木白吸了口氣,將最後的節操丟掉,蓄著一泡熱淚,又說了一遍:“爹爹,爺爺,英兒想參加武舉~~”
嗚,為了科舉,他真的付出了太多。
洪武帝眼神開始亂飄,並且加快了腳步,將舉著華蓋的內侍們都落在了後頭。
木白正感莫名其妙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身體一輕,轉瞬便落到了一個香香軟軟的懷抱中。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被抱緊了,接著,脖子裏滴下了一串淚滴,耳邊傳來一陣女子的哭泣聲。
“英兒,我的孫兒啊,你終於回來了。”女人將他摟得緊緊的,“快讓奶奶看看,瘦了沒有?”
木白被人抱得動彈不得,女人柔軟的身體讓他連個掙紮的著力點都沒有,他隻能盡可能地不動身體隻扭頭腦袋,用不可思議並且充滿控訴的眼神看著兩個走得氣喘籲籲的大人。
他看透了!這兩個人不敢拒絕他,就用馬皇後來對付他!!?
洪武帝搓搓手,扭過頭吹了個口哨。而朱標比起他爹來顯然厚道多了,在兒子的目光中他起碼還赧然了片刻,崽啊,不是爹不幫你,是咱皇室參加科舉真的不好聽啊。
就在木白被抱住的下一刻,伴隨著熟悉的叫喊聲,一個紅彤彤的小馬駒就衝著他撞了過來。
“阿兄兄兄兄——”木文在兄長懷裏拱了好幾下,小臉上寫滿了思念,“文兒好想阿兄啊~~文兒每天都好想阿兄啊!”
卑鄙!!什麽時候把他弟弟哄過來的?木白剛還想著怎麽和弟弟解釋呢!!他忙空出一隻手來安撫弟弟,然而兩兄弟卻齊齊被馬皇後摟進了懷中。
木白感到後背發出了拍打安撫的動靜,眨眨眼,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文兒,你的大名叫什麽?”
“文,文兒……”這個問題對木文顯然有些太難了,木文吭吭哧哧半天就是念不清楚。見狀,馬皇後笑著道:“文兒叫朱允熥(teng),他是火字輩的,火字旁一個通達的通字,取一生順遂之意。”
木白問清弟弟的名字怎麽寫之後頓時陷入了沉默,這名字……一看就特別有文化,特別的高大上,特別的響亮啊,反觀他的名字……
朱標還在為阻止兒子參加武舉心虛呢,忽然就聽到兒子用奶聲奶氣的小嗓音嗲嗲地告狀道:“奶奶,爺爺和爹爹欺負英兒,他們壞!”
朱標:???????
作者有話要說:木小白:給你看看一個武舉考生的實力,兵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隻要我不要臉,就沒人能在我的任務世界打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