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好絕的腰

“我是證人。”

16床立馬就氣急敗壞了:“誰性騷擾了?”

謝商從旁邊醫用的推車上拿了片紗布,擦了擦手,掛斷通話,打開錄音。

“生氣了?你們殘疾人還挺有意思的嘛。”

“我還沒交往過殘疾人女朋友呢。”

“小姐姐,給個手機號唄,要是我殘了咱兩正好配一對。”

“你不會還是啞巴吧,那有點可惜,叫不出聲。”

謝商關掉錄音,看向16床,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16床啞口無言了半天,眼珠子一溜,突然大叫:“哎喲。”他作勢捂著患肢,“我腿都斷了怎麽還不來個人?!什麽破醫院,老子不治了!”

16床欺軟怕硬,但也不是個傻的,見勢不妙,一瘸一拐地下了床,回頭甩了個凶狠的眼神,以及那句被用爛了的狠話:“你給我等著!”

然後,16床身殘誌堅地溜了。

溫長齡看著手裏的采血針,一時無語。

“麻煩幫我包紮一下。”

她的注意力被拉回來。

謝商在身後放了個枕頭,半躺半靠,正看著她。

他臉上有血跡,額頭有一道很小的口子,冷白的皮膚沾染了刺眼的紅,竟有一種詭異的、殘破的美。

溫長齡把采血針放回推車上,拿來棉簽和碘伏,走到17床,先看了看謝商的傷勢,都是外傷,主要出血點在腹部。

溫長齡掀開謝商黑色襯衫的衣角,他傷口還在流血,他連簡單的急救都沒有做,就那樣放任著。

她半蹲下,用無菌的消毒棉簽輕輕擦拭掉傷口周圍的汙染物和碎屑,離得近,能聞到他身上很淡的沉香味,甘冽、清雅。

她沒有抬頭:“謝謝。”

聲音很輕,吐字清晰。

“你會說話?”

在穀家,謝商也沒聽過她開口,原以為她不會說話。

她這時抬頭,像小鹿,躲在厚厚的迷霧後,睜著烏黑的眼睛,天真,但並不無邪,藏著一絲很克製的攻擊性。

她說:“我會說話。”

是很好聽的一副嗓音,隻是不太愛說話。

她不是天生的聽損患者,十二歲那一年,因為高燒,她的右耳徹底失去了聽力,左耳隻有殘餘聽力,需要借用助聽器才能聽見聲音。

“我叫溫長齡。”

胸前的工作牌上寫著她的名字。

“我知道。”

他們在穀家見過。

他知道她姓溫,花都風鎮會下蠱的那個溫。

“被人欺負怎麽也不吭聲?”

怎麽一副這樣好欺負的樣子。

“吭聲沒有用,不如多紮他幾針。”她處理傷口的動作很利索,但力道很輕,浸了碘伏的無菌棉簽在傷口邊緣擦了一圈又一圈,“你怎麽知道保安室的電話?”

謝商不像個患者,談謔之際,從容弘雅:“我不知道。”

手機這時響了,謝商掛掉。

沒一會兒,又響了。

謝商接了,按了免提。

“四哥,你剛剛幹嘛呢?什麽性騷擾?誰性騷擾?”

溫長齡對聲音的記憶力很好,電話那頭是穀家那個易燃易爆的小少爺,穀易歡。

穀易歡沒聽到回應,就一直嚷嚷:“四哥?”

“四哥?”

“四哥!”

通話被謝商掛斷了。

他剛來急診室,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知道保安室的電話。

溫長齡明白了,心裏感歎了一句好聰明,然後繼續她的工作:“傷口需要縫合,可能會留疤。”

“嗯,留就留吧。”

他的口吻聽上去一點也不在意。

縫合不是溫長齡來做,是急診室的莊醫生,一共縫了六針。

莊醫生建議謝商住院觀察,交代完醫囑,回頭對溫長齡說:“伱回科室忙吧,這邊交給我。”

溫長齡回了科室。

沒有和謝商告別,畢竟他們一點也不熟。她走的時候,謝商閉著眼在養神,絲毫沒有理會周圍一道一道偷看他的眼神。

剛回到腫瘤科,佳慧就急吼吼喊溫長齡。

“長齡長齡!”佳慧舉著手機激動地跑過來,“是不是他?是不是他!穀家那個極品。”

佳慧姓牛,她不喜歡別人喊她的姓,說很五大三粗。

佳慧的手機懟得太近了,溫長齡好幾秒才看清上麵的照片。她點頭,說是。穀家那個極品——是佳慧給謝商取的代名詞,雖然不禮貌,但是好貼切。

佳慧沉迷照片,神魂顛倒:“這張好戰損,更極品。”

那張戰損的臉,溫長齡剛剛近距離見過現場版的,很難不認同。

“隻恨我不是急診科。”佳慧拉著溫長齡的胳膊,一臉萬分期待地問,“他腰怎麽樣?絕不絕?”

臉到腰,過渡好快。溫長齡有點茫然,沒跟上話題節奏。

“不是你給他包紮的嗎?他的腰你可是親自上過手的。”佳慧是個小色女,平時就愛磕男明星的腹肌,“絕不絕?好摸嗎?”

溫長齡很認真地想了想:“是絕的。”

但是沒摸,她是有職業素養的,萬一謝商找來安保的電話,投訴她性騷擾,那就不好了。

佳慧內心:啊啊啊。

佳慧嘴上:“早知道今天我就去急診室幫忙了。”她好悔恨啊。

佳慧忍痛點擊保存。

戰損照片來源:帝宏醫院護士總群。

我是院花我怕誰:【我草!】

小兒外科王嫣嫣:【我草!!】

往事隨風:【我大草!!!】

沒文化真可怕,看到極品都隻會用植物來表達。

我是院花我怕誰:【把病床坐標給我,我現在就過去勾引】

腫瘤科佳慧:【姐妹,別太勇啊,我和長齡之前見過這位,在花間堂】

能出入花間堂的會是什麽級別的人,可想而知。

但大家的熱情並沒有消退,反而更高了,群裏要組團去勾引謝商的人數越來越多,平時一潭死水一樣的護士群今天格外得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