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馬有失蹄?

蕭承羽從背包裏取出手電筒時,老板沒有震驚,等他重點看起那一坨不像樣的古錢幣時,老板的眼睛微微瞪大,這小子,虧得自己以為他是個內行!

多少行家從自己攤前走過,再怎麽看也不會看這一堆!

蕭承羽旁若無人地審視著這一堆粘在一起的古錢幣,從外麵的一層看,是康熙通寶。

康熙通寶發行時間達六十一年,鑄造數量多,傳世量大,寶泉、寶源兩局有鑄,各省也有鑄,兩局所鑄沿襲順治的四式錢之製式,省鑄的則沿襲順治五式錢製式。

他看到的這一砣,外麵有一枚是省鑄康熙通寶,上有星月紋,應該是湖南省周局所鑄。

康熙通寶的重量因鑄錢年代不同而有區別,朝廷一開始規定重一錢四分,二十三年減為一錢,等到康熙四十一年,又恢複為一錢四分。

變來變去,就造成不同重量的康熙通寶在市場上流通,兩局鑄,省鑄,價格又不一樣。

蕭承羽手上拿的這一砣裏不止有湖南省周局所鑄,還有其它省鑄的,粘在一起無法估重,品相不好,根本賣不上價。

現在市場上的康熙通寶,普通類別的才幾塊錢一枚,好點的幾百塊一枚,昂貴些的像兩局所鑄康熙通寶掛件也曾拍出過近兩百萬的成交價格。

這一堆麽,蕭承羽的手指飛速地從邊緣劃過,在手指觸到其中一點時,羽玉溫度驟升!

他打起精神,腦子裏轟地一下閃過些許畫麵,工坊中鑄錢之人前額沒有頭發,其餘的頭發編成辮子垂在身後,身上穿著盤領衣服,腰上係著吐骼帶,腳穿烏皮靴!

“耗時良久,尚未成形,不知何時才是個頭,眼看著就要兩年了。”

耳邊咋響起這句話,好像將他拉入另一個時空,他眼睛一眨,羽玉的溫度還在,耳邊卻響起一陣嗤笑聲:“這小子是著了魔了吧,這坨廢物東西還當成寶拿在手上。”

這個聲音不是另一個時空,就響在他身後,就在鬼市!

蕭承羽餘光掃過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三十出頭,穿得似模似樣,手上拿著電筒,正一臉鄙夷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這一大砣。

他不理會,而是朝著老板比劃出一根手指頭:“一百,我收了。”

身後的嗤笑聲更響亮,蕭承羽不管不顧地取出一百元現金放到老板麵前,將那一砣拿起來扔進背包裏,迎向那人鄙夷的目光:“麻煩讓下。”

他表現得雲淡風輕,那人自覺無趣,看似好心地提醒道:“小夥子,這裏的水可深著呢。”

“不是你們這種學生娃來玩的地方,沒事就去前邊轉轉,湊個熱鬧行了。”

蕭承羽是真的一點不生氣,微微笑道:“多謝您的提醒。”

對方本是抱著調侃的心情,收到這樣的反應隻覺得無趣,瞪他一眼,氣呼呼地走了。

沈平從人群穿過,找過來看到這一幕,心想蕭承羽的脾氣真好,順便亮出手底的東西。

以前怕碰到認識他的同行,沈平一直不敢在古玩圈裏打轉,許多年沒混過鬼市,經驗生疏,本事還在,這一撿,就讓他撿到了清末的八寶碗。

敞口、寬口沿、淺腹、圈足,是八寶碗的經典器型,外壁有青花繪纏八寶吉祥紋。

蕭承羽一看,這一件估價應該在兩千到四千間,沈平比劃了一下,他是八十塊錢拿下的。

沈平也好奇蕭承羽有沒有撿到,看到背包裏的那一砣後,沈平的眉頭皺得老緊,不應該!

他又不是沒見過蕭承羽的本事,這一砣怎麽看都覺得不能要,還花了一百塊??!

就這麽一坨玩意,扔在大街上都沒人稀罕撿!

沈平的臉抽了抽,沒好意思說出口,老馬還有失蹄時,蕭承羽再有天賦,也是第一次來鬼市,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沈平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給蕭承羽找好理由,眉頭終於舒展開:“沒事,沒事。”

蕭承羽心裏笑開了花,沈平真是純良,這是擔心自己在鬼市丟失自信,他不著急,拍著背包說道:“沒事,這一百塊錢是絕不會白花的。”

他說得自信,沈平心裏直歎氣,年輕氣盛是好事,就怕過猶不及,到時候傷了自信。

兩人心思各異,蕭承羽腳尖微頓,身子也微側,從他成交後就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後腦勺發麻的感覺一直存在,再想想之前的那輛雅閣,他雙指交錯,今天肯定是有好戲了。

看著兩人消失在人海裏,一直緊盯著他們的人這才低語道:“可以開始了。”

沈平剛才去幫蕭承羽打了前陣,把鬼市的格局弄了個大概,一邊走,一邊講。

“北州的鬼市規模的確厲害,不愧是有文玩底蘊的,相鄰三條街全部擺了攤,咱們這裏隻是其中一條,另外兩條更熱鬧,就是燈光比這裏還暗。”

沈平的嘴皮子其實一般,那兩條街道上何止是暗,就像郊外墳堆,亮起的電筒光像鬼火。

蕭承羽聽得耳熱,在這條街上掃了掃,羽玉就沒了反應,要是鬼市處處是寶也不至於有撿漏一說,這條街上匆匆而過,就去了鬼市的另外一條街。

這條街正如沈平所說,才是真正的幽暗,處處可見電筒的光打在不同的器物上。

從遠處看過去影影綽綽,偏好有人拿著一樣物件,嘴裏含著電筒打上去,反光刺亮了蕭承羽的眼開,他順著光看過去,那蹲著的人手裏拿著一塊懷表,不對,是一對!

光線幽暗,這人呆的地方反而要亮些,加上懷表是金屬製,尤其引人注目。

蕭承羽朝那人所在的攤位走近了些,羽玉的溫度也有所上升,這次他沒有喜出望外,而是若有所思,就盯著這人拿著的懷表,並沒有再往前走。

沈平順著他的眼神一看,那人手裏的懷表是圓的,剛好翻到表背,上麵是西洋畫,琺琅材料,正反麵都鑲嵌著精細的珍珠,不細看也能瞧出做工精致。

從製式來看不像是國產,“像是清末時期的舶來品。”沈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