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流氓
前腳許江騁帶著人走，後腳薑戈就被經理火急火燎喊了出去。
經理一頭冷汗，“薑哥，二樓包廂出了點情況，有個女孩說自己同行的人占了便宜，鬧著要報警，動靜有點大。”
薑戈扯鬆領帶，摸出煙來放進嘴裏，經理立即掏出火機給他點著煙。
“這事你找我有什麽用，幫忙報警找警察啊。”
經理傻眼，他在夜場幹了很多年才被高薪挖來A-house當經理，類似的事情他經常遇見，碰見有客人要報警，老板都是能避就避，出了店門隨便他們怎麽解決，原則就是別在店裏把警察招來。
薑戈不一樣，他滿不在乎，像是完全不懂事情的麻煩程度。
“可是咱們這新店開業，警察上門，傳出去影響不好，很容易被同行摸黑料……”
薑戈眼皮也不抬一下，“你也知道？”
經理不敢說話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薑戈這是在點他的脈。
“今天我在這裏，倘若哪天我不在，這事兒還就非得鬧到警察來？把耍流氓的趕出去，把受欺負的送回家，性質惡劣直接送警察局去，很難？”
經理三十歲出頭，自覺老道，被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有錢老板這麽點撥，麵子掛不住，還想展示自己考慮得周到，解釋說：“如果事情都這麽簡單，那夜場也不會有這麽多難解決的問題，咱們沒辦法判定誰對誰錯，趕人不是辦法，送警局更不可取，回頭流氓倒打一耙告咱們一個誹謗汙蔑，更惡心。”
薑戈笑了，吐著煙圈朝樓梯走。
“誰說是咱們店趕的人？”
經理沒聽懂。
“全場保安加營銷六十多號人，安排不了一個‘見義勇為’的人？行，今天這個榮譽我去掙，下次再安排不了，你就親自上，這樣的小事再進我耳朵，你直接脫了這身西裝，結錢走人。”
二樓樓道裏果然擠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就連一樓卡座都有不少抬著頭舉著手機錄像的，薑戈看著費勁維持秩序的幾個保安，暗罵蠢貨，臉上卻掛起笑容，一副好好先生的姿態擠進了人群中間。
來之前，他做好了跟流氓動手的準備，是以西服外套早早扔給了經理，襯衣袖口也挽了起來，可靠近一聽，他發現事情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
“你是有頸椎病的王八嗎不能低頭撒尿看看自己長什麽模樣，還有臉說我勾引你？你要是腦幹發育不全，控製不了自己的手，就趁早自己去精神病院掛號，我要是報警，警察一看你這神經有問題，還得公費出錢給你送去治療。”
一穿短裙的漂亮姑娘正舉著手機瘋狂輸出，以驚人的詞匯量和罕見的比擬手法侮辱著對麵臉紅脖子粗的中年禿頭男人。
禿頭男喝了酒，被兩個男同事一左一右架著胳膊攔著他防止他動手，邊上還有幾個勸和的，男男女女，七八個人，硬是勸不住那個**開麥的女孩。
“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你自己把腿往我腿上蹭，穿那麽短的裙子，傷風敗俗！還有臉說我非禮你！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我一定要向公司，說明你侮辱領導，勾引領導的惡劣行徑！”
女孩不氣反笑，把手機鏡頭一轉，把自己也拍了進去。
“大家聽聽看啊，職場暴力，濫用職權，非工作時間限製員工衣物穿著，不尊重女性，人家裹腳他裹小腦，自己耍流氓還反咬一口，原來我長得好看就是在勾引他啊，可他剛剛借著酒勁往我身上倒的畫麵我已經拍下來了啊，廣大朋友給我做個見證，這人就是一個低俗敗類普信油膩男。”
“明天，我孫佳琪就要帶著這段視頻，回公司實名製舉報蘇競磊職場性騷擾。”
禿頭男一聽她剛剛一直在錄像，瞬間急眼，借著酒勁掙開兩邊人要去搶手機。
薑戈適時擋在了他的前麵，用胸口接住了他高高揚起的拳頭。
“先生，你這一拳打下去，可就不隻是非禮那麽簡單了，非禮騷擾不構成刑事犯罪，蓄意傷人可是要判刑的。”
蘇競磊不管不顧地推搡：“你算老幾，跟你說，少管閑事，這是我們同事之間的內部矛盾！我管教自己的下屬，滾一邊去！”
結果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麽用力，都不能掙開薑戈鉗製著他的手腕。
“先生，時間不早了，既然是你們同事間的矛盾，那就請你們明天回公司去解決，不要影響其他人出來放鬆的心情。”
薑戈低下頭，靠近他耳邊低聲說：“下麵不少人都在拍，你呢，認個錯，道個歉，明天酒醒之後，該怎麽解釋怎麽解釋，再這麽鬧下去，保不齊就真有人報警了。”
蘇競磊本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剛剛他還忌憚薑戈是來替孫佳琪出頭的，聽他這麽一說，原來是個和事佬，鬧了這麽半天，他也一直想找台階下，如今有人攔著，他借驢下坡，裝作一副不和孫佳琪一般見識的樣子。
“行啊，叫她先把手機裏的視頻刪了，我大小是個中層領導，被她指著鼻子罵得那麽難聽，這種東西傳出去，我還混不混了。”
薑戈心裏對著他啐了口痰：“那你也得先道歉才行啊。”
“道歉？我跟她道歉？行，她先刪視頻，我就道歉。”
薑戈轉頭，對上孫佳琪充滿警惕的一雙眼睛。
“妹妹，怎麽樣？”
孫佳琪本來就上火，一聽薑戈輕描淡寫的口氣，瞬間對他的印象拉到了穀底。
開口就管人叫妹妹的男人，能是什麽好東西。
“不怎麽樣，憑什麽他說刪就刪，他做了錯事，道歉是最起碼的，他還敢談條件，我這次就要讓他知道，是人都要承擔責任，別以為我們年輕女孩好欺負。今天他能這樣對我，以後也會這麽欺負別人，你要是想替他說話，那我就連你一起曝光。”
看著孫佳琪高高舉起的手機鏡頭，薑戈笑容不減，慢慢地踱步到她麵前，“我是個路人甲，這件事本質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隻是詢問你有無和解意願。”
他微微彎腰，好看的一雙月牙眼像是人畜無害的單純少年。
“你現在隔空投送給我，假裝把你手機上的刪掉，讓他滾蛋。再這麽鬧下去，他不肯放你走，你的同事們也沒辦法脫身，趕緊，別和一個醉鬼糾纏。”
孫佳琪本來也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但對薑戈的話將信將疑，“我憑什麽聽你的。”
“我是這家店的老板，幫幫忙，我也還要做生意的。”
孫佳琪看了一眼後麵緊張兮兮地給他抱著衣服的經理，聽他說得直白，低頭操作了一番，把相冊裏的視頻刪了。
“你現在道歉。”
蘇競磊頭腦清醒，這一會兒完全看不出喝醉的樣子：“回收站裏的刪了嗎。”
孫佳琪咬牙，亮出手機給他看：“刪了，但是我要你承認，你今晚故意騷擾了我，並且保證以後絕不再犯。”
蘇競磊奪過她手機，仔細檢查確定沒有存檔之後，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行吧，今天晚上，是我喝多了酒，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言行，誤解了你的暗示，以後我呢，會更嚴格要求自身，你們這群年輕小姑娘也要注意自己的舉止儀表，以防再發生今天這樣的誤會。”
孫佳琪氣得又要罵人，薑戈攔在她身前，幫她把手機拿了回來，示意身後的影響把蘇競磊帶離場。
同事們上前安慰了孫佳琪兩句，有個女同事擔心道：“佳琪，時間很晚了，我開車送你回學校吧？”
孫佳琪看了一眼在周圍疏散客人的薑戈，眯起眼。
“不用管我，你們趕緊走吧，我還有事要跟他解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