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祝老師好
一招不行再換一招。
這天午飯時間，許江騁突然接到外賣電話讓他去單位門口取餐。
輕食沙拉，冰美式，還有炸雞。
許江騁也有預見性了，對於生活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卯足了勁想要對他示好的姑娘這件事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他看到外賣備注上的留言時，和外賣小哥說謝謝的語速暴露出一絲落荒而逃的焦灼。
【許警官，喜不喜歡可愛星妹給你點的大沙拉，快點吃完它，讓我的愛意和維生素一起在你的血液裏流淌吧！】
外賣小哥忍俊不禁：“你女朋友挺幽默啊。”
許江騁：“……”
他突然意識到，把自己的手機號告訴祝晚星是一件嚴重失誤。
關鍵是他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個手機號，就能被她整出這麽多花活。
許江騁給祝晚星發了微信：謝謝，不用給我點外賣。
祝晚星：不客氣，我隻是想要表達一下我無處安放的喜歡，不要浪費食物哦～
許江騁特意把那張帶著備注的外賣單撕下來，帶回辦公室用碎紙機給粉碎了。
雖然丟進垃圾桶也不會有人撿起來看，但，這種東西的存在就讓他感覺羞恥。
許江騁意識到，再這麽放任下去不是辦法，於是在下班之後，他又一次撥通了祝晚星的電話。
祝晚星很是興奮，聲音裏都帶著轉音：“許警官，找我有事啊。”
許江騁鄭重其事地說：“嗯，有些話，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好好聊一聊。”
麵對喜歡的人主動打來的電話，祝晚星表現出十二分的樂意傾：“你說。”
許江騁忖度了一下用詞：“我希望，你不要再繼續無意義地試探，我，有點困擾。”
祝晚星那邊明顯頓了兩秒，再開口，語氣明顯弱了下來：“啊，對不起。”
是她追人的手段太幼稚了嗎？
她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示好的方式很有新意來著。
但仔細想想，可能這些把戲都是許江騁看膩了的，又或者，他這麽優秀的人，不屑於這麽低端浮誇的小伎倆。
祝晚星的心鈍鈍地發疼。
她有點慌，太著急了，要是因為這樣敗壞了許江騁對她的好感度，豈不是得不償失。
對麵的情緒落差太大，許江騁有點不忍心，很有素質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重。
確定自己用詞沒有問題之後，他繼續說道：“我認為我們兩個並不合適，所以我建議，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這一次，將近半分鍾的時間，祝晚星什麽都沒有說。
許江騁有點頭疼，以前也有過在他禮貌拒絕之後依舊糾纏的例子，許江騁向來不擅長處理和異性之間的微妙關係，拒絕一次不行之後就拒絕兩次，總之不留餘地，冷處理也不會在乎對方的感受。
可這一次，說喜歡他的這個女孩，身份太過特殊。
許江騁隻想以一個對方父親朋友的身份，正常地給予她必要的照顧。祝國昌對許江騁而言，是老師，是戰友，甚至是偶像。
不開玩笑地說，隻要是當初他們連的人，見到祝晚星，都會無條件地給她提供幫助。
如何不把關係鬧僵又能讓小姑娘打消對自己的心思，是個問題。
祝晚星猶豫地問：“那，你周六，還會帶你弟弟來我們公司嗎？我保證，不會再隨便打擾你了。”
聽出她語氣裏的小心翼翼，許江騁的聲音不自覺軟了下來：“要去的，我隻是希望你別再做類似今天給我點外賣這種事。”
“好！”祝晚星一秒複活，反正隻要能見麵，她就很滿足了。
隻要不放棄，一定有轉機。
周六一早，祝晚星難得七點起來梳洗打扮，妝容精致程度，堪比元旦晚會登台表演。
孫佳琪下床時，祝晚星正在鏡子前搔首弄姿自我欣賞。
“我去，大美女，快讓我親一口，激活今天的滿滿元氣，我要是男人，我必須讓兄弟立正給你敬個禮，以表敬意。”
祝晚星皮笑肉不笑：“你現在也可以用手敬禮。”
孫佳琪搖頭：“用手有失敬意，這輩子有心無力，下輩子等我變性。”
“女流氓。”
孫佳琪笑得一臉猥瑣：“幸好我不是男人，不然你就該罵我猥瑣男了。”
懷揣著要把許江騁迷昏頭的自信，祝晚星昂首闊步來到公司。
一進辦公室，同事姐姐們立即發出驚呼。
“哇，小星星，今天怎麽那麽好看。”
“果然人漂亮，穿什麽都好看，七分褲哪裏買的，給我個鏈接。”
同事姐姐們把她圍了起來，平時大家關係很好，愛開玩笑，尤其祝晚星年齡最小，人美嘴甜，能力又強，大家都當她是小妹妹。
祝晚星被誇得雲裏霧裏，大方附贈香吻數枚。
幾個和祝晚星平時相熟的男同事也湊上來，“真漂亮，真好看，我也誇完了，該親我了。”
“星吹”女同事：“你人長得醜，想得倒挺美。”
祝晚星忍不住笑意，提前進入測評室準備等下要用的材料。
九點，許江騁準時出現。
許江騁穿了件棕色皮質夾克，腳踩黑色馬丁靴，修長長腿和逆天的身材比例引得一眾女性員工眼睛安了吸鐵石，自動尋路似的鎖定在他身上。
祝晚星以前沒覺得他有多高，可自他進門後，四米挑高的接待廳，居然也顯得沒那麽氣派了。
許江騁身後跟了個男孩，五官臉型和許江騁略有相似，一直低著頭，衛衣帽子壓住頭發，兩手插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簡直是縮小版的許江騁。
這哥倆，一個比一個拽，成為恒智門廳裏一道亮麗的風景。
祝晚星端起職業笑容，上前打招呼。
許江騁介紹，“許嘉木，我弟。”
“嘉木你好，我叫祝晚星，你可以叫我祝老師，知道今天來要做什麽嗎？”
許嘉木依舊低著頭，語氣有些不耐煩：“知道。”
許江騁直接抬手，給了許嘉木後背一巴掌。
“摘帽子，叫人。”
許嘉木挨了打，頓時皺起眉，不服氣地瞪了他哥一眼。
青春期的男孩在乎麵子，當著外人的麵這樣管教，很容易促生逆反心理。
祝晚星剛想開口打圓場，沒想到許嘉木居然真地乖乖聽話，把帽子摘了下來。
“祝老師好。”
這是被馴化到了一定等級。
祝晚星：“我們先進測評室吧，許警官，您先去測評室稍作休息，稍後為您倒茶。”
許江騁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客氣搞得莫名不自在。
原本來之前他還是放鬆自然的狀態，看她這樣疏遠禮貌的架勢，自己忍不住又開始了反思。
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自從他打了那通“禁令”電話之後，祝晚星再也沒有發信息“騷擾”過他，安靜地不像話。
雖然這樣許江騁覺得省心不少，但他五大三粗慣了，更不會和女人聊天，日常生活裏也是，總是不經意間就把辦公室裏那群大姐給得罪了。
所以他生怕哪句話不對，祝晚星記恨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