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3 【獲獎】
《風聲鶴唳》取得了票房大熱,在各大電影節上更是斬獲頗豐。
我從前預料席宗鶴拿到影帝是遲早的事,沒想到憑借這部片子他三十不到就打敗江暮拿到了亞洲電影展年度最佳男主的獎杯,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我竟然也得了個最佳男配的提名。
雖說隻是個提名,但對我來說也彌足珍貴,值得紀念。
這次我終於可以坐在席宗鶴身旁,在最近的距離目送他上台領獎,替他鼓掌,為他高興。
攝像機不小心掃到我和江暮,我們的臉立馬出現在了大屏幕上,我滿臉笑意,到江暮就是麵色陰沉,對比明顯。
他不愧是演技過人,在意識到攝像機拍到他時一秒變換了臉色,露出了仿佛發自內心的高興表情。虛偽得可以。
我將視線從大屏幕收回,看向坐在離我不遠處的他。他也正好瞥向我,我們的視線彼此交匯了一瞬,短短兩秒的間隙裏,刀槍棍棒、霹靂煙火,眼中有戲,無一不全。 錯開時,我覺得以我的氣勢就算沒贏應該也不會輸到哪裏去。
“在我三十年不到的人生裏,一共出過兩次車禍。一次讓我差點站不起來,一次讓我差點醒不過來。有人可能覺得我很倒黴,總要出車禍。但是我想說,我無比感謝這兩場意外。”席宗鶴手握獎杯,目光款款望著台下,“它們讓我從未有過的看清了自己的人生,讓我更懂得珍惜,更懂得去愛。”
我坐在位置上,一會兒感覺他像是在看著我說這些話,一會兒又感覺他像是在看著所有人。
“最後,我要感謝給予我愛和希望的,我的小太陽。”說完獲獎感言,他溫柔地親吻了下手裏的金色獎杯,仿佛在親吻自己的愛人。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一直持續到他坐回坐席。
“恭喜。”我側首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他看了我一眼,將獎杯塞進我懷裏,同樣側首在我耳邊說:“都是你的功勞,小太陽。” 我耳朵一燙,不自覺握緊了懷裏的獎杯。
電影展沒多久,江暮就被爆出性醜聞,成了人們茶餘飯後都要拿出來批鬥一下的對象。
楚腰親自撰文發上微博,承認自己與江暮在拍攝《風聲鶴唳》期間存在不正當男女關係,並且在發現自己懷孕後用這件事威脅江暮,直接導致了江暮與容如玉的分手。 她文筆挺好的,幹淨簡練,我都懷疑是不是找了代筆。
我繼續往下看。
之後江暮讓她打掉孩子,以換取資源和發展機會。她一時鬼迷心竅,同意了對方的提議,然而幾個月過去,每天晚上午夜夢回,她都會夢到自己舍棄的那個孩子。這讓她的良心飽受煎熬。容如玉暫退演藝圈,情傷難愈,更加重了她的愧疚感。因此她痛下決心,要將自己和江暮做的那些齷齪事公之於眾,讓大眾知道事情真相,也知道江暮的真麵目。 她甚至還給這條長微博買了熱門,看來是痛下決心一定要搞死江暮了。
我用小號吃著瓜,給她點了個讚。
“寶寶,認識我嗎?我是爸爸。”我一抬頭,就見席宗鶴懷抱著孩子在我麵前來回踱著步。
感受到我的目光,席宗鶴還特地傾斜了下孩子的視角,讓她也能看到我:“那個一直在玩手機都不管你的是媽媽。”
小嬰兒骨碌碌的大眼睛衝我眨了眨,突然衝我露出了一抹甜美無比的笑來,像是聽懂了席宗鶴的話。
這是怪我冷落他了……
我心領神會,馬上丟開手機朝他們走過去,伸手握住小嬰兒蓮藕一般的胳膊,輕輕晃了晃。
“我不是媽媽,我也是爸爸,爸爸喂你吃奶奶好不好?”和小嬰兒說話時,語氣就會不由自主變得幼稚起來,控製都控製不住。
我想從席宗鶴懷裏接過孩子,他卻避開了。
“這樣她會分不清楚的。”他的語氣裏滿滿都是惡趣味。
“那就叫爹地。”我見招拆招。
席宗鶴有些沒意思地抬了抬眉心,勉為其難道:“也行吧。”
我們正逗弄著孩子,李嫂熱好奶從廚房出來,席宗鶴將孩子給她,讓她進屋喂了。
席宗鶴坐到沙發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是不是有話問我?”
我往李嫂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感覺對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來,快走幾步向著席宗鶴而去,沒坐他旁邊,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 席宗鶴吃了一驚,但還是潛意識環住了我的腰。
我問他:“楚腰怎麽回事?”
他麵上毫無異色:“鄭東來與我爺爺有幾分交情,他能不買容珅的帳,但不能不買我的賬。”
他沒有細說,但我已經憑空想象出了種種細節:“所以江暮那家夥是要徹底完蛋了?”
我不是聖人,江暮對我來說當然是刺眼的存在。在我看來他已經是爛人的極致,可與顧源禮媲美,他這樣的人身敗名裂,我簡直要燒香祭天感謝老天爺開眼了。 我最好他一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我和席宗鶴麵前。
席宗鶴將手伸進我的衣服裏,揉捏著我的腰側,聲線有些冷:“他自己行為不端,就不要怪別人手下無情。”
江暮的後台沒了,答應給楚腰的資源恐怕也無法兌現。楚腰這丫頭最是無利不往,她既然能出這封聲明,應該就是有人開出了讓她足夠心動的價碼。而能讓她寫這麽長一條長微博,這價碼一定不低。
我也是很久以後從趙晴雅嘴裏得知,楚腰問容珅要了一大筆錢,後來離開娛樂圈,去了國外念書定居。 她是個聰明人,不會死走一條沒有未來的路,與其在圈子裏蹉跎歲月,不如換點更實際的。
江暮麵對楚腰的長微博攻擊,采取了鴕鳥攻勢,不停撤熱搜,就是不回應。他身為一線男星,之前因為與容如玉分手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現在又爆出是出軌渣男,形象大為受損,人氣肉眼可見地下跌。 在這個圈子裏,沒有人脈和人氣,基本可以宣告演藝生涯的“死亡”了。最多撐個一兩年,估計他就要跌出一線,走向三線甚至消失在熒幕前。
這事發生沒多久,桑青某次悄悄跟我說:“顧棠,我聽說業界有個傳聞,不知真假。”
我看他神秘兮兮的,好笑道:“但說無妨。”
他左右瞄了瞄,壓低聲音道:“聽說唐麗對外放出風聲,凡是有江暮的活動席宗鶴都不接,如果之前找江暮代言的現在想找席宗鶴,直接半價優惠,兩人徹底恢複交惡模式。然後前幾天我還聽梭駿的一個小經紀人說,容珅也對外發聲了,以後有江暮的戲他一概不投,有江暮的片子他們梭駿的演員全都不會參演。乖乖,江暮這是要涼啊!”
我直起腰,有些驚歎:“這些消息我都不知道,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桑青古怪地看著我:“該我問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吧?”
我摸摸鼻子:“最近一直在家帶孩子,沒空關心八卦。”
席宗鶴的性格也不是會和我說這些的人。他在家隻會不斷地問我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比如畫畫的靈感來自於哪裏,他丟掉玉佩那一天我是不是很傷心,知道他又代孕了一個孩子時我的心理活動…… 他熱衷於知道我的每一個想法,似乎要將我從肉體到靈魂都摸透,又仿佛是個渴愛的大孩子,黏黏糊糊想要通過各種直接的間接的問題來確認我對他的心意。 隻要我的回答充滿對他的愛意,他就會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你們不會再過幾天就要去國外注冊結婚,接著對外公布,從此過上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就此把我孤獨一人丟在這冰冷的娛樂圈吧?”桑青擔憂地問我。
我衝他笑了笑:“放心,不會的。”他剛露出鬆一口氣的模樣,我又補上一句,“近兩年不會吧。”
桑青一口氣哽在喉頭,臉都青了。
我從外麵回到家,剛進門就見席宗鶴很快從樓上下來,直直迎過來牽起我的手就往樓上走。
“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今天是桑青送我回來的,車就停在院門口,沒什麽特別動靜才對。
“我在樓上一直看著路口,看到桑青的車就知道你回來了。”席宗鶴頭也不回道。
我張了張口,瞬間心髒劇烈地鼓動了一下,劇烈到甚至生出了一些酸楚。他不知道我曾經也做過這樣的事——望著路口,等他回來,然後在他進門的一刹那衝下樓迎向他。但我那時候甚至於連承認自己是在等他都不敢,隻能用拙劣的謊言偽裝自己對他的渴望。
我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他感受到了,偏頭看向後方,腳步微頓:“怎麽了?”
我搖了搖頭:“沒事。”然後用拇指親昵地揉搓他的手背,“以後我回來前都會給你發信息,你不要再看路口了。”
我不想讓他那樣等我。 許是代入了自己,讓我覺得那樣的等待實在太令人煎熬了,我不舍得他同我一樣。
他凝視我片刻,忽地露出抹一閃即逝,又十分溫柔的笑來,叫我心跳的更厲害了。 他轉過頭,重新抬步,緩緩吐出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