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2 【畫室】
說是看日子搬,但席宗鶴第二天就讓方曉敏聯係了搬家公司,依舊是上次那家,快速而專業,打包東西也很小心,幾乎沒有噪音。
我沒有讓他們碰畫室裏的東西,太突然了,我都還沒包好,怎麽也不能被他們看了。
收拾妥當,我就這樣順理成章又搬回了衡嶽山莊。方曉敏指揮著搬家公司搬運行李時,我仰望別墅高高的屋簷,忽然生出一種被打入冷宮的妃子忍辱負重終又複寵的荒唐想象,很有種衝動想要深沉地念一句:“我顧棠,終於是又回來了。”
幾日後,給孩子請的保姆也來了,是位五十多歲的中年女性,姓李,我和席宗鶴都叫她“李嫂”。她之前給許多女星做過月嫂,有豐富育兒經驗,還燒得一手好菜。又因為涉外保姆工資高,她早年還自學了英語,說得很不錯。
李嫂一來,席宗鶴就很不客氣的劃了“三八線”,表明樓上是他的私人領地,他在家時,李嫂隻能在一樓活動,他不在家時,才可以上樓打掃,但也不允許她進書房和臥室。
“我知道了,先生。”李嫂到底是經驗豐富,麵不改色就應下了。
席宗鶴滿意了,拉著我上了樓,睡了這一個多月來的首個整覺,足足睡到第二日中午才醒。
他睡醒了,就開始翻箱倒櫃找東西,一會兒進一會兒出,櫃子、衣帽間、我的箱子,都被他翻了個遍。
我從手機視頻上抬起頭,問他:“你在找什麽?”
“你藏哪兒了?”
他一句話就把我問蒙了。
我皺了皺眉:“什麽藏哪兒了?”
他將我空空如也的行李箱重重闔上,語氣頗為理直氣壯道:“你送我的畫!你連平安扣都撿回來了,那幅畫你肯定沒丟。”他分析的還頗有邏輯。
我低頭重新將視線放回播放著的視頻上:“是沒丟,還放在顧霓那兒,你要的話我下午去拿回來。”
“為什麽要下午?現在就去拿。”
我聞言哭笑不得地又抬起頭看向他:“一定要這麽急嗎?”
他不理我,已經往更衣室走去了,用行動表明自己就是很急。
我歎了口氣,好笑地關掉視頻,從**起身也跟著進了更衣室。
一個半小時後,我們兩個已經到了梅河灣那套房子了。
“我進去拿就好,你等在外麵。”我推開車門,對駕駛座的席宗鶴道。
剛一隻腳踩在地上,他的聲音就不緊不慢響起:“你都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他說得是問句,但我在腦內已經自動將這句話重新翻譯了遍:“馬上邀請我進去!”
我忙道:“你想進就進去吧,這不是怕你覺得簡陋嘛。”
我這套房子雖然地段和裝修都不錯,但也就是普通豪宅的等級,可不敢跟席宗鶴那棟山頂風水寶宅比。衡嶽山莊那套房子,他要是出價一個億,估計都有人搶破頭要買。
我讓席宗鶴在客廳沙發上坐一會兒,看看顧霓放在茶幾上的學術期刊,轉身上了二樓。用指紋進到畫室,麵對滿室見不得人的畫作,雖然也沒準備讓誰進來參觀,但我還是心虛地將畫室中央還沒畫完的那幅畫用布遮了起來。
從牆上取下“向日葵”,我正準備出去,剛要握住門把,鎖竟然自己打開了。
我一驚,愣在原地,門在我麵前緩緩打開,席宗鶴同樣錯愕的麵容出現在門後。
他有些複雜地看著我:“我就試了試……”
這把指紋鎖,除了可以用我的指紋打開,還可以用一組密碼打開,密碼是席宗鶴的生日。
經過短暫的愣神,我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毫不猶豫地要去關門,結果席宗鶴比我反應還快,抬手一掌撐在門上,硬是在力量上壓過了我,重新將門推開。
我因為慣性被推到一邊,往後退了幾步,後背抵在了牆上。
席宗鶴就像是一隻巡視領地的雄獅,踱著緩慢的步子,查看一切不對勁的地方。
他停在一副畫前,對著畫上的男性身軀看了半晌,作出結論:“這是我。”
我抱著那幅向日葵,低頭看著前方一小塊地麵,沒有出聲。
他順時針又走到令一幅畫前:“這也是我。”
他就這樣走了一圈,每一幅畫他都要駐足看上片刻,然後留下評語一般的三個字:“還是我。”
最後他停在屋子中央的那幅被白布籠罩的畫作前。
我見他手已經抓在布上了,連忙叫住他:“這畫我還沒畫好呢!”
我上次畫完不知道腦子抽什麽風,還用白色顏料在角落寫了“我的鶴”三個字當做作品名,現在真是恨不得一錘錘死當時的自己。
席宗鶴動作微頓,瞥了我一眼,接著用力一把將那塊布拉了下來。仿佛一隻被主人發現正在桌上玩水杯的貓,你大聲嗬止他,自以為能嚇到他,結果他隻是看著你,冷漠地“哦”了聲,用力掃落了那隻可憐的水杯。
他的確很可惡,但你仍然愛他。
他頗有興味地打量著那幅畫,伸出指尖似乎想要碰觸,又像是怕碰壞了,隻是懸在一厘米左右的位置,隔著空氣描摹著畫上的細節。
“我的鶴?”他看到角落裏的字,從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笑聲,震得我耳廓發燙。
他轉身麵向我,深邃的目光落到我臉上,含笑問我:“你的鶴?”
我緊緊握著畫框,簡直羞恥地想要就地打個洞鑽進去。
我們視線交織著,仿佛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對峙,誰也不退讓。
就這麽無聲對視了幾秒,最終我敗下陣來,塔下肩膀,泄氣般地承認:“你要笑就笑吧,我的確從很久以前就對你產生了妄想。”
經年累月,水滴尚可穿石,我和他,日久生情也是正常。
“怎麽是妄想?”他到我身前,將我夾在牆壁和他的胸膛之間,“實現不了的才叫妄想,你不是實現了嗎?你已經……得到我了。”
他低下頭,說著話就吻了上來。
我現在的確已經得到他了,但在畫這些畫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夢,一個非分之想,一個連我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心儀對象。
我從未想過,我會擁有他。
席宗鶴壓著我,帶著幾分蠻橫地撬開了我的齒關,一路攻城略地,將他的氣息染滿我的整個口腔。
我鼻尖滿是他身上男士香水的淡淡香氣,嘴裏含著他的舌頭,又全部都是他富有侵略性的荷爾蒙氣息。
裏裏外外,都被他占滿了。
我閉起眼,手指由緊緊握著懷中畫框的狀態,又恢複鬆弛。
最後席宗鶴纏著我,或者說我們幹柴烈火彼此都有些收不住,就在畫室裏做了。
他讓我扶著畫架,壓在我身後,呼出的熱氣全都吹進了我的耳朵:“顧棠,你是不是很愛我?”
他發現了我的秘密,一個沒什麽大不了的秘密,卻興奮得像是中了五百億一樣。
我不願意回答,我在用全部意誌支撐著自己膝蓋不要軟倒下去,沒工夫回他。
他不太滿意,一口咬在我的耳朵上,某個部位也懲罰性地猛地用力。
“快說。”
我吃痛地悶哼一聲,隻能服軟:“很愛,我……我沒有你不行,這世上我最,最愛你了。”
席宗鶴真的就很吃這套,無論有什麽小情緒、不開心,隻要抱著他一直重複這些甜蜜的愛語,他就會迅速消氣,或者說再也生不起氣。
他果然滿意了,由咬變為了舔,在他咬過的耳廓處又溫柔仔細地舔過一遍,癢得我脊梁骨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他輕笑著,親吻著我的耳垂,低沉磁性地嗓音貼著我的耳朵響起:“顧棠,我是你的鶴。”
就像我已經掌握了馴服他的方法,他也很會拿捏我的軟肋。他知道我最受不了什麽,最喜歡什麽,最怕什麽……
說到底,甜言蜜語,又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呢?
席宗鶴吃這套,我隻會比他更吃。
這句話對我太刺激,我沒撐住,身體一陣緊繃,膝蓋一軟就要跪下,還好席宗鶴攔腰從身後抱住了我。
運動完畢,我們一起洗了個澡,然後在浴室又來了一次。再出來時,已經接近下午三點,我們倆甚至還沒有用午餐。
“你要先吃點東西嗎?我記得冰箱裏好像有雞蛋和麵。”我問席宗鶴。
“你隨便煮點麵吧,吃完我們把這些畫全都打包了。”
“全部?這裏有十幾幅畫呢,我們車裏放不下吧。”
“我會叫方曉敏開另一輛車來。”他站在畫架前,呢喃道,“我們家很大,足夠放下這些畫。你以後可以在家裏畫畫,再說,我的畫怎麽能放在別人家呢。”
這其實是我的房子……
我看他主意已定,就沒再發表意見。簡單吃過午餐後,我和他坐在畫室地板上,一一將十五幅油畫全部用油紙包了起來。
方曉敏一個小時後來的,同時還帶來了一支十分專業的隊伍,說是經常幫博物館搬古董的。
一行人小心翼翼,對待珍寶一般將畫搬上了車,一路開回衡嶽山莊。
席宗鶴親自將每一幅畫拆封,並且替它們選擇了最適合的位置擺放——多數在他的書房,小部分在我們的臥室。
那幅《我的鶴》一個月後被席宗鶴催著畫完了,畫一幹就被他掛到了床頭。角落裏那三個羞恥的大字,席宗鶴不允許我用顏料蓋掉,硬是留了下來。
莫名其妙的,它就成了這幅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