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異變前夜（2）
三個警察謹慎地走到這男人麵前，方臉警察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發現這男人連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
方臉警察疑惑地望向兩位同事，似乎在問：這是怎麽回事？
濃眉警察是三個人中年齡最大的，辦案經驗相對豐富，他略一沉思，說道：“這人不會是在夢遊吧？”
“夢遊？”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宋秋玲更是感到匪夷所思。“夢遊的話，怎麽會夢遊到我家來了？”
濃眉警察問：“昨天晚上，你關好屋門了嗎？”
“關了的，我每天晚上都會將大門反鎖。”宋秋玲說。
“確定昨天晚上鎖好了大門？”
這樣一問，宋秋玲就有幾分不確定了。“應該……是吧。”
方臉警察征詢意見：“頭兒，如果這人真是夢遊，要不要把他叫醒？”
“當然要。”
“可我聽說，把夢遊的人叫醒，會有一定的危險……”
“這是民間的說法，並不可信。將夢遊的人喚醒並沒有什麽不妥，不把他叫醒才有危險。我以前遇到過夢遊者獨自走到河中的案例，如果不是警察及時相救，這人就溺水身亡了。”
方臉警察點頭稱是。濃眉警察說：“不過喚醒夢遊者的方式不能太激烈，這倒是真的。”
一邊說，他一邊走到這男人身旁坐下，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溫和地喊道：“喂，醒醒。”
對方沒有反應，仍是一副呆滯模樣。濃眉警察輕輕搖晃他的身體，提高音量，又連續喊了幾聲。
突然，這男人猛地打了個激靈，眼神中注入活力，驚醒過來之後，他神色驚惶地打量身邊的每一個人，仿佛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
“這……這是什麽地方？”
濃眉警察問：“你不記得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兒的了？”
男人茫然地搖頭。
“那我來問你吧。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遲疑了一下，說：“陳柏亮。”
聽到這個名字，濃眉警察微微一怔。頓了幾秒後，他繼續問道：“你家住哪裏？”
“瑪斯蘭德海岸花園。”
宋秋玲心中吃了一驚。這地方她聽說過，是本市最高檔的別墅區之一，裏麵最便宜的一棟別墅，都價值幾千萬。住在這種地方的人，非富即貴。
“瑪斯蘭德海岸花園距離這裏，至少有四、五公裏吧？”濃眉警察說。
“這是哪裏？”陳柏亮問。
“天祥國際社區。”保安說。
陳柏亮顯得很吃驚：“我……怎麽會到這裏來？”
“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我真的不知道！”
“那我幫你回憶一下。”濃眉警察說，“昨天晚上，你在做什麽？”
陳柏亮想了想：“昨晚我跟幾個合作夥伴在會所吃了飯，九點過的時候，司機就開車把我送回家了。”
“然後呢？你又出來過嗎？”
“沒有。”陳柏亮十分篤定地說，“回家後我泡了個熱水澡，就上床睡覺了。”
“家裏除了你，還有些什麽人？”
“我老婆和兒子。但我兒子在美國讀高中，老婆在蘇黎世出差，所以家裏隻有我一個人。”
濃眉警察凝視著他：“你有沒有夢遊史？”
“夢遊？”陳柏亮眉頭一皺，“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夢遊，也沒有聽到老婆或任何人說過。況且……就算我夢遊的話，怎麽會夢遊到別人家中？難道——這位女士應該是房主——您晚上睡覺不關門的嗎？”
“我當然關了門。”宋秋玲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就更不知道了。”這男人一臉無奈地說，“您發現我的時候，我在幹什麽？我……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吧？”他擔憂地問。
“……這倒沒有。”宋秋玲說，“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就坐在這裏，沙發上，直愣愣地盯著電視看。”
“電視當時是開著的嗎？”方臉警察問。
“是的。我就是聽到電視裏發出的聲音，才從樓上下來的，看到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宋秋玲說。
“天哪……我夢遊到別人家中，打開電視來看？這簡直太荒唐了！這位女士，不管怎麽說，我感到萬分抱歉。我懇請您檢查一下家裏有沒有損壞和遺失什麽東西，如果有的話，我會雙倍賠償給您。”陳柏亮充滿歉意地說。
三位警察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房主。宋秋玲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女士，可以借一步說話嗎？”濃眉警察說。
“當然。”
濃眉警察和宋秋玲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警察說：“你看，有必要檢查一下家裏是否失竊嗎？”
宋秋玲想了想，搖頭道：“算了吧，我這家裏也沒什麽好偷的。而且我看他那樣，也不像是小偷。”
濃眉警察笑了一下：“要說他是來行竊的，估計說出去都沒人信。你知道他是誰嗎？”
宋秋玲料想這人定是有些來頭：“誰？”
“你平常不怎麽看本地新聞吧？陳柏亮，星量集團的董事長，本市的納稅大戶，身價至少幾十億吧。你說像他這樣的人，會是小偷嗎？”
宋秋玲感到震驚，片刻後，她說道：“這麽說，他真是不小心夢遊到我家來的？”
“隻能這樣認為了。隻有夢遊的人，才會做出這種無意識且荒誕的事。你想想，如果是小偷的話，會打開你家電視機看嗎？”
宋秋玲默默頷首，但有一點，她還是想不通：“可問題是，他是怎麽進我家的呢？就算我昨晚真的忘了關門，他也不可能知道呀。怎麽會偏偏就夢遊到我家來了？要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點吧？”
濃眉警察點頭：“對，這的確是一個疑點，我們還會繼續調查。但就目前來說，你的人身安全和財產都沒有受到損失，我們也無法對他進行處理，隻能讓他做個筆錄，就讓他回去了。”
宋秋玲對此沒有異議，陳柏亮看起來的確是無辜的，態度也十分誠懇，並沒有理由將其定罪。
倆人從樓上下來，濃眉警察對陳柏亮說：“麻煩你跟我們到局裏做一份筆錄吧。”
“可以的。”陳柏亮十分配合，從沙發上站起來。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兩個保安對宋秋玲說。
離開之前，陳柏亮再次向宋秋玲道歉。宋秋玲對這個男人沒有半點反感，反倒覺得他彬彬有禮，氣度不凡。今晚的事，看來隻能是個誤會。
警察等人離開後，細心的宋秋玲將密碼鎖的密碼更改了，然後將防盜門鎖好，並反複檢查了幾遍，才上樓睡覺。
躺上床，宋秋玲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是淩晨四點十分。她不禁想，陳柏亮是什麽時候到自己家的呢？他是進屋之後就打開了電視，還是做了些其他事之後，才打開電視的？他到底在這個家裏待了過久？
不管怎樣，家裏居然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陌生男人。這樣的事情，對任何女人來說都是一個恐怖的噩夢。宋秋玲直到現在都感到心悸膽寒。
她很想立刻跟自己遠在上海的兒子打電話，把這件詭異的事情告訴他。最後還是忍住了，兒子明天要上班，還是別打擾他休息吧。
宋秋玲將整個臥室的燈全部打開，這個晚上對她來說，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