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預感（2）
“我買的那些房產，多數都是一二線城市的，幾年之後，全都增值了，資產幾乎翻倍。這個時候，我犯了很多投資者都會犯的一個錯誤：過度膨脹。已經成為千萬富豪的我，想要成為億萬富豪。朋友遊說我跟他一起買塊地，開一家商場。我被他描繪的美好前景吸引了，賣掉了幾乎所有房產，買了一塊地皮，修建商場。結果是什麽，你能猜到嗎？”
“這個商場因為經營不善，虧本了？”蘭小雲猜測。
“哈哈哈哈……”霧島發出一陣沒有歡樂的大笑。“如果是這樣就好了。生意就算做虧了，好歹商場還在吧。再不濟，也能賣上幾個錢。”
“那是……”
“這個商場在修建的過程中，我朋友因為資金鏈斷裂，卷款跑了。這裏麵當然包括了我的錢。導致修建了一大半的商場，成為市中心的爛尾樓。這裏麵涉及到很多糾紛，政府和開發商都不願意接盤，索性就不管了。等於說，我投入的所有錢，就換來了這樣一棟沒有任何價值的爛尾樓，全部打水漂了。這件事之後，我病倒了，然後得了重度抑鬱症。”
蘭小雲歎了口氣，完全能夠理解這樣的事情對一個人的打擊會有多大。她想不出什麽安慰的話，隻能搖頭表示遺憾。
“不過，你為什麽要問我這些呢？是想根據我以前的經曆，來判斷我是不是主辦者嗎？”霧島問。
蘭小雲含糊其辭道：“您要這樣理解，也是可以的。我希望增進對每個人的了解，來幫助我做出一些判斷。”
“你想了解的，並不是‘每個人’吧。”
蘭小雲一怔：“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隻是重點選擇了幾個人，作為了解的對象——我是其中之一。”
“您為什麽會這樣認為呢？有什麽根據嗎？”
“當然有——就憑兩點。第一，你記得我的準確年齡，36歲；第二，你記得我幾天前說過的話，就是投資房地產失敗，得了抑鬱症之類的。當時十幾個人輪流自我介紹，你又沒有拿筆來記錄，不可能記得每個人的年齡和說過的話。所以我沒猜錯的話，你隻是重點關注了幾個人而已，把這幾個人的相關信息記在了腦子裏。”
“不，其實，並不是這樣……”
“是嗎？那你把另外12個的年齡全都說出來聽聽。”
蘭小雲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真是低估霧島了。
“看，我沒得說錯吧。那麽，既然我回答了你剛才提出的問題，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為什麽會成為你的“重點關注對象”？特別是，我們在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並不知道主辦者就在我們當中。你總不可能在那個時候，就懷疑我是主辦者了吧？”
蘭小雲沉吟片刻，說道：“好吧，霧島先生，我就實話告訴您。我來參加這個遊戲，是有另外一個目的的。”
“什麽目的？”
“這個我不能說，因為這是我的私事。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您，我不是主辦者。當然您有可能不相信……”
霧島打斷她的話：“不，我相信你不是主辦者。”
蘭小雲一怔：“是嗎？為什麽？”
“就憑你現在來找我聊天，了解我的過往。”霧島說，“主辦者對於我們每個人的情況，可是了如指掌。假如你是主辦者，有什麽必要再來了解一次呢？”
“是的。感謝您對我的信任。”
“其實，大家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每個人的心裏，肯定都有幾個重點懷疑的對象，或者願意相信的對象。這種直覺不一定是準確的，但是也不容忽視。人的第六感，是十分玄妙的東西。”
“霧島先生，您相信‘第六感’嗎？”
霧島沉默了半晌，說：“我不僅是‘相信’。實際上，我是一個第六感非常強的人。”
“是嗎？”
“你不相信？”霧島走到床頭，從枕頭下麵拿出一個筆記本——正是主辦者給他的道具。他把這個筆記本遞給蘭小雲，說道，“看看最後一頁吧。”
蘭小雲接過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看見上麵寫的一句話後，大吃一驚。
這句話是——
第五天上午，有女性來單獨拜訪我。
“這是……您什麽時候寫的？”蘭小雲詫異地問。
“昨天下午。”
“您昨天下午，就預感到了今天我會來找您單獨談話？”
“不，我隻是預感到了有一個‘女性’會來找我談話。但具體是誰，我不知道。”
“那也很厲害了！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預感得到？”
“我說了，我有著超強的第六感。但是，這種直覺不一定每次都準。否則的話，我就不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了。”霧島苦笑道。
蘭小雲思忖片刻，問道：“霧島先生，那麽——直覺有沒有告訴您，這個遊戲的主辦者是誰？”
霧島略微遲疑，吐出一個字：“有。”
“是誰？可以告訴我嗎？”
霧島搖了搖頭：“我剛才說了，直覺這東西，是不能完全相信的。雖然我心裏有一個人選，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定正確。所以，還是不說為好。”
“好吧……”
剛才，霧島沒有追問自己來這裏的另一個目的是什麽。此刻，蘭小雲也不好勉強他把心裏的猜測說出來。她覺得聊得差不多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了，霧島先生。”
霧島點了點頭，送蘭小雲到門口。開門之前，他突兀地說道：“你想到了嗎？”
“什麽？”
霧島揚了揚手裏的筆記本：“主辦者給我這個筆記本的真正意圖是什麽，你想到了嗎？很顯然不是我們之前探討過的，僅僅讓我用來記錄每個故事的得分。”
蘭小雲眼珠一轉：“因為主辦者是了解您的，知道您有著超強的直覺，所以，他希望您把‘預感’到的事情，記錄在這個筆記本上？”
霧島點了點頭。
“可是，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呢？”
“代表這個主辦者很自信吧。他認為，憑我的直覺，不可能做出正確的判斷。至於他為什麽要給我這個筆記本，讓我把所有的直覺都記錄下來，隻有一種可能性……”
說到這裏，霧島的臉色變得慘白。蘭小雲不解地望著他：“什麽可能性？”
霧島緘默良久，說道：“主辦者認為，我不可能活到最後一天。所以他暗示我，可以在活著的時候，把所有猜測和直覺都記錄在本子上，以免留下遺憾。”
蘭小雲呆住了，好一會兒後，她認為應該說句寬慰的話：“霧島先生，這隻是您的猜測吧，不一定就是如此。”
霧島“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了。他打開房門，說：“總之，咱們都好自為之吧。”
“好的，那我回自己房間了。”
蘭小雲走出霧島的8號房間，進入自己的10號房間。她想著心事，沒有注意到，12號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柏雷站在屋內，透過門縫默默地注視著她，表情深不可測。
晚上七點，眾人圍坐在圓桌旁，今天晚上講故事的人，是5號王喜，開講之前，他撓著頭說：“我講的這個故事，可能是目前為止，腦洞最大的一個。可能很多人會覺得不可思議，現實中哪會有這樣的事情。但這個故事，真的是根據我小時候的經曆改編的。”
“講吧，我就是喜歡腦洞大開的故事。”雙葉說。
“好吧，那我開講了。”王喜說，“故事的名字叫‘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