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蜜三刀

他們這邊昨天才開始炸小麻花,紅香縣今天就賣過來了。

老羅都被氣笑了,“這是嫌咱們反應太慢,得寸進尺呢?”

他朝那銷售員擺擺手,“得了你也不用去了,他們那邊肯定已經有了。”又朝那送貨員道:“市裏送不出去,就去周邊縣鎮送,我就不信這麽短的時間,他們手能伸那麽長。”

現在也隻能這麽辦了,炸好的小麻花不趕緊賣,時間一久受了潮,就不好吃了。

送貨員帶著小麻花走了,那銷售員卻沒走,“這也太巧了吧?咱們賣什麽他們就賣什麽。”

“是挺巧的,不過常賣這些點心,除了饊子、套環就是小麻花,也沒別的東西。”

老羅跟廠裏說了聲,直接出去了,去商店點名買了兩包紅香縣送來的小麻花。上午還沒過完,夏芍幾人就被重新叫去了臨時車間,“都嚐嚐,跟咱們做的有什麽區別。”

紅香縣做的小麻花比他們的略大一些,配料卻差不多,都是一斤麵一兩的油。

相比之下,紅香縣的小麻花花樣還比他們的多,除了外表滾芝麻的,還有裹糖漿的。

幾人一看就皺了眉,吳班長更是直接說開了,“這個紅香縣食品廠有完沒完?一會兒套環一會兒小麻花,這回幹脆跟咱們賣一樣的了,惡不惡心人?”

老羅這回也著實被惡心到了,臉色比上次還要難看。

落後一次也就罷了,落後兩次,這第二次的東西還跟人撞了,也太打臉了。

這不是**裸地說他老羅不行,說他們食品廠不行嗎?

老頭兒被氣出了真火,直接一擼袖子,“這麻花是肯定不能往紅香縣賣了,你們都幫我和麵,我就不信我羅永貴在點心行幹了一輩子,還做不出來個他們不會的。”

老羅這個都幫他和麵可不是說假的,連帶著夏芍在內,幾人一共和了好幾種不同的麵。

王哥跟老羅比較久,老羅一開始念配方,他就給夏芍使了個眼色,“師父這是要做細點了。”

套環、麻花這些,普通人家裏也能做,麵包、槽子糕這些屬於流水線生產,也不算細點。真正的細點費時費力,但不論口感還是味道,都比上麵那些強了很多。

夏芍一聽,趕緊往心裏記配比,然後半天時間,老羅一口氣做出了近十種中式點心。

有傳統的酥皮點心京八件,有表皮和餡料都和酥皮月餅很像卻比酥皮月餅要小、外表沾了芝麻下鍋油炸的香酥餅,還有點了食用色素粉嫩誘人的紅蝦酥……

這種紅蝦酥油皮和油酥的比例是1:5,疊在一起擀開,切成三角形,一卷一彎,就成了一隻弓著背盤起身的大蝦。從烤爐上烤下來,酥香可口還非常地漂亮。

老羅指著那盤紅蝦酥,“我敢說除了我,全江城就沒第二個人會做這個。”

顯然老爺子氣得不輕,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來了。

唯一讓他不太滿意的是蜜三刀,這種點心冬天做最佳。

現在雖然已經冷了,不至於像夏天一樣點心外麵的糖衣會化掉,但還不夠冷,吃起來口感沒有冬天的時候好。

“這個就先算了。”老羅將蜜三刀pass掉,問幾人:“你們看做哪個?”

近十樣點心,一樣吃一塊,也夠把人吃飽了。像夏芍這種胃口不大的,還覺得有點撐。

王哥不怎麽愛吃甜食,眉頭都皺起來了。倒是吳班長心裏憋著一股火,把幾樣點心都看了一遍,指著那份香酥餅,“這個吧,這個最香,比其他幾樣都好吃。”

溫班長看了一眼,沒說話。

老羅就問他:“老溫,你怎麽看?”

溫班長這人性子隨和,話也不多,但老羅問他,他還是說了,“香酥餅的配方和酥皮月餅差不多,隻是表皮裹了層芝麻,下鍋油炸了。紅香那邊能做月餅,就能做香酥餅。”

“那就紅蝦酥。”吳班長道,“羅師傅不說那邊肯定不會做嗎?”

“我覺得沙琪瑪也可以,賣相不錯。”葉大勇麵前最近的就是一盤沙琪瑪,金黃金黃的。

溫班長看著,有些沉默,這次沒等老羅問,老羅一看過來,他就說:“成本太高了。沙琪瑪和麵不能用水,一斤麵要六兩的雞蛋,賣得也貴,恐怕沒有太多人會買吧?”

老羅鼓著那口氣一下就泄了,“你說得對,不僅沙琪瑪,這些細點都不合適。”

更高的成本更細的工藝,卻有更小的產量,比起餅幹麵包,這些細點就沒一樣便宜的。

江城雖然是工業城市,還有林業局這麽個林大頭,普遍掙得比較多,也沒太多人舍得吃細點。至少像套環和小麻花那樣隨便一出就是幾十上百斤是不可能的。

“那怎麽辦,總不能炸饊子賣吧?”吳班長還是覺得氣得慌,“要不做麻團兒?”

麻團兒的工藝倒是不複雜,賣得也不貴,隻是存放不了幾天,不像套環和小麻花可以大批量供貨,更不方便賣到外地去。這回沒等老羅開口,王哥和葉大勇都搖了頭。

其實最好賣的就是套環和小麻花,便宜還易保存,可惜都被紅香縣搶先了。

這時候去附近縣鎮送貨的人回來了,跟老羅說除了江城市裏幾個商店,其他縣裏都沒有紅香縣食品廠的小麻花。那些貨已經全都送出去了,還有些不夠。

看來這次麻花的量也不算太多,這臉還沒丟到其他縣鎮去。

老羅麵色總算沒那麽難看了。

不過連著被搶先兩次,對江成食品廠,尤其是對糕點車間,絕對不是件好事。萬一給人留下了江城食品廠不行,紅香總能先出好東西的印象,以後可就不好幹了。

有些東西經不起蠶食,一旦被撕開了口子,以後隻會越退越多。

“我就納了悶了,怎麽咱們做麻花,他們也做麻花,還剛好搶先咱們一步?”

吳班長還是氣不順,不過他這話說得也有道理。常見又好賣的點心也就那幾樣,紅香縣會做小麻花不稀奇,但剛剛好比他們早一步,就有點太巧了。

隻是這一切都是猜測,老羅沒多說,“都散了吧,回去想想還能做什麽。”

能做的東西其實很多,但一來缺材料,二來夏芍剛來食品廠,不好表現得太有知。尤其她知道的不少還是西點,她一個鄉下丫頭哪裏學來的?太引人懷疑了。

見幾個班長都走了,她一個普通班員沒說什麽,也跟著走了。

昨天還幹得熱火朝天的幾個班,今天突然就沒了幹勁兒,尤其是吳班長帶領的槽子糕班。

老羅看在眼裏,又去找了那個銷售員,“你還是跑一趟紅香縣,看看他們那邊上了多少小麻花,都是什麽時候上的,最好他們負責那幾個縣鎮都看一看。”

這事兒怎麽想都太巧了,老羅總覺得不對勁。

那銷售員也覺得不太對,“行,明天我就去趟紅香縣。”

幹銷售可是有提成的,雖然市內一直都是他們廠在賣,給的提成不多,也不能就這麽讓人搶了。

第二天他出去跑了一天,回來告訴老羅:“紅香縣縣內四個商店,一共上了二百多斤的小麻花。都是昨天才上的,之前並沒有。附近幾個縣鎮我也去了,他們昨天根本就沒上。”

老羅盤算了下,也就是紅香縣隻做了四百斤左右的小麻花,遠遠比不上他們前天一天的產量。

這個量,怎麽看怎麽有些趕。而且隻有四百斤,竟然送過來了三分之一……

老羅微一沉吟,“套環呢?套環他們什麽時候開始賣的?”

能幹銷售的沒幾個蠢人,那銷售員也早覺得不對了,因此多打聽了些,“套環十月一前他們就開始賣了,先在本縣賣的,大概賣了一個來星期,才賣到咱們這邊來。”

這才正常,哪有本地市場還沒飽和,就搶著往外賣的?

可這樣一來,也顯得他們這次賣小麻花的舉動格外不正常了。

本地跟外地同時上,上的量還不多,好像是生怕落於人後,特地搶在前麵似的……

老羅愈發肯定心裏的猜測,“他們怕是盯著咱們這邊,知道咱們要上小麻花,故意這麽幹的。”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是盯著他們這邊,總得有消息來源吧?

小麻花是大前天決定炸的,前天才開始做。這麽短的時間,別說外麵了,食品廠其他兩個車間都沒什麽人知道,紅香縣食品廠哪來那麽靈的消息?

那銷售員也想到了,“誰把消息告訴他們的?這不是吃裏扒外嗎?”

老羅比他臉色還難看,這個走漏消息的很可能就是他們糕點車間的人,他臉色能好才怪。

而且一天過去了,他還沒想到還擊的辦法,晚上回家都在想,想得大半夜爬起來抽煙,還被老伴說了。

實在心裏煩躁,那銷售員一走,老羅就背著手在車間溜達起來。

走到麵包車間附近,正聽到裏麵幾個女工在那邊幹活邊聊天。

“這小狗崽子長得真快,這才幾個月,就大了好幾圈。”

“土狗嘛,體型都大。我聽說有一種小狗,就長這麽長,就不長了。”

“這麽小,能看家嗎?”

“誰知道,反正我也隻是聽說,又沒見過……”

顯然是在說警衛室的二蛋兒。

老羅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低頭淺笑的夏芍,也想起了廠裏為什麽會養狗。

還有當初貼大字報的事情,廠裏查不到人,還是這丫頭自己想辦法揪出來的。

這事兒別人未必清楚,老羅和單位幾個領導都很熟,還是知道的。尤其是副廠長,還跟他感慨:“也不知道陳寄北哪找來這麽個媳婦兒,又漂亮又能幹,還聰明。”

老羅腳步一頓,走過去推開了門,“小夏,你出來一下。”

夏芍工作服都沒換,洗了把手就出去了,“羅師傅。”

外麵人多口雜,老羅沒急著說,一直把她帶到臨時車間,才說了小麻花的事。

事情太巧,夏芍也有過猜測。如今猜測被證實,她沒有多嘴,靜靜等老羅接下來的話。

果然老羅叫她來,不隻是想跟她說這事,“你有沒有辦法把人揪出來?”

老羅問她有沒有辦法?

雖說知道老羅找她肯定有事,但竟然是找她出主意,夏芍還是有些意外。

她太年輕了,又是新人,在單位根本沒有話語權,這種事也輪不到她來出主意。

但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加重夏芍在老羅心中分量的好機會,夏芍雖然意外,卻不會錯過。

她低眸沉思了會兒,“糕點車間二百多個人,光憑這點信息,很難把人揪出來。”

“像上次大字報那樣把人引出來也不行?”

“上次有大字報,可以抓現行,可傳遞消息隻是一句話的事,根本沒法抓。”

老羅不說話了。

一點信息都沒有,的確是為難人。他也是被氣糊塗了,才想找這丫頭問問。

“行了你回去幹活吧,這事你知道就行,別跟別人說。”

老羅揮揮手叫夏芍走人,夏芍卻站著沒動,“人揪不出來,但我們可以反利用。”

“反利用?”老羅一愣。

夏芍點頭,“可以利用這個人傳遞一些假消息,比如說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了,反將對方一軍。這件事要是利用得好,說不定不用我們出手,他們就會棄用這個人。”

利用這人反將一軍,可比從二百多人裏找到他容易多了。

一旦紅香縣那邊發現這邊已經暴露,傳遞的消息不可信,這人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

老羅又不傻,很快就想通了,老臉上終於露出點笑容,“小丫頭一肚子心眼。”

凡是都講究個適可而止,再多說,就有點叫人做事的嫌疑了。

夏芍笑得乖巧,“那也是羅師傅提拔得好,沒有您,我可能早就被擠走了。”

誰不愛聽人說好話,老羅眼角的魚尾紋笑得更深,“就你嘴甜,行了,你回去吧。”

第二天老羅就大張旗鼓把幾個班長叫過去了,說是要研究研究做蜜三刀。

“上回羅師傅不是說這個還不到季節嗎?”吳班長有些納悶,一邊和麵一邊跟另幾個人嘀咕。

王哥也不大明白,“師父有他自己的打算吧。再說十月份,也差不多能賣了。”

能賣,但是未必好賣。

蜜三刀是一種油炸的酥點心,油酥在上,油皮在下,比例也是5:1。擀好後切成長方形,在上麵橫一刀豎兩刀,一共切三刀,不能切斷,然後下鍋油炸。

因為油酥和油皮的配比不同,吸油程度也不同。炸出來的蜜三刀下麵薄薄一層淺白,上麵卻全是誘人的紅色,切下的刀痕也全都綻開,形成整齊的小塊。

等炸好的蜜三刀涼透,裹上糖漿一凍,外麵的糖漿就會凍成糖殼,又脆又香特別好吃。

所以說這東西最適合冬天,現在天還沒上凍,做這個早了點。

但老羅這麽說,本就是個幌子。

紅香縣要是跟著做了固然好,估計費一大通事還不好賣。他們就算察覺到了,不跟著做,反而準備看江城食品廠的熱鬧,這件事也足夠轉移他們的注意了。

他們都盯著蜜三刀,老羅才有更多時間想想拿什麽作為真正的反擊。

夏芍什麽都知道,卻假裝不知道,乖乖配合老羅演戲。

晚上下班回家,她還拿了幾塊用來做樣子的蜜三刀給陳寄北。路上碰到何二立,還給何二立也分了一塊,吃得何二立滿口香,“這可比那些餅幹好吃多了。”

夏芍見他走得早,“你也下班了?”

“哪能啊?我這活就是個工夫活,不累,但是綁人。”何二立兩口將點心吃完,“我是過來堵你的,想問問上次那個白菜你要不要,要的話這兩天就可以送貨了。”

天冷了,何家也開始買菜,怕陳寄北和夏芍身邊沒個長輩不懂,還特地問了他們一聲。

“溝裏已經下霜了?”夏芍問何二立。

蘿卜白菜不比土豆,起得晚,每年都是在下霜後上凍前這段時間。

何二立點頭,“昨天晚上剛開始下霜,我媽讓我來問問你要不要,要的話要多少斤。”

何嬸兒家裏有人在鄉下,送來那幾顆白菜都不錯,心包得好,也沒有爛的,夏芍已經決定要買了,“那就給我定三百斤,大概什麽時候能過來送?錢是現在給還是到時候再給?”

“等他們下來送了我跟你說一聲,錢你到時候給就行。”

任務完成,何二立咂巴了下嘴裏剩餘的甜味,回去繼續上班了。

路上夏芍和陳寄北說起這件事,陳寄北沒有任何意見,隻問:“錢夠嗎?你給我的我還沒動。”

知道陳寄北預支零花錢是為了買木料,夏芍事後又把錢補給他了,全當是公中報銷。

不過前幾個月陳寄北賺得多,她也有加班費,雖然買了毛線,還是攢了不少,“夠了,再買個三百斤都夠用。再說這錢現在花了,接下來幾個月也不用總買菜了。”

夏芍問陳寄北:“你覺不覺得咱們這樣東囤一點西屯一點,像過冬的小鬆鼠?”

陳寄北隻有一個字:“嗯。”

眉眼冷峻,聲音也淡淡的,一點不像他的唇和體溫,燙得人仿佛要燒起來。

看著周圍沒人,夏芍把手從男人衣服下擺伸進去,在他腰上摸了把。

男人的窄腰立即緊繃起來,透出分明的力量感,人卻什麽也沒說,更沒動。

夏芍知道他能忍,幹脆把另一隻手也塞進去,還輕輕歎出一口氣,“真暖和。”

陳寄北身上可比她暖和多了,不多久,她被秋風吹涼的小手就被他暖熱了起來。不過這不是六十年後,大街上接吻都沒人管,隻暖了一會兒,看到有人夏芍就又拿了出來。

回到家院子裏正忙著,孫清動作比他們還快,剛下霜,大白菜就已經買回來了。

東西還放在院子裏,等薑百勝回來收拾。買的時候一些不好的菜葉子卻已經扒下來了,堆了一地,孫清正拿著菜刀剁,喂給自家的雞吃,還給夏芍家的雞也喂了一些。

見夏芍回來,她問:“你白菜買了嗎?要不要在我買那一家買?他們家今年菜不錯。”

“不用了,我已經找人定好了。”

聽夏芍說已經定好了,孫清沒再問,喂完雞卻進來洗了手,“上回你跟我去看那姑娘,事後我找人打聽了下。別說,她還真自己處了個對象,就在土產公司。”

之前是不知道,知道了專門去土產蹲著打聽,還是能打聽出來的。

兩人表現得倒也不明顯,但那姑娘經常去土產公司找人,還有人看到兩個人一起在河邊遛彎。

再多的孫清也打聽不出來了,幹脆問清楚男方是誰,等介紹人過來問她看得怎麽樣了,直接問介紹人:“人家姑娘自己有對象,你怎麽還介紹給我家栓子?”

那介紹人顯然也不知情,再三跟她確認過,臉色不太好看回去了。

“下午於嫂子剛過來跟我道歉,也氣得不輕。聽她說那姑娘的確處了個對象,就是兩家有些過節,她家裏不同意,這才想著趕緊給她介紹一個,讓她跟那小子斷了。”

“有過節?”夏芍沒想到是這麽個原因。

孫清也沒想到,“說是他們兩家以前是鄰居,中間就隔了道板杖子,為了那道板杖子沒少打仗。後來男方搬走了,兩家人見了麵依舊當沒看到,一聽這姑娘竟然找了老冤家的兒子,全家沒一個同意的。也不知道那點地方多一點少一點有啥區別,值得打成這樣?”

孫清是個直爽性子,多一點少一點還真不是那麽在意。

但鄰裏吵架,多數是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哪有什麽深仇大恨?沒見人家張英一首:“千裏家書隻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還成就了六尺巷一段佳話。

不過別管這兩家人到底有什麽恩怨,栓子這個對象眼看著又黃了。

孫清有些喪氣,“真是白看了,還折騰你跟我跑一趟。”

“這種事哪有一次就成的?再說現在知道,總比結了婚再知道好吧?”夏芍拿了前兩天帶回來的小麻花給她,“吃點東西消消氣,好飯不怕晚,說不定好的就在後頭呢。”

現在也隻能這麽想了,孫清跟她道了謝,“還是你這邊好吃的多。”

又說:“小時候我最愛吃這種帶芝麻的點心,覺得特別香。可惜家裏不讓多吃,我就半夜躲在被子裏偷偷吃。結果掉一被窩芝麻也不知道,早上被我媽發現,把我好頓揍。當時我還想,這芝麻怎麽不長在點心上麵?長在上麵就不會掉了。”

長在上麵嗎?

夏芍看著紙袋子裏掉下的芝麻,心裏忽然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