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不管管嘛
黃天保蹦蹦跳跳的正好被鏟到了那條瘸腿,一個趔趄就倒在地上,抱著腿哭起來:
“哇嗚……媳婦打天保,娘,媳婦打天保!”
黃天保摸摸自己的褲子,那褲子粘上了鐵鍬上的東西:
“是臭臭……”
黃天保委屈的仰起頭哇哇大哭起來。
“娘,媳婦壞!”
兒子挨了打,黃老太太也不著急,讓丫鬟上前察看了一下。
丫鬟也是習以為常,摸著沒什麽事,用帕子給他擦了擦褲子,把人扶起來送回老夫人身邊。
黃天保抽抽搭搭的躲在娘身後,露出半個腦袋,還在嘟囔著:“媳婦壞,媳婦打天保!媳婦往天保身上抹臭臭!”
黃老太太沒什麽反應。
倒是老南婆子嗷的一聲險些跳起來,衝過去就擰住了厭女的耳朵:
“好你這小兔崽子!孟大花怎麽教的你,你還敢打你相公!反了天了你!”
這麽好的買賣,要是黃了,老南婆子腸子都能悔青了。
早知道就先打上一頓,把她打老實了,再叫人來。
“他不是我相公!我不要相公!”厭女被扯著耳朵往上提,還哭著叫道。
別以為她不知道,嫁人,就是奶奶想賣了她,就像賣姐姐她們那樣,被賣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家了,看不到八丫,也看不到四姐姐,她們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相公?什麽相公?那不就是拍花子的嘛!
厭女才不要相公!
“我讓你不要!”老南婆子一手提著厭女的耳朵,一手啪的打過去了,打到厭女臉上。
“啊!”
耳朵傳來一陣劇痛,厭女發出一聲慘叫。
耳垂和皮膚的連接處滲出血來。
……
係統看了半天,忍不住去問南柯:
【你就準備一輩子待在羊圈裏不出去?】
【你就不管管?】
南柯麵無表情:“管什麽?怎麽管?”
係統建議:
【你上次不是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趕走了那些混混嘛?你可以再用一次趕走黃家人,救下你妹妹啊!】
南柯沉默不語,默默把臉埋進羊毛:
“會被雷劈……”
它自己的事和別人的事是不一樣的。
南柯本能的不想管閑事,畢竟它光是想一想就有種被盯上的感覺,天上那朵烏漆嘛黑的雲,在它腦瓜頂轉來轉去的,它又不是沒看見。
係統:……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麽?】
南柯不靠譜道:“不知道。”
係統根本接受不了這個解釋,但是天上那朵雲,的確很有可能會劈個雷下來。
【要不,你裝個避雷針!把雷引開!】
係統邊說邊在係統商城搜索出按照規定可以在這個時代出現的避雷針——
雷公柱(用於廡殿頂和攢尖頂建築)
避雷吻獸行什(岔脊裝飾小獸,建議和雷公柱一並使用)
使用?怎麽使用,這玩意兒放老南家那鋪滿茅草的屋頂上那搭嘛?那合適嘛?
魚尾銅瓦,這個倒是不錯,但是怎麽裝呢?裝在滿是茅草的屋頂把雷引來會不會直接燒起來?
南柯好奇的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奇怪的東西,指著一隻行什道:“我要這個猴。”
正發愁的係統,很想學著老南婆子說上一句——我讓你要!我看你像個猴!
但是南柯已經點了上去,上任宿主設置了什麽來著是宿主免密支付嘛?
嘩啦一下聲,南柯手裏多了個行什,係統望著自己減少的積分: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積分……】
係統無(狠)力(狠)的從空中摔下來砸在南柯身上:
【那是我的積分!那是我的積分買的!!!!】
南柯看著氣到發紫的雞妖,試探的遞出手裏的東西:“那給你?”
係統用翅膀扒住,看了一眼,又哀嚎道:
【你為什麽要把標簽撕掉!】
南柯看看手裏的長方形畫著一隻猴的紙塊:“那這個也給你?”
係統:……
我是該誇你好脾氣,還是誇你缺心眼,你都撕下來了還給我幹嘛!
係統被打擊的不輕,把行什收起來當成二手的掛在商城上彌補損失。
又出去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飛回來:
【你奶把七丫綁起來,裝上馬車了。】
的確是裝,就像往車上裝東西一樣,提起來放上去,因為不喜歡這個“東西”,所以更像是丟上去的。
南柯已經知道了,抓起一把草喂給母羊,隨口答道:
“哦。”
【你就一個哦嘛?沒有別的嘛?】係統有些憤怒。
南柯跟它以前的宿主完全不一樣,別的人都會努力改變家人朋友的命運,可南柯不會,它就好像這些人跟它沒有關係,所以死活都不必在意一樣。
雖然確實沒有關係,可它寄生在小孟氏的肚子裏,在這個家出生,在這個家長大,享受著爹娘的愛護,弟弟的愛重,出來進去都能看到它的兄弟姐妹,和她們日日相對,為什麽會全無感情呢?
南柯是妖沒錯,可它隻有本能,沒有記憶,一切都從頭學起,跟人唯一的區別就是它學的比常人更快更懂,那為什麽它就是不像個人呢?
南柯疑惑:“我該有什麽反應?”
係統難以置信:【你一點兒都不難過嘛?】
南柯:“為什麽難過?”
係統:【你的妹妹剛被賣了啊!】
“所以呢?難過有什麽用嘛?
老南家大房的女兒就是用來賣的,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嘛?
不止七丫會被賣,八丫也遲早會的呀。
每一個都要難過嘛?”
南柯的眼神淡漠又平靜,半死不活的表情,不像個六歲的孩子,倒像個披著孩子皮卻有一顆看透世事的心,對一切感到厭煩的老妖精。
稚嫩童聲說出的話,顯得有種天真的殘忍。
它顯然不覺得這有什麽好難過的。
係統不知道說點兒什麽好:
【可是……可是她們是你的妹妹,如果你想,是可以救她們的。
至少你可以提醒她們一下,就像你提醒你大伯娘她們那樣,那樣不是不會被雷劈嘛?
她們至少可以跑出去躲一躲啊。】
南柯點點頭:“是哦,可我不想。”
係統問:【為什麽?】
南柯也問:“為什麽你想讓我這麽做呢?大家不是都什麽都沒做嗎?”
【可是……】
你是妖啊,你有強大的實力。
你還是宿主啊,你擁有係統。
你就像一個可以扭轉他人命運的主角,為什麽像平常人一樣,袖手旁觀呢……
係統沒有說完後麵的話,因為它覺得這是很沒道理的,可是真什麽都不做,一次又一次看著悲劇的發生,活在這種壓抑的地方,就算是係統也感覺痛苦。
羊圈裏一時間靜了下來,隻有母羊在大口吃草,公羊和小羊急的咩咩叫著也想分一口卻不敢搶的聲音。
南柯喂完了手裏的草,母羊親昵的舔了舔它的手。
南柯抓著母羊脖子上的繩子向外走去。
哭鬧著想追去的恨女已經被老南婆子硬拽回著回大屋了。
家裏就跟沒有人一樣。
三房的窗戶被人小心的打開,南穀楊低低的叫道:“姐!姐姐!你幹嘛去?娘說讓你回屋待著。”
南柯擺擺手:“你待著吧,我放羊去。”
南穀楊:“你等等我,我也去。”
南柯沒有等,一出門就爬上了羊:“駕!”
匆匆出來的南穀楊急的大叫:“姐姐你要駕哪兒去?”
係統趴在南柯頭上,一下子從攤平的樣子,支楞了起來,不敢亂猜,期期艾艾的問:
【柯,你,你是去……幹嘛呀?】
南柯麵無表情:“放羊。”
遠處露出了一點馬車的身影,南柯騎著羊不遠不近的跟在上麵。
係統看看天提醒道:
【柯啊,雲也來了。】
南柯看著天上隱約能看到雷光的雲:“瞎嘛?沒見過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