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門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大孟氏和南老大就準備好了。
大孟氏想著是去親家家裏，怎麽也會管飯。
就隻烙了兩張餅路上吃，灌了一竹筒的水，還順手給家裏做了飯。
又順嘴把兩個女兒叫起來，告訴她們這兩天要幹什麽，囑咐她們乖乖聽話，不要再惹奶奶生氣了。
南老大借了個板車，把要給招娣帶去的兩麻袋菜，放到車上。
本來他不想帶這麽多，這菜誰家沒有。
不過後來想了想趙老毛子家真未必有，他們家是石溝村的外來戶，就是沒地才去打獵的，後來覺著打獵賺錢，也沒工夫種地也就一直沒置辦地。
南老大這才多摘了些，不過心裏還是想著這回去要勸一勸親家，那過日子沒有地哪行。
兩人都準備好了，便準備走。
同樣一大早起來的南柯，蹲在牲口棚子前，母羊窩在她旁邊，小母羊擠在它倆之間。
隻有公羊還老老實實待在羊圈裏，低頭在槽子裏吃草。
可羊圈的門四敞大開的，保不齊它什麽時候就也要跑出來。
大孟氏和南老大都沒看到她是什麽時候出來的，走時瞥見還嚇了一跳。
“六丫，可不能給羊都放出來啊，這要是跑了，你一個人可看不住這老些。”
大孟氏一邊說著，一邊過去，想把羊趕回圈裏。
小羊窩在哪兒理都不理她。
母羊伸長了脖子就要張嘴咬，大孟氏忙縮回了手。
家裏這大母羊也是怪，除了六丫誰都管不住它，草也隻愛吃六丫喂的，旁人喂就不愛吃，膘也往下掉，可惜六丫隻肯喂它，不然公羊也能……
“不會跑。”
“什麽？”
南柯的話打斷了大孟氏的思緒，大孟氏下意識問道。
南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不會跑，它們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應該待在家裏。”
大孟氏聽的好笑，這就是小孩話，家裏這兩隻大羊都被六丫和三郎沒時沒晌的給溜野了，看見他們就咩咩叫著想出去，哪管過什麽時辰。
“那也拴上點兒吧。”
大孟氏說著拿過繩子拴到羊脖子上，又把繩子交給六丫。
係統：
【……這是拴了個寂寞吧？
她不覺得你能看的住三隻羊，又覺得你能拽的住兩隻羊？這是幾隻的問題嘛？】
南柯覺得它大伯母的腦子好像很奇怪，但它沒說，而是問道：
“大伯母，你們要走了嘛？”
大孟氏把羊圈門關上點點頭道：“是呀，我們去看你四姐姐。”
南柯：“這麽早就走，不再等會了嘛？”
係統：
【欸？你這是一大早專門來關心她們一下嘛？】
這麽有人性的嘛？
大孟氏笑了笑，大概是因為南柯是別人的孩子，所以她還是很溫柔耐心的解釋道：
“不了，你四姐姐嫁的遠，最快路上也要走一天呢。”
南柯：“好遠啊，大伯母走這麽遠，是去給四姐姐送銀錢嘛？”
大孟氏皺了下眉，又飛快的鬆開了，不知道那一瞬間想了什麽，笑容變得假了點兒：
“不是，家裏沒有銀錢了，不過你奶奶說了等夏收賣了糧，會給你四姐姐銀錢的。”
大孟氏狀似不經意的說：
“這誰家嫁女兒不給些體己錢，做陪嫁啊，你大姐二姐三姐走的時候都沒有，不過她們嫁的人家都殷實，離家也近，沒有也沒什麽的。
你四姐姐嫁的遠，婆家也不是什麽正經莊戶人家，要是再沒有不是太可憐了嘛？”
係統有個想法：
【她是不是以為是你娘讓你來打聽的？】
大孟氏這話裏外裏像是在解釋什麽。
南柯：“好可憐，那大伯母不送錢去做什麽呢？”
係統這次沒說話，納悶的看著今天格外話多好事兒的南柯。
大孟氏又皺了皺眉，可還是慢慢鬆開了：
“去看看你四姐姐過的好不好。”
大孟氏像是不想再和南柯糾纏，隨口道：
“天不早了，大伯母得走了，你可看住了羊，別把它們弄丟了啊。”
大孟氏說了一句就匆匆的走了，南老大等的有點不耐煩了，推著車，邊走邊問：“你跟六丫說啥呢？”
大孟氏回頭看看覺得離得挺遠了，低聲道：
“沒啥，我囑咐她別把羊整丟了，她問我是不是去給招娣送錢來著。
我尋思著六丫不是個好事兒的，備不住是三弟妹讓她來問的，就解釋了幾句說盼兒她們都沒有，招娣要是再沒有就太可憐了。
別的沒說啥，三弟妹不能生氣吧？”
南老大覺得有點奇怪：
“應該不能吧，再說這跟三弟妹有啥關係？盼兒嫁人的時候三弟妹不是還說應該給孩子帶點錢來著嘛？”
不過那時候娘說家裏沒錢，等著用錢，盼兒嫁的人家也不缺那三瓜倆棗的，沒同意也就拉倒了。
後麵的話再南老大心裏轉了個圈，到底沒說出口，隻是現在想想還是有點兒別扭。
“三弟妹估計也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
南老大隨口說道。
大孟氏想想也是，三弟妹脾氣壞點兒，在這事兒上人倒是挺好的。
二弟妹更是個好人，還動不動幫厭女恨女那兩個懶丫頭幹活呢，有都有閨女，應該不至於在這事兒上不樂意，再說她也不是想給每個姑娘一份錢，就也沒在說什麽。
……
“唉！”
南柯歎了一大口氣，懶洋洋的趴到母羊身上，把臉埋在羊毛裏。
人呐，就是想太多！
想東想西就是不想問題，又不是送錢去做什麽呢？
難得人家想做個好人呢！
係統好像琢磨過點什麽：
【你剛剛是不是再挽留她們？
有是是不是要走，又是好遠，又是沒錢去幹嘛的？】
係統越說越覺得對：
【什麽情況？你為啥不直說呢？就你大伯，大伯母那個腦子，還不如小孩好使呢，你拐著彎她們能明白嘛？
是要出什麽事了嘛？】
係統有點急。
南柯不靠譜的從羊毛裏抬起頭：“不知道。”
南柯是真的不知道，上次疫病它也是糊裏糊塗，就是本能的感覺要發生點兒什麽不好的事兒，就類似於貓吃草狗吃草，不需要人教，反正如果需要它們就會去吃。
南柯覺得自己這副假血假肉需要點兒艾草，就去找艾草了，但要發生什麽，它不知道。
這次也是，它本能的感覺，對它而言有什麽好事要發生。
大概和爺爺奶奶身上這陣子格外濃鬱的惡念有關，可這惡念似乎是衝著厭女和恨女去的。
南柯不想多管閑事，也不能多管閑事，不過它還是試了一下下的。
但既然失敗了……
那它就不客氣了哦～
真的！很香啊！它的羊會長得更胖了！
南柯的嘴角亮晶晶的，看的係統格外憂心，不明白這個熊孩子在琢磨什麽。
大屋的窗戶打開了一條縫兒，一雙渾濁的眼睛向外看了看，又悄無聲息的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