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分不分
“少說也要兩三兩吧，若是再加上考籃之類雜七雜八的，沒有六七兩隻怕是不成的。
而且越早越好，最遲九月份，十月份也得定下來了，越州王的事雖說鬧的沸沸揚揚，可聽說朝廷的邸報上說現已查明越州王並未舉兵，隻是招賢納士和征糧，年關時已回京向皇上陳情，表明並無反心。
今年的科舉也是正常辦的，那明年就還是二月，若是咱們找人太晚了，隻怕是對方會被旁人請去作保。”
家裏的情況南穀楓也不是不知道，所以這話說的格外艱難，何況他不能保證明年一定能考中。
一家子聽的一知半解的，但都很沉默。
六七兩……
是由著家裏接著砸錢進去，還是幹脆不理，分家出去，這是個問題。
南老三摸起了下巴上的胡茬。
依著他娘的性子，分家肯定還是會管他們要錢供孫子。
隻是不怕得罪人的話，分了家他們也可以不給或者少給，但要是不分……
首先公中肯定是沒錢了，其次大房肯定沒私房錢，老四也沒有。
那這錢多半就是他們和二房出，他要能中豁出兩三年討個人情也值得。
反正這些年他們多多少少也花了不老少，肯定沒有大房二房付出的多，但不差這一哆嗦。
可他要是兩三年後不能考中，那不就虧大發了。
……
南柯拍著羊頭沉重的歎息。
係統：【咋了你？】
南穀楊：“姐姐？”
南柯悲痛：“我的羊都餓瘦了！”
為什麽這些人就是想的很多，卻什麽都不做！
係統：……
南穀楊看著那肥的都不能再肥的大肚子母羊，又看看真的有點瘦的小公羊：
“要不，我去找點新鮮的草來喂？”
南柯興致缺缺：“算了叭。”
南穀楊失落的低頭：“哦。”
沒有幫上忙，難過，嗚～
南柯：……
“還是直接牽出去溜溜叭～”
“好！”
係統：……嗯？嗯？嗯？是錯覺嘛？還是某個熊孩子突然做了一回人？
……
南穀楓輕飄飄的回來，又輕飄飄的走，揮一揮衣袖帶走家裏最後的錢。
最後的每一文錢！
三錢銀子的束脩，原來每個月額外給他一百文花用，這個月隻給了五十八文。
這有零有整的數……
老南婆子囑咐南老二和朱氏再給他些，倆人應下。
南穀楓每個月要帶走的五升精米，倒是正正好好足夠。
小孟氏看到老南婆子用糧種換了糧回來，但其他人還都以為那是家裏剩下的。
實際上家裏哪還有糧了。
等南老二送了人回來，老南婆子就關起門問兒子兒媳們：
“你們手裏有多少錢？”
南老大悶聲悶氣的：“娘，我沒錢。”
南老二張張嘴，剛想說話。
老南婆子就瞪向他和南老三：
“你們倆要敢說沒有，我上你們屋搜去！”
南老二把瞎話咽回去，艱難的伸出一個手指頭：“就一……一兩。”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南老三撇撇嘴。
“老三？”老南婆子看向他。
南老三嬉皮笑臉的：“娘，我窮，五百文。”
老南婆子：“你一兩！”
南老三的笑容消失：“哦。”
果然還是得分家！
老南婆子從兩個有心眼兒的兒子手裏摳出錢，交給沒心眼的一部分：
“老大，去跟村裏人買些糧。”
老南婆子吩咐一聲，也不解釋。
南老大不知道這糧是誰吃，隻能愣頭愣腦的問道：
“娘，是要精米嘛？”
“精個屁！我看你像精米！”老南婆子臉一耷拉，“雜糧！價越賤越好！”
南老大被罵了一句，也不生氣：
“好，娘我這就去。”
說著就轉身出去了。
老南婆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恨恨的衝著他的背影罵了句：
“不中用的東西！”
低頭看著手裏剩下這點兒錢就發愁。
南老四看著屋裏的哥哥們都走了，便涎皮賴臉的鑽進屋湊到娘身邊：
“娘～給我點兒錢唄？”
老南婆子臉還拉拉著呢：“要錢幹啥？”
“嘿嘿，喝兩口。”南老四也不覺得臊的慌，跟看不見他娘的臉色似的。
老南婆子刮他一眼，不吱聲。
“哎呦，我的娘哎～”
南老四賴賴唧唧的往老南婆子懷裏道：
“我的親娘啊，我這一天天的都快憋死了，喝口酒還不行……”
“行了行了，”老南婆子扒拉開這個老大隻的兒子，挑了粒差不多半兩的碎銀子扔給他，“滾滾滾。”
南老四眼一亮，忙抓住了，樂顛顛的：“得嘞，娘，大氣！”
南老四說著就要滾出去。
老南婆子忙叫了一聲：“滾回來。”
南老四：“娘！你都給我了，可不興往回要啊！”
“呸，你娘啥時候對你摳過”
老南婆子沒好氣道，
“別全禍害了，去買塊料子，找你大嫂給你做身兒衣裳，回頭娘好找個媒婆帶你相看姑娘。”
南老四就聽到買塊料子：“娘，那我能去鎮上買了？”
南老四想鎮上的快樂都快想瘋了。
老南婆子直瞪眼：“不然呢！”
說著又歎氣道：“老四啊，你也不小了，懂點事兒買了就回來，你是要成家的人了，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潑皮混子瞎鬧騰。”
南老四砸吧砸吧嘴兒，嘟囔道：“這話說的，好像我不是潑皮混子似的。”
“你說啥？”老南婆子有點兒耳背。
南老四：“我說……我說娘你還有銀錢給我娶媳婦嘛？”
“這用不著你管，你老老實實的，娘保管你能娶個好人家的姑娘！”
南老婆子許諾。
南老四嚷嚷道：“我不管好不好人家，我要漂亮的！”
“成！”
“娘你真好！”南老四更高興了。
母慈子孝完了，兒子出去。
一直沒吱聲的老南頭咂摸著煙袋鍋子沒頭沒腦的問她：
“賣羊？母羊值點兒錢。”
“不成！”老南婆子可舍不得那大母羊，那是生財的寶貝，“賣那兩個小東西！”
老南婆子的臉色在光線下忽明忽暗莫名的有些猙獰：“找要童養媳的，比人牙子那給的多。”
老南頭吐出一口煙：“五丫其實也大了……”
“老二兩口子不帶樂意的，”老南婆子搖搖頭，
“那兩口子拿那丫頭片子挺當回事兒的，就是嘴上不說，老三那個也不成，都當寶兒呢。”
“早晚得嫁人。”老南頭撇著嘴，想了想過一會兒又說，“得了，由他們，老大哪兒……”
老南婆子翻了個白眼，不當回事道：
“老大聽話著呢，可不像那些個沒心肝，娶了媳婦忘了娘的。
再說他有兒子了，還惦記那些個賠錢貨幹啥，七丫那個小東西一慣不聽話，八丫就是個傻子。
他要稀罕賠錢貨，把這倆送走，再讓孟大花生一個，生個兒子更好，生個閨女長大還能幫扶著天賜。
那幾個小蹄子，嫁出去就沒個影兒了，指望不上。”
老南頭咂摸著煙袋又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