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莫挨我
亂糟糟的鬧了一通，也沒個結果。
大孟氏飯一口沒吃，哭夠了，還是跟個麵瓜一樣，去收拾碗筷。
然後又去找老南婆子，還是那句：
“娘，您給我點錢吧，我要去看招娣，我得給她點兒銀錢啊。”
“去你奶奶個腿兒，你怎麽不去死？”
老南婆子覺得這大兒媳婦就是失心瘋了，還沒完沒了了。
“老大，你死哪兒去了？你就這麽看你媳婦作妖是吧？”
院裏南柯團著雪球，提醒著悶頭掃雪的那人：
“大伯，奶奶在叫你。”
南老大猛的抬起頭雙目赤紅的看向南柯，握著掃把的手咯吱咯吱的響，神色駭人。
好像要隨時要給這多事的小東西一掃把。
南穀楊隻覺得感覺大伯的臉好像都擰巴了。
【柯啊，你快離他遠點兒吧，壓力太大人是會瘋的，你大伯這精神狀態可不怎麽樣。】
係統倒是不擔心南柯，可顯然南穀楊那傻孩子已經擋南柯前頭了，這要是挨一下子……
南柯就跟耳背似的，一把扯開礙事兒的弟弟，再次提醒：“大伯，奶奶在叫你進去呢。”
這時候屋裏傳出什麽動靜，都像催命符。
偏偏老南婆子叫不來人，喊聲還升級了：
“老大！你聾啦？
我的老天爺啊，你們這是逼我這個娘去死啊，這個要錢那個也要錢，你看我長得像不像錢？
你們幹脆把我這老天拔地的拉去賣了，給你們換點兒銀子花！”
厭女不知什麽時候跟進去了，才不慣著她，在裏頭大聲說：
“奶奶不會有人想買你的！”
大孟氏的聲音期期艾艾的：
“娘，招娣的聘金有十兩呢，大丫她們的聘金也不少，我們不敢像老四那樣要錢。
您就給五兩……哪怕兩三兩也好啊，家裏本就對不住招娣，總得讓孩子有點兒銀子傍身啊。”
“傍你老子娘個腿兒！”老南婆子氣的嗷嗷叫著，
“家裏供著你那窩賠錢貨吃，供著她們穿，臨了該出門子老婆子還給她們找個富裕的婆家，哪兒對不住她們？
老大，老大你滾進來，你聽聽你這好媳婦是怎麽跟你娘說話的！
長根賤舌頭，就跟老娘滿嘴噴糞。”
大孟氏多半是挨了打。
厭女叫著：“奶奶，你憑啥打人，娘又沒有說錯！”
屋外的南柯歪著頭一遍遍重複道：“大伯，奶奶在叫你進去呢。”
係統看南柯分明就是在期待什麽。
【莫非你喜歡挨揍？】
南老大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胸膛起伏著，眼睛瞪的老大。
眼見就要舉起掃把，給南柯來個強製閉嘴了。
南穀楊嗖的往三房屋裏衝去。
南老三瞬間出現在門口：“六丫，別跟哪兒煩你大伯，快回來。”
說著南老三光著腳丫子走到院裏攬著南老大的肩道：
“哎呀，大哥不是我說，這時候你別硬往前衝，要不你出去躲躲，等天黑再回來……”
南老三勾著南老大就走。
係統都得感慨一句：
【關鍵時候還得是親爹。】
南柯這個躲過一劫的卻失望的肩膀都耷拉下去了，表情越發半死不活。
“姐姐，你沒事兒吧？”
南穀楊給爹送了雙鞋，跑回來看見姐姐還跟原地站著。
南柯瞟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卻憤怒的給了他一雪球。
我拿你當弟弟罩，你卻這麽恩將仇報！難得我想努力一下子呢！
南柯扭頭就走，那一步步，恨不得給地跺出個大坑。
係統就看不慣它這個德行：
【真是的，你弟也是為你好，你看給人孩子打的，都懵了。】
南穀楊被一雪球，打的一個後仰，直接仰進了南老大剛掃成一堆兒的雪裏。
小小的娃都懵圈了。
“姐姐，我做錯了什麽？”
“娘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我！”
屋裏大孟氏喊的字字泣血，完全就是南穀楊的心情。
怨呐！
南柯不在乎，它本想著讓事情鬧的再大點兒，可惜失敗了，隻能繼續悶悶不樂的冷眼旁觀。
大孟氏連著鬧了兩三天，老南婆子也不肯拿錢出來。
南老大夾在中間，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
直到有天早上大孟氏帶著一個卻青的眼眶出現在一家子麵前。
她才總算是不在張羅著要看女兒了。
倒是厭女一心想看姐姐招娣，總是攛掇大孟氏說，沒有錢也沒關係，哪怕帶她們去看看也是好的。
可大孟氏一直也沒聽。
老南婆子看厭女的表情倒是越發陰沉。
可很快就真沒人有心思提這事兒了。
十二月的時候，村裏出了疫病。
咳嗽，嘔吐，發熱，死掉，第一個死的人就在隔壁，是莊二娘，就是莊小妞和莊小蛋的娘。
當時大家還以為是風寒，可很快村裏很多人都得了同樣的病。
老村長讓兒子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莊二娘是從娘家村子裏回來就得病了，現在她娘家村子裏已經死了不少人了。
附近的村子也都有得的，相比之下他們十裏村算輕的了。
縣太爺已經派了衙役和郎中給各村發藥，不過派到他們這裏，還得再等等。
要命的事，他們敢等嘛？
這會兒就不是銀錢的事了，各家寧願豁出銀錢也想買副藥吃。
村裏的赤腳郎中給大家開了藥，賺了個盆滿缽滿，可轉頭自己就先病了。
第二個抬出去的就是他，這時候想辦個席也辦不成。
村民們蒙著臉，用草席一裹，把他也埋到了後山，然後又去郎中家裏討要藥錢，藥沒用，還好意思收錢？
老南家係統絮絮叨叨的勸南柯道：
【你快去跟他們說說啊，這樣不行的，得了疫病死的人得燒掉！
就這麽埋了，你們村裏得病的隻會越來越多。
還有不能聚眾，這都什麽時候了，不消停在家待著，聚一塊要什麽錢啊，命重要錢重要，活著哪怕沒錢去要飯也是好的。
那得病的人也不能放家裏，你們得統一隔離啊！
還有，把你奶奶帶回來，你們生怕自己不嘎嘛？！】
係統覺得它的存在終於要有意義了，盡管這不是它垃圾回收係統本來的意義，可它還是操碎了一顆係統心，連夜翻了一大堆資料，隻等南柯需要。
可南柯就是不吱聲，眼看著老南婆子都要錢去了，係統算是徹底憋不住了。
南柯：……
“你還挺熱心腸的。”南柯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係統驕傲：
【那是，咱主打一個大愛無疆、為民服務。】
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幹點兒好事兒，查資料又不花積分。
南柯：“那你努力，祝你成功的。”
說著還挪開頭，把係統從頭上扒拉開，拖著小板凳坐遠了點兒，一副生怕沾邊兒的樣。
係統：？？？
【你這啥意思？】
南柯很直白：“被雷劈時，可別挨著我的意思。”
係統：？？？
係統沒明白。
可南柯顯然不想跟它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