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呂儒律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不過隻是被一條無毒的蛇咬了一口,竟然能把學弟嚇哭。敢情剛才的成熟穩重是段野洲強撐出來的,實際上段野洲都快被嚇死了。
確定蛇沒有毒後,段野洲卸下了重壓,這才原形畢露。
真有那麽嚇人嗎?被蛇咬的本人還沒哭呢。還是說,是段野洲膽子太小了?
他之前跟著他爸露營越野,別說這種無毒的小灰蛇了,劇毒的竹葉青他都見過。而段野洲第一次在荒郊野嶺露營,被一條小蛇嚇到也情有可原。
段野洲肯定很怕那是毒蛇吧,他身高190cm的小可憐學弟啊。
段野洲被他這麽一說,似乎也覺得掉眼淚的行為太不酷了,輕哼了一聲,說:“沒想哭。”
呂儒律嘖嘖兩聲:“眼睛都紅成那樣了,還嘴硬呢,以後我叫你‘嘴硬哥’吧。”
“律哥不要總是給我取名字。”段野洲道,“你看我掉眼淚了嗎?”
那確實沒掉出來,段野洲為了維持酷哥的人設也是蠻拚的。
其實沒必要這麽拚,因為在他看來,無論是在跑車引擎蓋前咬著十字架的段野洲,還是在雪地裏被小蛇嚇到眼眶紅紅的段野洲,都是一樣的好看。
摸頭殺對身高差有一定的要求,為了摸學弟的頭呂儒律手一直抬著,抬久了怪累的。聽見段野洲恢複了平時的語氣,他的手便從段野洲頭發上來到了臉上。
“可以可以,”呂儒律捏了捏段野洲的臉頰故意笑他:“我們酷哥這麽快就又重新上線了。”
段野洲皺了皺眉,不知是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了還是對他受了傷也無所謂的態度感到不滿,把臉一偏開,竟然不給他碰臉了:“急救箱在哪。”
呂爸每次進行戶外活動都會準備急救箱,裏麵包含一些常見的藥品和碘酒棉簽等消毒用品。呂爸趕回來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在那之前他們可以先對傷口進行簡單的清洗和消毒。
然而兩人將帳篷裏裏外外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急救箱,打電話給呂爸一問,才發現他們把急救箱忘車上了。
倒黴到這種程度,呂儒律忍不住發了條朋友圈吐槽:有一種上一個黴沒倒完就要倒下一個的無力感。配圖是小灰蛇的屍體,屍體旁邊還放著誅殺它的平底鍋。
“總之先看看傷口吧。”段野洲問他,“咬到哪裏了?”
呂儒律有些不好意思:“大腿。”
段野洲的目光朝他大腿看來:“大腿哪裏?”
呂儒律小聲地嘀咕了一聲。
段野洲沒有呂儒律逆天的聽力,根本聽不清:“哪裏?”
呂儒律破罐子破摔,大聲地叫了出來:“是大腿靠裏的內側呢,沒想到吧!”
段野洲一個怔愣,而後眨了眨眼。
兩人回到帳篷裏,呂儒律坐在氣墊**,段野洲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脫吧。”
迎著段野洲的目光,呂儒律遲疑了一下,低頭開始解自己的褲子。
他以前不是沒有在段野洲麵前脫過褲子,尺度最大的時候,他還和段野洲隻穿著一條**在浴缸裏泡澡呢。可這一次,他莫名有些羞恥,手上的動作僵硬到不行。
也許是因為隻有他一個人要脫,段野洲卻能穿戴整齊地看著他脫。他的傷口又在那麽隱秘的地方,身為一個文明人,他不羞恥才怪。
呂儒律才解開褲子上的抽繩就受不了了,硬著頭皮說:“要不段野洲,你出去等我?”
段野洲笑了:“都是直男,律哥害羞什麽。”學弟完全不給他商量的餘地,上前一步:“再不脫我幫律哥脫了。”
一旦被段野洲用武力威脅,呂儒律深知自己隻有認命的份。“脫脫脫,我脫!”他道,“你先讓我做一下心理建設!”
呂儒律操起手機,點開微信,找到段野洲的微信備注,將那四個字母深深地刻在腦海中,然後閉上眼,反複誦讀。
YBQL,YBQL,YBQL。
呂儒律猛地睜開眼,先前的掙紮和窘迫一掃而光:“來了!請盡情欣賞舞蹈——律哥脫給你看!”
此話一出,帳篷裏那種不太正常的曖昧氣氛立刻消散了。段野洲也笑了:“請。”
呂儒律飛快地脫下穿在最外麵的衝鋒褲,接著是一件貼身保暖褲。就在他要脫下最後一條長褲時,段野洲忽然叫住他:“等等。”
呂儒律動作頓住:“怎麽了?”
段野洲緊盯著他在腰間拽著長褲的手,瞳孔微縮,神情微妙,仿佛在看的不是一雙即將脫褲子的手,而是一雙在刑偵片裏拆炸彈的手。
過了好一會兒,段野洲才像做好了準備似的,說:“繼續吧。”
呂儒律脫下長褲,將自己最後一條**暴露在段野洲視野中。那是一條純黑色的**,除了腰上印著品牌的字母logo,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裝飾。
段野洲肩膀一沉,很明顯地長舒了一口氣。
呂儒律:“……?”
呂儒律還沒來得及想段野洲那如釋重負的樣子是幾個意思,段野洲就在他床邊坐了下來,和他一起查看被蛇咬出來的傷口。
那是在他大腿根部往下一點的位置,要怪就怪王女士給他買的褲子保暖輕薄,他的膚色又白,這才讓那兩個被尖牙咬出來的小洞如此清晰可見,看久了還透出一種詭異的萌感。
呂儒律一波細看,沒有看到傷口有充血發腫的跡象,剛想讓段野洲幫忙打點溫水過來,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腳踝。
呂儒律身體一顫:“你幹嘛!”
“光線不好,我看不清。”段野洲平靜地說,“律哥腿張開點。”
金字塔帳篷的中心點掛著一盞戶外燈,風一吹就輕輕晃動起來,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段野洲的影子落在他身上,確實擋住了一部分的光線。
呂儒律拖長聲調地“哦”了一聲,為剛才自己破防般的巨大反應淺淺尷尬了一下:“我看清就行了,沒什麽大礙。”
段野洲懶得和他廢話,流程都不走了,一上來直接放大招:“是律哥自己打開,還是我幫律哥打開?”
呂儒律:“……”這小崽種和剛才眼睛紅紅的學弟是一個人?
呂儒律原本隻是坐在**,現在屈服地半躺下來,在學弟麵前緩緩地打開了雙腿。
不得不說,小灰蛇是會挑地方咬的。
呂儒律瞪著不停搖晃的盞燈做裝死狀。他已經不去看段野洲觀察他傷口的畫麵了,卻能通過靈敏的聽覺和身上的觸感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張又一張的動圖。
氣墊床沉下,是段野洲也上了床,跪在他雙腿之間。很快,他感覺到段野洲的氣息離他更近了,應該是朝他的傷口湊了過來。握著他腳踝的手隨之轉移到傷口附近,在邊緣處輕輕碰了碰。
段野洲的手一直很熱,可他記得段野洲不久前剛用冰水洗了手。
段野洲問他:“痛嗎?”
呂儒律搖了搖頭:“一開始很痛,現在好多了。”
段野洲若有所思:“果然還是該先消毒才保險。”
“你這說了等於白說。”呂儒律嗤道,“是是是,是我不想消毒,所以故意把急救箱留在車上的。下次我還這麽幹,嘿,我直接把急救箱扔水裏去……”
段野洲沒有被他的陰陽怪氣帶偏,堅定地隻說他自己想說的話:“網上說,人的唾液有一定的消毒殺菌功效。”
呂儒律微訝:“這確實是真的。”
唾液的殺菌作用在口腔內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但對外傷或許也有點用,要不電視上怎麽總有被蛇咬了用嘴吸毒的情節呢。
段野洲抿了抿唇,問:“律哥要不要試試?”
呂儒律緩緩坐起身,低頭看著傷口的位置,為難地說:“這不太好辦啊。試試吧,但不一定有用。”
說完,呂儒律活動了一下肩膀,彎腰前傾,艱難地將上半身往腿的方向去靠。
段野洲:“…………”
聽到自己背部隱約發出哢嚓一聲響,呂儒律趕緊回歸原位:“不行不行,我的身體還是不夠軟,我特麽又不是瑜伽老師!”
段野洲沉默片刻,道:“傻逼學長。”
“學弟何故罵我?!”呂儒律眉頭一皺,“那個姿勢真的很難,你不信你自己試試。”
段野洲沒有試,他從**站了起來,抬手拉開衝鋒衣的拉鏈:“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律哥和4721是不是說過哪怕哪天我們親的不是臉,而是別的地方,那也一定是中了不親會死的毒。”段野洲衝他笑了笑,“你看,一語成讖了吧。”
“中毒?我沒有啊……”呂儒律猛地睜大了眼睛,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犯了一個多傻逼的錯誤。
對啊,段野洲是這個意思啊!他怎麽會想到去做瑜伽呢!
臥槽難道他搞錯了?小灰蛇其實有毒,中了它的毒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做瑜伽?
呂儒律喃喃道:“你這麽一說……確實。”
段野洲將衝鋒衣脫下丟到一邊,漫不經心道:“對啊,所以以後律哥不要再立flag了,知道嗎。”
呂儒律再次嚐試用冷笑話緩解氣氛:“我意外的點是,你居然讀對了‘一語成讖’的‘讖’,我一直以為你是笨蛋學渣帥哥呢。”
氣氛緩解失敗。段野洲看著他,眯起了眼睛。
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目光給呂儒律帶來了一種奇怪的危險感。他當然相信段野洲不會對他做什麽,卻還是忍不住往後挪去。
下一秒,段野洲單膝跪上床,握著他的腿一拉,把他整個人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