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淩晨兩點半,呂儒律和段野洲穿著同款睡衣,且都沒有穿**地躺在了同一張**。

雙人標間的床隻有一米五,兩個男生睡多少有些擁擠。段野洲背對著呂儒律,盡可能貼著床沿睡,給呂儒律留下足夠的空間。

呂儒律看他都快掉下去了,忍不住道:“段野洲你睡過來一點。”

段野洲說:“我可以嗎?我靠你靠得太近你不會又敏感懷疑我嗎?”

“不會啊,哎呀不會!”

在呂儒律的再三保證下,段野洲才慢慢地挪了過來。兩人麵對麵躺在被窩裏,段野洲看著他,說:“律哥,如果你以後又敏感了,請你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再像之前一樣憋那麽久。你憋著什麽都不說,還胡亂試探,真的很像神經病。”

他們都側躺著,被子中間被他們的肩膀頂出了一條縫。呂儒律揪好那個縫免得被子裏的暖氣跑出去:“好好好,但我也真的不會再敏感了。”

“隻要你問了,我會直截了當地告訴你我為什麽會做出一些在敏感哥看來很曖昧的事情,你也不用胡思亂想了。”段野洲在被窩裏握住了他的手腕,“比如我現在,隻是在好奇你怎麽會這麽瘦,而不是想趁機摸你手,或者吃你豆腐。”

呂儒律被段野洲摸得有些癢,笑著想躲:“我知道我知道,我這身材有什麽豆腐可吃,要吃也是我吃你的——你給吃不?”

說完最後一句話,呂儒律自己都愣了一愣。

他剛剛,和段野洲開色色的玩笑了?

是啊,他以前就是這樣的直男啊!

他會和兄弟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比如為楚城用手丈量他胸肌的寬度,比如求謝瀾之幫忙時會故意用惡心的聲音說“謝公子就幫幫奴家吧”,又比如會調侃秦書“穿得這麽可愛好像個漂亮的小寡婦快過來給哥哥捏捏臉”。

自從他的朋友們紛紛脫單組CP,他就很有自知之明的停止了這種行為。

有些玩笑,你可以和直男開,但絕對不能和有男朋友的男同開。

啊,這恍如隔世的感覺又回來了!

段野洲發出一聲輕笑:“打錢就給。”

心結已解,呂儒律的心情豁然開朗,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段野洲還在睡,呂儒律拿起手機,看到秦書給他發了幾條微信。

秦書:【律哥你還好嗎?綠茶沒把你怎麽樣吧!】

秦書:【律哥!我的律哥!】

秦書:【看到消息請給我報個平安,4721很擔心你】

以不變彎為己任:【來了】

秦書:【啊啊啊你終於出現了!我還在想如果下午三點之前你還沒回消息,我就……】

以不變彎為己任:【你就報警嗎?】

秦書:【我就給你送消腫藥QAQ】

呂儒律看了眼熟睡的段野洲,為學弟承受的不白之冤感到憤怒且愧疚。

以不變彎為已任:【收起你那肮髒的思想!我已經確定段野洲是直男,他對我隻有純潔的直男情誼】

秦書:【啊?你怎麽確定的?】

以不變彎為己任:【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

以不變彎為己任:【段野洲對我——硬不起來!!!】

秦書:【哇!!!我看到了什麽——】

呂儒律叫醒段野洲,帶著哈欠連天似乎一晚上沒睡好的學弟退了房,回到學校為放假做準備。

第二天,回呂儒律家的飛機下午起飛,段野洲要求上午就離校。他已經從謝瀾之那裏要到了送給長輩的禮物清單,打算先去商場把禮物買齊再去機場。

呂儒律還在為自己錯鑒男同的事情愧疚,主動提出去接段野洲逛街。他拎著甜甜圈來到段野洲的寢室,605的兩個男生都在收拾行李。

呂儒律反坐在段野洲的椅子上,一邊吃著他給段野洲買的甜甜圈,一邊看著段野洲把假期要用的東西一一放進行李箱。當他看到段野洲往箱子裏放專業書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和我大一的時候一樣天真啊。”呂儒律用過來人的語氣教育學弟,“這些書重得要死,你費勁巴拉地背回去,一整個寒假看一頁算我輸。”

“我知道不會看,帶過去做個樣子。”段野洲放好書,抬起頭見呂儒律吃得歡樂,問:“你的甜甜圈是買給你自己的嗎?”

“呃……”呂儒律咀嚼的動作逐漸緩慢,吞咽下後說:“不是,我買給你的。”

段野洲又問:“那我吃到了嗎?”

呂儒律心虛道:“那你一直在忙嘛。”

段野洲說:“我手上在忙,嘴又不忙。”

呂儒律看了看剩下的最後一個甜甜圈,又看了看段野洲:“那我……”

段野洲笑了一下:“律哥別誤會,我沒有讓你喂我的意思,畢竟我也不想再被懷疑是……”

“男同”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段野洲嘴裏就被呂儒律快準狠地塞進了一個甜甜圈。

奶油包裹著酥脆的表皮,上麵還灑著糖霜,香甜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口腔。

呂儒律卻一點都香甜不起來,鬱悶地問:“你究竟要我說幾遍對不起才能把這件事翻篇啊?”

真相大白後,他再回過頭去看這兩個月自己對段野洲的所作所為,非常理解為什麽段野洲會罵他神經病。這件事已經和泡麵頭一樣,成為了足以牢牢把他釘在恥辱柱上的黑曆史。

假如有台時光機,能讓他給剛踏入校園的自己帶兩句話,第一句一定是別燙頭,第二句則是別特麽自作多情了,段野洲對你——硬不起來!

段野洲嘴裏叼著甜甜圈,眼神憂鬱地轉頭看向窗外,仿佛在說有些陰影隻要造成了一輩子都不會堙滅。

呂儒律看到陽台上晾著衣服,獻起了殷勤:“我幫你把衣服收進來吧。”

段野洲吃著甜甜圈,漫不經心道:“好啊,謝謝曾經誤會我是男同還四處亂說的學長。”

“……你小子。都說了我沒亂說,我隻把我的懷疑告訴了1274和4721,而且我已經為你澄清了。他們現在什麽都不會誤會你的,放心吧。”

呂儒律來到陽台,轉了兩圈都沒看到晾衣竿,便扒著陽台門探了個腦袋回去,問:“段野洲,你們的晾衣竿呢?”

“嗯?”段野洲朝他走來,“我們寢室沒那種東西。”

“那你們是怎麽……”

段野洲抬起胳膊,隨手從晾衣繩上取下兩個衣架塞進了呂儒律懷裏。

呂儒律抱著學弟的衣服,果斷閉上了嘴。

段野洲不僅洗了衣服,還把床單被罩什麽的全洗了。床單太大,一個人不好疊,呂儒律和段野洲一人捏著床單的一邊,再靠近對折,重複幾次就把床單疊成了小方塊。

洪子騫看兩人一副很有默契的樣子,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笑道:“對了律哥,昨天段野洲說夢話了,還叫了你的名字哦。”

段野洲臉色微變,剛要讓洪子騫閉嘴,轉念一想,又若無其事地問:“我說什麽了?”

洪子騫清了清嗓子,試圖模仿出自己室友那清朗又帶感的音色:“你說,‘抬高一點,律哥’。”

呂儒律怔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用他那脫敏100%的腦子去想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段野洲突然先發製人。

“昨天夢見我的室友太傻逼,我打算搬出去住,律哥幫忙給我搬家。”段野洲不慌不忙地解釋,“我讓律哥把行李箱抬高一點而已。”

呂儒律有些呆:“這樣嗎。”他怎麽覺得有點不對?

段野洲看著他:“嗬,律哥肯定又要敏感了吧,再聯想一下我洗過床單的線索,是不是以為我又在夢裏想睡你了?”

呂儒律:“……啊?”

床單?什麽床單。

哦,對!做夢和床單是可以通過夢的內容關聯起來的!試問當代男大學生誰還沒做過幾個需要洗床單的夢呢。

不得不說,段野洲徹底掌握他犯敏感病時的精髓了。這縝密的推理,清晰的邏輯,和他48小時前一模一樣。

但他已經不是48小時之前的他了,他已經恢複了理智!睡覺叫兄弟名字多正常,哪個直男做夢不會夢見兄弟啊。他以前還夢見過自己去參加徐寧和楚城的婚禮,然後被一個自稱是“狗糧之神”的東西困在了兩人的床底。還好夢裏的他足夠恐懼,在寧城洞房之前硬生生把自己急醒了,否則那絕對將是他人生十大噩夢之一。

段野洲嗤笑一聲,呈現出飽受陰影折磨而後自暴自棄的模樣:“行,我知道了。說吧,這次又要我怎麽做你才能相信我?”

熟悉的愧疚感湧上呂儒律的心頭:“我不是我沒有啊!”他急赤白臉地解釋,“我第一反應也是我在給你搬家啊!段野洲你相信我,我都說我相信你不是男同了!”

“律哥還是別相信我了,遲來的信任比草都輕賤。”段野洲輕描淡寫道,“實不相瞞,我的確夢見我睡了你,還用各種姿勢睡了好多次,滿意了嗎?”

傻子都能聽出來段野洲是在陰陽怪氣,洪子騫卻在那:“臥槽真的假的?!都有些什麽姿勢?”

呂儒律氣笑了:“你特麽重點是不是搞錯了。段野洲是在陰陽我,你聽不出來啊?”

洪子騫向段野洲求證:“是嗎?”

段野洲不置可否。

“你說這種話就沒意思了啊學弟,”呂儒律瞥了眼洪子騫,湊到段野洲耳邊說:“你對我又硬不起來。”

段野洲微微一笑:“我謝謝你還知道壓低聲音說這個啊。”

段野洲收拾完畢,拖著行李箱和呂儒律一起出了門,呂儒律的車就停在段野洲宿舍樓下。兩人上了車,段野洲拿出手機回了幾條微信,忽然道:“律哥,你和瀾哥說什麽了?”

呂儒律一臉茫然:“我這兩天沒和謝瀾之說話啊。”

“那瀾哥這是什麽意思。”

呂儒律接過段野洲遞來的手機,看到了他和段野洲的聊天記錄。

謝瀾之:【需要我幫你打聽一下相關的醫生嗎】

一碗野菜粥:【什麽醫生?】

謝瀾之:【男科醫生】

呂儒律:“……”

“靠,肯定是4721和1274說的時候傳達有誤!別急啊學弟,學長這就為你澄清。”呂儒律按下語音按鈕,惡狠狠道:“少特麽胡說八道,段野洲沒問題,他隻是對我一個人硬不起來而已!切記,段野洲對我——硬不起來!”

段野洲不忍直聽地按住眉心,重重地歎了口氣:“這麽愛說這句話,我給你買個喇叭循環播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