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道歉
喬雅蘭來了,在江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神經內科進修。
祝衡陽一直以來都是同學聚會的召集者,這一次也不例外。吳雙因為曾經給林南他們班上排練過舞台劇,所以也參加了這次的聚會。
林南想到施若雪,還特地給何國勝打了個電話:“你把她也叫上吧,正好鞏固一下你們倆的關係。”
何國勝卻敷衍著說道:“她晚上有事呢。”
林南頓時就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天晚上何國勝的表現果然有些異常,他不但主動去坐到喬雅蘭旁邊、時不時盯著她出神,還一直在給她夾菜。
林南沒忍住想要提醒何國勝,卻被一旁的吳雙暗暗製止住了。
吃完飯後,何國勝非得說要去送喬雅蘭。喬雅蘭拒絕道:“我就住在附屬醫院的進修生宿舍裏麵,幾步路就到了。”
何國勝的態度很堅決:“我反正也沒什麽事情,陪著你走走說說話總可以吧?”
林南沒想到何國勝竟然會像牛皮糖一樣粘上喬雅蘭,終於明白這個家夥前不久是如何去追求施若雪的了。他正想上前去質問,卻被吳雙拉了一下衣袖:“你想要幹嗎?”
林南道:“他太過分了。”
吳雙道:“你想想,當初你勸喬雅蘭來進修的目的是什麽?”
林南苦笑道:“那時候不是……”
吳雙看著他:“不會是你看上了喬雅蘭吧?”
林南沒想到吳雙會這樣去想,連忙聲明道:“怎麽可能?問題是他這樣做,施若雪怎麽辦?”
吳雙道:“有些事情是勸阻不了的,這就是緣分。”
雖然吳雙暫時性地勸住了林南,不過他第二天在上班的時候還是打去電話質問了何國勝:“你現在又去追喬雅蘭,施若雪怎麽辦?”
何國勝道:“我和施若雪又沒有確定關係,她隻不過是不再像以前那樣反感我罷了。”
林南提醒道:“如果喬雅蘭根本就不喜歡你,難道你準備又反過來去追施若雪?”
何國勝道:“難道不可以嗎?”
林南氣急:“你怎麽是這樣的人?”
何國勝淡淡道:“我又沒有結婚,總有選擇的權利吧?”
林南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現實到了這樣的程度,他有些猶豫: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施若雪呢?
林南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先去問問喬雅蘭的想法。他又擔心在電話上說不清楚,於是就抽空去了神經內科一趟。
林南到神經內科的時候喬雅蘭剛剛收了一個新病人,正在醫生辦公室裏麵填寫病曆。她沒有想到林南會專門來看她,連忙讓座:“你那麽忙,怎麽還有空來看我這個老同學?”
林南問道:“收了個什麽病人?”
喬雅蘭道:“阿爾茨海默病。這個病人的病情有點嚴重,連自己的家人都認不得了,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
阿爾茨海默病又稱為老年失智症,或者老年癡呆。有人認為這種疾病與基因、生活環境和生活方式有關。不過林南覺得主要還是因為衰老造成腦萎縮,這也是這種疾病的發展不可逆以及難以治療的根本原因。林南見醫生辦公室還有別的人:“我們出去說話好不好?”
於是兩個人到了病房外麵的電梯間。林南不知道該如何開始自己想要談的那個話題,隻好隨意問了一句:“關於阿爾茨海默病,最近世界上有什麽新的治療方式沒有?”
喬雅蘭搖頭道:“好像沒有吧?”
看來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並沒有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正因為如此,畢業這麽些年後她在專業上的進步才如此緩慢。林南暗暗歎息,說道:“據我所知,就目前而言阿爾茨海默病確實沒有特別的治療方法,不過可以通過一些藥物控製患者的幻視、幻聽等症狀以達到延緩病情發展的目的。”
喬雅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不是專門來和我探討醫學問題的吧?”
林南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在無意識中表現出來了一些優越感,歉意道:“其實我今天是想來問問你和何國勝……”
喬雅蘭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冷淡了下來:“林南,我就不明白了,你說你一個大忙人,怎麽老是要來摻和這樣的事情呢?”
林南並不想把何國勝和施若雪的事情告訴她,連忙道:“我也就是隨便問問。”
喬雅蘭道:“我是來進修的,不是為了談情說愛。”說到這裏,她大膽地看著林南,“其實我心裏麵真正喜歡的人是你,難道你就真的不明白?”
林南被她的話嚇了一跳,頓時就想起上大學時候差點引起的誤會,尷尬道:“可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啊,而且我們倆的感情還很好……”
喬雅蘭黯然道:“我知道。林南,難道你真的認為何國勝才是我最好的選擇嗎?”
林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
喬雅蘭幽幽道:“有時候我就想,還是把自己隨便嫁出去算了,可是我又不甘心……”
林南莫名地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心裏麵有些發慌:“我還在上班,如果你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雖然林南在喬雅蘭那裏遭遇到了尷尬,但他已經知道何國勝想要追求她的希望已經不大。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擔心起施若雪來。
這天晚上,吳雙在外麵應酬回來後就直接去問正在構建人體模型的林南:“你不是忙得很嗎,怎麽還有閑心去管閑事?”
林南的心思大部分都在電腦顯示屏上麵的編程邏輯裏麵:“你在說什麽?”
吳雙有一種想要去掐他的衝動:“施若雪打電話去把何國勝狠狠罵了一頓,何國勝灰頭土臉地跑去找陳誦告狀,說你是個小人,喜歡在背後說人家的壞話。”
林南確實去找過施若雪,而且也告訴了她何國勝正在追求喬雅蘭的事情。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不希望施若雪受到何國勝的欺騙。嗯,一定是施若雪被氣壞了……林南詫異地問道:“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吳雙見他像沒事人的樣子,更是生氣:“陳誦不好直接來說你,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祝衡陽。祝衡陽對我說:林南的這件事情確實欠考慮。他還說,你這個人有時候說話做事太直接,讓我經常提醒一下你。林南,你想過沒有,你一個大男人,又是博士生,如果被人傳言成是一個喜歡在背後說人閑話的小人,今後你還怎麽在圈子裏麵混?”
林南問道:“施若雪是我以前的同事,又是那麽善良的一個女孩子,我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何國勝欺騙?吳雙,如果你是我的話會不會置身事外?”
吳雙頓時就理解他了,不過還是替他擔心:“可是……”
林南擺手道:“我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至於別人怎麽議論,無所謂。”
陳誦問何國勝:“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喬雅蘭?”
何國勝點頭:“當然是真的了。上大學的時候我就開始喜歡她,可是她對我沒感覺。”
陳誦又問:“那施若雪呢?”
何國勝苦笑:“我哪裏想到喬雅蘭會回來進修呢?施若雪長得那麽漂亮,我覺得也不錯。”
陳誦禁不住就笑:“你一個婦產科醫生……倒也是,見到的女人太多,要求當然就高了。國勝,後來我想了一下,覺得你也不應該去怪林南,施若雪畢竟是他的老鄉,兩個人以前又是同事,你那樣做明顯是在欺騙人家。林南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是看不慣就要站出來說的人。”
何國勝恨恨道:“他也管得太寬了……”
陳誦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算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如果你真的喜歡喬雅蘭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幫你。”
何國勝搖頭:“不大可能的事情。”
陳誦分析道:“喬雅蘭工作的地方那麽偏僻,她又長得那麽漂亮,心裏麵肯定是不願意在那樣的地方生活一輩子的。更重要的是,我以前聽說過,喬雅蘭真正喜歡的人是林南。如今林南已經和吳雙在一起,她也就沒有了任何的希望。你想想,如果在這時候我們給她一個改變目前生活環境的機會,你說她會不會認真考慮一下?”
何國勝道:“問題是,最近兩年省城三甲醫院進的都是博士生啊,你爸也不能在這樣的事情上麵太過分吧?”
陳誦道:“輔助科室不需要那麽高的文憑,比如B超、心電圖室什麽的,都可以的啊。”
何國勝大喜:“陳誦,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貴人,能夠做你的朋友真是太幸運啦。”
當林南從吳雙那裏聽說何國勝和喬雅蘭在一起的事情後很驚訝:“不會吧?”
吳雙道:“大多數人都是很現實的,陳誦答應把喬雅蘭調到省人民醫院心電圖室呢。”
有時候我就想,還是把自己隨便嫁出去了算了,可是我又不甘心……林南忽然想到那天喬雅蘭說過的話,心裏麵也就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搖頭道:“兩個如此現實的人在一起,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吳雙同意他的這句話,點頭道:“這倒是。”
其實林南很厭煩去麵對和處理這樣的事情,可是他又做不到不聞不問。不過這件事情很快就過去了,林南的世界重新恢複了寧靜與繁雜。
吳雙能夠理解林南這種孜孜不倦的追求,很少要求他陪同自己外出,每當她在客廳裏麵聽到臥室裏麵傳來的“劈裏啪啦”鍵盤聲的時候,覺得生活是如此的真實與充實。
不過吳雙也不允許林南熬夜。到了晚上11點過當她洗完澡就會強製林南馬上去洗漱休息,每當林南試圖拒絕的時候,吳雙就會說:“是不是我年老色衰,你不再喜歡我了?”
她的這句話總是很有效,林南聽了後就會乖乖地去洗漱,然後去到**開始享受造物主的恩賜。
因為有了吳雙的管束,林南的生活變得更加的規律,不過吳雙還是覺得遺憾:“我的工作太忙了,又不會做飯,需不需要去請個保姆?”
林南堅決反對:“這屋子裏麵我們兩個人正好合適,而且我喜歡清靜你是知道的。吃飯不是什麽大問題,學校、醫院的飯堂,樓下的小吃都可以。”
吳雙道:“我們結婚之後搬到了大房子去住的時候一定要請個保姆才行。”
林南道:“我們的父母都健在呢,讓他們來一起住不就行了?”
吳雙笑道:“那樣的話你可能就清靜不了啦……小林,說說你們醫院最近的情況;小南,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啊?”
吳雙模仿著她父親和錢秀如的語氣,林南聽了後不禁哆嗦了一下。
林澤棟來到了省城,是為了調查一起詐騙案。
林南家鄉一位姓劉的女士經人介紹下載了一個炒股軟件。劉女士充錢後發現股票一直在大漲,心花怒放之下開始大量充錢,先後共投入了30餘萬元。當她覺得股價漲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想著要提現,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下載的那個軟件已經打不開了。
劉女士報警後林澤棟馬上開始調查此案。雖然林澤棟是一位資深警察,但他對這一類的案件卻非常陌生,於是就跑到省城來去請教計算機方麵的專家。
計算機專家通過技術手段,溯源到了那款軟件的IP地址,沒想到最終抓獲到的犯罪嫌疑人竟然是江南大學計算機專業的一位博士,而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此人在被抓獲的時候就已經通過這種方式獲利數千萬元。
在辦完了公事後林澤棟去了林南那裏一趟,將案子的情況講了後問道:“你說,這麽一個高級技術人才,為什麽會走到那樣的一條路上去了呢?”
林南明白,這其實是父親在提醒自己。他回答道:“任何一門先進的技術都是一把雙刃劍,如果掌握它們的人始終能夠保持初心,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林澤棟點頭:“你說得對。小南,你是不是還在因為當年我改了你的高考誌願生氣?”
林南沒想到父親會忽然問起這件事情,說道:“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而且我覺得這個專業挺好的。不過……爸,當年您為什麽非得要讓我學醫呢?”
林澤棟拍了一下自己的那條傷腿,回答道:“我的手術是你伯父親自做的,如果他當年的技術好一些,我就不會留下這個殘疾。這件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你伯父最大的遺憾。還有就是,當時你不是高考發揮不好嗎,你伯父就說,你的性格太執拗,學習成績也非常不錯,如果讓你去學醫的話,有可能會在這一行有所建樹。現在看來,你伯父當年的話是對的。”
林南不解地問道:“性格執拗也是優點?”
林澤棟笑了笑:“對於從事科學研究的人來講,這確實就是優點。因為隻有具備這種性格的人才會在麵對困難的時候不屈不撓,永不回頭。”他歎息了一聲,“雖然現在看來當初替你做的那個選擇是對的,但我的方式確實是太粗暴了。小南,爸爸現在向你道歉還不算晚吧?”
林南很震驚:“爸,您不用……”
林澤棟擺了擺手,道:“小南,你已經長大了,等你有了孩子後就會明白:這個世界上最無私的就是父母。雖然如此,做父母的錯了就是錯了,關鍵是要自己能夠認識得到。”
想到那次在山上發生的事情,想到父親為了自己連夜奔赴省城,還有他剛才的那番話……林南感動得聲音都哽咽了:“爸,我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好。”
林澤棟看了看時間:“今天晚上你要值夜班,早點去吧。”
林南點頭:“我給吳雙說好了的,她一會兒回來後就陪著您去吃飯。”
林澤棟猶豫了一下:“都是一家人,其實用不著這麽麻煩的。不過既然你已經和吳雙說好了,那也行,我也正好和她好好交流一下。”
吳雙知道林南正好這天晚上的夜班,所以就提前下了班。當她回到住處的時候林南已經去往醫院。她問林澤棟道:“林伯伯,我們這附近可是有不少好吃的呢,您想吃什麽隨便說就是。”
林澤棟道:“用不著去那種高檔的地方,家常菜就行,我主要是想趁這次來的機會和你說說小南的一些事情。”
吳雙畢竟是公司的高層,對吃的事情比較講究,她帶著林澤棟去了步行街的一家酒樓。
兩人坐下後吳雙將菜單遞給林澤棟:“我也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要不您來點菜?”
林澤棟擺手道:“我真的隨便。”
於是吳雙就看著菜單上麵的菜名一邊選擇一邊問道:“香菜拌牛肉?”
“行。”
“您喝點酒吧。”
“好。”
“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就不陪您喝酒了。那就來個油酥花生米吧。”
“這可是下酒的好東西。”
“東坡肘子怎麽樣?”
“哈哈,我最喜歡吃肥肉。就我們兩個人,菜差不多了。”
“那就再來個素菜,一個湯。老鴨湯怎麽樣?”
“湯還是來素的吧,吃不完太浪費了。”
“沒關係。林伯伯,您大概能夠喝多少酒?”
“也就二三兩。今天我很高興,那就喝點吧。”
吳雙將菜單遞給服務員:“來一瓶半斤裝的五糧液。”
林澤棟連忙道:“不用喝那麽好的酒。”
吳雙笑道:“您放心,我還不差這點錢。如果我沒有讓您吃好喝好的話,林南肯定會念叨我的。林伯伯,您剛才說您今天很高興,是因為案子終於破了嗎?”
林澤棟道:“那隻是一方麵。上次裴佳琪老師帶博士團去我們縣的時候,她說我一直差對小南的一個道歉。以前我總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老子向兒子道歉這樣的道理,後來我好好想了一下,覺得裴老師說得很對……”他笑了笑,“今天我終於向小南道歉啦。還別說,道了這個歉後我忽然就覺得心裏麵鬆快多了。小吳,你說說,這是什麽原因?”
林南的高考誌願悄悄被他父親篡改的事情吳雙是知道的,但是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做父親的竟然真的會向兒子道歉。吳雙想了想,回答道:“因為您發現自己的兒子真的長大了。”
林澤棟點頭:“是啊。小南終於真的長大了,而且還成了醫學博士。小吳,我想要對你說的是,小南這個孩子沒有什麽壞毛病,就是性格執拗了些,有時候一根筋,我最擔心的是你們兩個孩子在一起,難免會出現一些磕磕碰碰的事情,所以呢,你就不要去和他計較,等他冷靜下來後再批評他。”
吳雙笑道:“您說得對,林南就是這樣的性格,我才懶得和他計較呢。”
林澤棟更高興了:“那我就放心了。對了,聽說你在我們那裏投資了一家臘肉廠?”
吳雙道:“嗯。其實就是就地收購然後加以包裝,再運到省城來銷售。”
林澤棟道:“在這方麵你確實比小南強很多。其實我也知道,你的主要想法還是在那塊地上麵做文章,是不是這樣?”
吳雙並不想隱瞞:“是的。林伯伯,對此您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林澤棟道:“如果你手上還有多餘的錢,那就盡快去把臘肉廠周圍的地都買下來。”
吳雙頓時就明白了:“難道縣裏麵已經決定在那裏開發旅遊區了?”
林澤棟道:“我並沒有得到明確的消息,不過縣裏麵很多單位最近都在那個地方圈地,都是為了建本單位的會議中心或者療養所,這其中也包括我們縣公安局。”
這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了。吳雙問道:“那您覺得我應該用那些地來做什麽呢?”
林澤棟道:“修建酒店或者搞旅遊地產開發都可以。”
吳雙搖頭道:“我可沒有那樣的實力。”
林澤棟道:“我也就隻是說說而已,其實我也是不懂的。”
林澤棟很隨和,讓一開始有些緊張的吳雙慢慢放鬆了下來。吳雙為了減肥,就隻吃了點素菜和牛肉,那一份東坡肘子就在不知不覺中被林澤棟吃得隻剩下了骨頭,半斤裝的五糧液也所剩無幾。
吃完飯後吳雙問道:“林伯伯,我就在這附近給您開個房間吧?”
林澤棟道:“我就住在省公安廳的酒店裏麵,我們內部人免費。”
吳雙道:“那您等一會兒,我這就去車庫把車開出來送您。”
在去往車庫的路上吳雙給林南打了個電話,卻發現對方是處於關機狀態:這家夥,肯定又在做手術。
林南確實是正在做手術。
這天晚上,林南剛剛接班不久就來了一個因為賭博出老千,手掌被人從正中齊整整地給切斷了。
這台手術花費了林南5個多小時,當他從手術室出來回到病房的時候已經臨近午夜。這時候科室的護士才告訴他:“你爸急性胰腺炎,急診科一直在搶救,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
林南大驚:“什麽時候的事情?”
護士道:“就晚上8點過點。”
林南惡狠狠地問道:“為什麽不及時通知我?”
護士委屈道:“你正在做手術,我擔心……”
林南不想聽她說完,飛一般地就朝急診科跑去。
到了急診科後林南第一眼就看到了臉色蒼白的吳雙,連忙問道:“怎麽回事?”
吳雙不敢去看林南的眼睛:“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和你爸吃完了飯,然後就開車送他回公安廳的酒店,沒想到在半路的時候他忽然就肚子疼,我見他痛得臉上直冒汗,就連忙把他送到這裏來了。我一直聯係不上你,就隻好給你們科室打電話……”
吳雙平時很少像這樣嘮叨,林南頓覺事情有些蹊蹺,轉身就進到了搶救室裏麵。
林南沒想到主持搶救父親的竟然是邱主任。邱主任朝林南點了點頭:“手術做完了?”
林南問道:“我爸的情況怎麽樣了?”
邱主任道:“他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休克,病情非常嚴重,在經過解痙鎮痛、抗炎以及抑製胰活性酶藥物的作用下,目前的病情還算比較穩定,不過你也知道,像這種來勢凶猛的急性、重型胰腺炎,最終能不能活下來,有時候還得看天意。”
由於某些原因導致胰腺水腫和**,使得分泌的消化液排泄不暢,使原本用來消化食物的胰消化酶被激活,就會將胰腺及其周圍的自身組織消化掉。更可怕的是胰消化酶從胰腺泄露出來,周圍的髒器如小腸、腹膜、動脈血管等都會因此遭殃。林南喃喃道:“我爸不會有事的。”
邱主任道:“你放心吧,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他不會有事的。你還在值夜班,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林南搖頭:“不,我必須要一直陪著他。”他拿起電話給商林撥打了過去,簡單說明了情況,“麻煩您另外安排個人幫我值下半夜……”
商林當然不會多說什麽:“我去替你吧。師弟,最近幾天你就陪著你父親,病房這邊你不用擔心。”
林南回到搶救台旁邊,低聲對父親說道:“爸,您一定要堅持住啊。當年我學醫可是您替我選擇的,如果您在這裏出了事情,那豈不是說您當初替我做的那個選擇完全錯了?”
邱主任在急診科工作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別開生麵的話語,他差點沒忍住笑:“小林,原來你學醫並不是自願的啊?可是你的學習成績為什麽那麽好呢?”
林南看著正處於昏迷中的父親,歎息著說道:“開始的時候就好像是以前的包辦婚姻,得過且過唄,後來……”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我爸怎麽可能忽然發作急性胰腺炎呢?肯定是他今天晚上吃的東西有問題……”他轉身就到了搶救室的外麵,直勾勾地看著吳雙:“你今天晚上都讓我爸吃了些什麽?”
吳雙哆哆著說道:“就點了牛肉、東坡肘子還有老鴨湯和其他素菜,除此之外他還喝了半斤白酒。”
肥肉和酒精同吃是誘發急性胰腺炎的主要因素。林南寒聲問道:“誰讓你給他點這些菜的?”
見林南這樣的態度和表情,吳雙一下子就爆發了:“你值班,我好心好意地請他去吃飯,還給他買了最好的酒。我怎麽了?我又不是醫生,哪裏知道他不能吃那些東西?”
林南見她還一副有理的樣子,更是氣急:“要是我爸真的,真的……我絕不原諒你!”
這一瞬,吳雙忽然發現眼前的這個人是如此的陌生,她冷冷地道:“林南,我吳雙侍候不起你們父子倆,你去找那個叫施若雪的女人做你的女朋友吧。”
吳雙憤然離開了急診科,當她坐在駕駛台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是淚如雨下。
1個多小時後,邱主任再次觀察了林南父親的病情,發現沒有繼續惡化的表現,於是就將他轉入了重症監護室。他對林南說道:“你休息一會兒,如果有什麽情況的話護士會來叫你的。”
林南搖頭:“不,我要一直看著他。”
邱主任知道,林南是擔心發生最糟糕的情況,所以也就沒有再勸。
重症監護室必須保持無菌環境,普通的病人家屬是不可以進入的,不過林南畢竟算得上是本院的醫生,所以邱主任就讓他一直待在裏麵。
雖然在手術台前站立了那麽久,但父親的病情卻讓林南忘記了疲憊,甚至就連剛才與吳雙的爭吵也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林南一直在考慮著是否應該通知媽媽過來的事情,不過最終還是覺得暫時不要讓她知道的好,畢竟父親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
第二天上午10點過,林澤棟終於醒來了。林南在驚喜之下連忙又去看了一次監控設備上的數據,這才放下心來:“爸,您終於醒來了。”
林澤棟隻記得在吳雙送他回去的路上忽然感覺到腹痛如絞,不一會兒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他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林南責怪道:“急性胰腺炎。誰讓您吃大肥肉同時還喝酒的?”
林澤棟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我以前也吃大肥肉、喝酒啊,怎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林南沒好氣道:“您的意思是說,今後還要吃那些東西?大肥肉、白酒都是誘發因素,以前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那是因為您身體的調節能力還不錯。今後可不要再這樣了,會死人的。”
林澤棟禁不住就笑了起來:“哪有兒子和老子這樣說話的?”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什麽來,“小南,吳雙呢?”
林南這才想起頭天晚上的事情來:“她,這個……”
林澤棟是最了解兒子性格的人,他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你是不是吵人家了?”
林南這才意識到自己頭天晚上太過分了些,連忙道:“您別急,回頭我就去向她道歉。”
急診和門診都是醫院分診住院部的要害科室。林澤棟醒來後的當天就被安排去了內分泌科住院治療。
這段時間林南一直沒有回住處,他去借了一張可以收疊的行軍床,每天晚上都陪伴在父親的病床旁邊。
林澤棟恢複得很快,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基本上正常。幾天過後,他感覺到情況不大對勁,問林南道:“小吳為什麽一直沒有來看我?”
林南道:“不急,等您出院後我再去找她。”
林澤棟頓時就急了:“還等?再等黃花菜都涼了。你馬上就給我去,就現在。”
林南見父親真的急了,這才出了病房,拿起手機給吳雙撥打,可是剛剛撥通卻被對方給掛斷了。她在開會還是真的生氣了?林南不敢肯定,隨即就發過去一條短信:那天我的情緒太激動了,對不起。
林南一直等到晚上吳雙還是沒有回電話,短信也沒有回。林南這才知道她很可能是真的生氣了,連忙去往住處,拿出鑰匙去開門的時候才發現根本就打不開。她竟然把門鎖換了?他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即刻就給吳雙的父親打去了電話。
吳學圃覺得奇怪:“小雙沒有回來啊。你沒給她打電話?”
林南愧疚著說道:“幾天前我說話沒分寸,可能惹她生氣了,現在她根本就不接我的電話,還把我們倆住處的門鎖都換了。”
吳學圃感覺到這件事情不大正常,問道:“小林,你給我說實話,你和小雙究竟怎麽了?”
林南這才不得已將父親生病的事情講了出來:“伯父,當時我心裏麵害怕得慌,說話沒有了輕重……”
吳學圃皺眉:“小林,你確實太過分了。我們家小雙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你自己看著辦吧。”
向未來嶽父求助失敗後林南隻好給祝衡陽打電話:“吳雙最近幾天都在忙些什麽?”
祝衡陽道:“她最近在出差啊,江北省那邊的業務開展得不大好,她去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咦?你怎麽來問我她的去向?你們倆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問題?”
林南不想把自己和吳雙的事情告訴他:“沒事,就是隨便問問。”
祝衡陽對林南還是比較了解的:“不對……林南,你和吳雙究竟怎麽了?”
林南敷衍著說道:“真的沒事。我最近有點忙,好幾天沒見她的蹤影,所以才來問問你。”
祝衡**本就不相信:“你們倆已經住在了一起,她出差的事情會不告訴你?”
林南知道祝衡陽很精明,所以不想和他繼續糾纏下去:“我馬上要上手術了……真的沒事,就這樣吧。”
被林南掛斷電話後祝衡陽禁不住就笑了起來:這家夥肯定在撒謊。他即刻給吳雙打去了電話:“你和林南怎麽了?”
吳雙問道:“他去找你了?”
祝衡陽道:“他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好幾天沒有看到你的蹤影了。你們倆的事情他來問我,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吳雙,你們倆是不是鬧矛盾了?”
吳雙道:“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這個人太自以為是,我在他心裏麵根本就不重要。”
祝衡陽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勸道:“吳雙,林南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就是一頭強驢,更是一根筋,說話沒輕重,你別和他計較。”
吳雙憤憤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情況,所以你就不要管這件事情了。”
結果祝衡陽又被吳雙掛斷了電話,他不禁苦笑:這兩個人,怎麽都這樣呢?
祝衡陽當然不會對這件事情置之不理,隨即就去了一趟林南那裏,再三追問之下林南才終於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祝衡陽聽了後頓時就急了:“林南,你怎麽能那樣去說吳雙呢?別說是她,就是我聽了也受不了啊。”
林南最煩聽到這樣的話:“事情已經發生了,話都已經說出去了,那你說怎麽辦?”
祝衡陽瞪著林南:“還能怎麽辦?負荊請罪,老老實實去向吳雙認錯、道歉,不然的話,你們倆的感情可能真的就完蛋了。”
林南苦笑:“問題是我現在根本就找不到她。”
祝衡陽道:“我這就打電話讓她回來,到時候我告訴你去什麽地方找她。你這個家夥,老爸生病了也不告訴我一聲。他住在什麽地方?你現在就帶我去。”
林南道:“我正在上班呢。他現在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你也用不著去看他了。”
祝衡陽轉身就走:“急性胰腺炎,肯定是住內分泌科,不要你帶,我直接去就是。”
林南下班後打好飯菜去到父親的病房,他發現病床旁邊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大包營養品和水果,正準備詢問,就聽父親在說道:“下午的時候吳雙的父母來看過我,他們特地說起了你欺負吳雙的事情……吳雙呢,你去找過她沒有?”
林南不想讓父親替自己擔心:“她出差去了,過兩天就回來了。”
林澤棟道:“等她回來了,你一定要去當麵向她道歉。”
林南的心裏麵也是這樣想的,說道:“好。”
林澤棟將一個信封遞給他:“這是小祝給我的,我怎麽都推脫不掉,你拿去還給他吧。”
林南將信封接了過來,點頭道:“好。”
林澤棟問道:“你也覺得不該接這個信封?”
林南道:“雖然這是祝衡陽的心意,但他畢竟是做醫藥生意的商人,和我們縣裏麵的醫院也有業務往來,萬一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情……他請吃飯什麽的都可以,現金還是不要接的好。”
林澤棟微微一笑:“看來你對社會還是有一定的了解嘛。”
林南道:“我又不傻,隻不過懶得去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罷了。”
林澤棟點頭道:“我看他是直接從手包裏麵取出來的這個東西,說明他經常像這樣在外麵應酬。雖說現在做生意的很多人都是像他那樣用金錢開道,不過時間一長也就難免會出問題。”
祝衡陽一直到第二天才給林南打電話來:“她已經回來了,正在辦公室裏麵呢。這件事情我幫不上你,你自己去向她好好說吧。”
最近幾天裏,林南的腦海裏麵不斷浮現出那天吳雙看向他的時候冰冷的眼神,所以臨到頭來難免有些發慌:“我正在上班呢,暫時離不開。”
祝衡陽恨不得揍他兩拳:“你又沒有在手術台上,給科室請個假就是。林南,你覺得現在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嗎?你這個家夥也真是的,馬上過來,別磨蹭。”
祝衡陽的提醒讓林南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告訴自己躲避不是辦法,必須要去麵對,否則的話說不定自己和吳雙的感情真的就完了。
祝衡陽在公司下麵等候著,一見麵就告訴林南:“我剛剛去了吳雙的辦公室一趟,她的情緒還算穩定……你準備就這樣上去?”
林南不解:“你的意思是?”
祝衡陽道:“至少得帶一束玫瑰花吧?這是態度問題。”
林南直接朝裏麵走去:“用不著,她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這個。”
吳雙的辦公室也位於公司的最裏麵,不過是在祝衡陽辦公室的另一頭。林南直接推開門就進去了。
林南想到她還在生氣,諂著臉說道:“吳雙,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吳雙冷冷道:“那你說說,你究竟錯在什麽地方?”
林南道:“是我當時太著急,心裏麵也很害怕,害怕我爸他,他再也醒不過來了,說的話也就沒有了分寸。吳雙,對不起。”
吳雙的聲音依然冷冷的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你爸出現了那樣的問題,當然全部是我的責任,所以你說出來的話沒有分寸的根源還是在我這裏。林南,你這樣的道歉我不能接受。”
林南頓時急了:“那你說我究竟要怎麽做你才能夠原諒我?”
吳雙直直地看著他:“我問你,如果你爸真的……假如他真的醒不來了,你還會來向我道歉嗎?”
林南怔在了那裏:“這樣的假設不是並不存在嗎?”
吳雙的目光依然灼灼地在看著他:“如果這樣的假設存在呢?”
林南沉默在了那裏。
吳雙輕歎了一聲:“林南,你走吧,我們倆的這段感情到此為止。”
林南大驚:“吳雙,你聽我說……”
吳雙朝辦公室外麵指著:“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祝衡陽一直在外麵偷偷聽著兩個人的談話,此時見勢不妙連忙推開門進來,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地問道:“林南,你什麽時候來的?這就對了嘛,做錯了事情就應該誠心向人家道歉,不要推卸自己的半分責任。”
林南怎麽會不知道這是祝衡陽在幫他?連忙對吳雙說道:“吳雙,我對你的感情是真誠的,完全是發自內心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祝衡陽也在一旁說道:“林南犯了錯是事實,但你總不能一棒子就把他給打死吧?要不你再給他一次機會?”
吳雙淡淡道:“好啊,林南,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想來是你得到的這一切太容易了,所以才不懂得珍惜。這樣吧,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像以前的普通關係一樣,你重新開始追求我,如果我能夠再次動心的話,這就是你唯一的機會。”
林南目瞪口呆:“我必須要在博士畢業前完成那個軟件的編程,哪來那麽多的時間?”
吳雙冷冷道:“祝衡陽,這下你知道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了吧?”
祝衡陽一聽就急了:“林南,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你的那個軟件?你想想,究竟是軟件重要還是你和吳雙的感情重要?”他恨不得去踹林南一腳,“趕快答應下來啊,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林南這才連忙道:“好,從現在開始我重新追求你。”
吳雙道:“住處有一把鑰匙在物管那裏,你拿去打開門把你的東西搬走,然後再將鑰匙還回去。”說著,她站起身來,“我已經約好了和省第三人民醫院的院長一起吃飯,祝董,如果你有空的話就和我一起去吧,有你在的話顯得公司更重視一些。”
吳雙不再理會林南,直接就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林南有些不相信這樣的現實,低聲問祝衡陽道:“她不會是認真的吧?真的要我重新開始去追求她?”
祝衡陽歎息了一聲,拍了拍林南的肩膀:“哥們兒,這次你確實把她傷害得太深了啊。”
林南不解:“不就說錯了話麽,至於像這樣嗎?”
祝衡陽問他道:“林南,你是真的愛她嗎?”
林南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那是當然。”
祝衡陽又問道:“你對喬雅蘭、施若雪真的就沒有一丁點那樣的想法?”
林南連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祝衡陽點頭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就開始重新追求吳雙吧。”
林南皺眉:“可是我最近真的很忙啊。”
祝衡陽歎息著說道:“如果我是吳雙的話,也會對你很失望的。”
林南愣愣地看著他:“這究竟是為什麽啊?”
祝衡陽問道:“難道在你的心裏麵,你爸這次出事情真的就是吳雙的責任?”
林南道:“當然不是,她又不是學醫的……”
祝衡陽打斷了他的話:“即使我是學醫的,如果當時安排你爸去吃飯的人是我,當你爸說想吃東坡肘子,還想喝酒的時候就想到應該拒絕他?你也不會的是不是?”
肥肉、白酒固然是急性胰腺炎的誘發因素,但對大多數人來講並不會因此發病,所以自己當時把責任歸於吳雙身上簡直就是毫無道理。林南正準備回答,就聽到祝衡陽繼續在說道:“其實我也能夠理解你,畢竟那是你的父親,如果當時陪同你爸去吃飯的是你本人,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你也不可能原諒你自己。”
這一刻,林南大有知音之感:“是啊。”
祝衡陽再次看了他一眼:“可問題是,吳雙好心好意帶著你爸去吃飯,點了你爸最喜歡吃的菜,買了最好的酒,她是為了你,代表的也是你,但事情發生後你卻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她,如果你是她的話能夠接受得了?”
林南頓時蒙了:“你說的,好像……”
祝衡陽繼續道:“所以,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假如你爸真的沒有醒過來,你也不應該去追究誰的責任這個問題,而是要直接去麵對。林南,說實話,在這件事情上你確實很沒有擔當,這才是吳雙對你失望的根本原因。而且就在剛才,當吳雙再次問你這個問題的時候,你竟然還是沒有醒悟過來。”
林南這才明白了:“衡陽,你說得對,確實是我的問題。”
祝衡陽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吳雙能夠給你這樣的機會,你應該去廟裏燒高香才是,好好珍惜吧。”
林南為難道:“雖然我確實非常在乎吳雙,但我的那個軟件……”
林南茫然地問道:“那你說我應該怎麽去做?”
祝衡陽道:“堅持每天親自上門給她送一束玫瑰花,最好給她寫首詩什麽的,如果值班的話就讓花店的人代送,總之就是一天都不能缺,一直到她回心轉意為止。對了,節假日的時候還要特別用心一些。”
林南想了想:“那好吧,就這樣。”
祝衡陽歎息著說道:“看來吳雙說得對,這份感情你得到的太容易了些,所以你才不懂得好好去珍惜,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我完全站在吳雙那一邊。”
林南冷哼了一聲:“如果今後你和趙小蘭也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就向她提議讓你重新去追求她。”
祝衡陽愣了一下:“哥們兒,千萬別……”
林南正準備離開,這時候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來,隨即將那個信封朝祝衡陽遞了過去:“你這樣做很不好。”
祝衡陽解釋道:“你爸住院,這隻不過是我的一點小心意罷了。”
林南道:“這就是我爸的意思。衡陽,我們倆是老同學,是朋友,不要搞得太銅臭氣,你覺得呢?”
祝衡陽將信封接了過去:“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
從第二天開始,林南每天上午下班後就會去鮮花店買一束玫瑰,寫上一張便條放在裏麵:
第1天:我錯了。
第2天:我真的錯了。
第3天:昨天晚上夜班,做了一台斷指再植手術,比以前少花費了半個小時。
第4天:一個小夥子來科室向護士小聶求婚,被拒絕了。我去和他握了手。
第5天:商師兄的眼鏡壞了,他上廁所的時候一頭撞在了牆上,額頭現在還是青紫的。
第6天:我爸出院了,他離開的時候一直在念叨你。對了,我媽不知道我爸這次生病的事情,今後你千萬不要說漏了嘴。
第7天:軟件編程進行得還算順利,我會繼續努力、加油的。
……
每次吳雙見到林南的時候都不理會他,林南也不在意,放下鮮花就離開。有時候他也會帶著水果去吳雙家裏,吳雙的父母聽說了吳雙的那個要求後相視苦笑:也就隻有現在的年輕人才會想出這樣的花樣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林南發現這樣的生活其實也蠻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