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骨髓移植

“你怎麽沒出去玩?”林南問童小天。

“太累了,隻想待在寢室裏麵好好休息幾天。”

“問你一個問題: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可能長得比較像嗎?”

“當然有可能。從基因的角度上講,我們每個人都擁有著同一個祖先,所謂的沒有血緣關係隻不過是相對而言。”

“他們是父子關係,親子鑒定的結果沒有血緣關係,但兩個人卻長得有些像,如果按照你剛才那樣的說法,這也太巧了吧?”

“這也是有可能的。你想想,為什麽男女兩個人結婚的時間越長,他們往往就長得越像?這其實是兩個人體內的細菌逐漸被同化的緣故。”

“細菌?”

“是的。從某個角度上講,我們身體的主宰其實就是我們身體裏麵的那些細菌,比如,為什麽你會覺得家鄉菜好吃?那是因為你體內的細菌早已經習慣了家鄉的口味,而不是你自己真正想吃。所以,我們每個人的生活習慣、愛好等,其實都是體內的細菌在決定。”

“還有沒有別的可能?”

“我隻是從消化內科的角度在解釋你的這個問題。不過你的這個問題更屬於遺傳學,所以你應該去問這個方麵的專家才是。對了林南,今天晚上學校體育館有舞會,你去不去?”

大學期間,林南和夏芸芸經常去參加學校舉辦的周末舞會。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心裏麵一痛,搖頭道:“我對跳舞不感興趣,還是待在寢室裏麵看書算了。”

當林南翻開書的時候眼前老是出現那個孩子的樣子,一次次走神之下才發現連一個字都沒有進入到自己的大腦裏麵。

沒想到童小天還不到晚上9點鍾就回來了,林南問道:“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好玩?”

童小天滿臉的沮喪:“我惹下麻煩了,可能要被處分。”

林南急忙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童小天道:“跳舞的時候我把一個人給打了,保衛處和學生處的人都來了。”

林南不解地問:“好好的,你去打人家幹嗎?”

童小天道:“我喜歡一個女孩子,可是她有男朋友了。”

林南似乎有些明白了:“被你打的就是那個女孩子的男朋友?不對呀,應該是他來打你才是。”

童小天道:“那個家夥喝了酒,見到我老是去請他女朋友跳舞,就跑到我麵前罵罵咧咧,我一氣之下就動了手,他反擊的時候被我躲開了,沒想到他沒有穩住身體,一下子栽倒在地,牙齒被磕掉了好幾顆,臉上也擦破了皮。”

林南頓時想起多年前自己和韓衝他們在縣文化館發生的事情,而且他在大學期間也打過架,說道:“這事確實有些麻煩。”

童小天苦著一張臉:“完了,第一學年的獎學金肯定是沒有了。”這時候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沈洪濤是不是你以前的輔導員?”

林南點頭:“是啊,怎麽了?”

童小天大喜:“太好了。那個和我發生糾紛的家夥就是沈洪濤的學生。林南,麻煩你去沈老師那裏替我說說話,好不好?”

林南他們這一屆畢業後,裴佳琪升任學生處副處長,沈洪濤去往下一屆新生辦公室繼續做輔導員。這個情況林南知道,不過他卻很為難,說道:“可是我在大學期間很少和他有接觸。”

童小天哀求道:“林南,這件事情你無論如何都要幫幫我,一旦我真的被處分,不僅僅是獎學金沒有了的事情,還很可能因此影響到我今後升博。南哥,求求你幫幫忙。”

林南不好再拒絕:“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住在什麽地方……”

童小天道:“剛才我和那個家夥都被帶到了他的辦公室,這時候他應該還在。南哥,你無論如何都要幫兄弟這一次才是,求求你了。”

童小天從讀碩開始就一直很努力,大部分的時間不是在上課,就是去做實驗。他的家庭條件很一般,而且又是學碩,所以把獎學金看得很重。林南沒有去責怪他先動手打人,因為他知道,理智這種東西有時候和大腦是分離的。

沈洪濤果然在他的辦公室裏麵。林南站在門口的時候忽然有一種想要逃離的衝動,這時候卻已經被對方看到了:“林南?我可是有很久沒有見到你了。”這時候他才頓時想起了什麽,笑道:“我明白了,那個打人的碩士和你是同學?”

林南有些尷尬,點頭道:“是的,他和我是室友。”

沈洪濤請林南坐下,搖頭說道:“他在那公共場合先動手打人,影響極壞,而且我的學生受傷嚴重,這件事情可不好辦啊。”

林南道:“可是我聽說您的那個學生是自己摔倒後受傷的,這樣的後果不應該也算在童小天的頭上吧?”

沈洪濤道:“當時的情況確實如此,不過畢竟是他先動手打人,這才是產生出嚴重後果的根源。你說是不是?”

林南隻好點頭:“沈老師,可是……”

沈洪濤朝他擺了擺手,說道:“林南,你應該知道,違犯了紀律就應該受到處分,否則的話還要學校的那些規定幹什麽?”

林南訕訕地道:“沈老師,您說得對,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童小天聽完了林南的匯報後臉色頓時一片灰暗,後悔不迭地道:“早知道今天就不該去那個地方。”

這時候林南忽然想到以前裴佳琪對學生的寬容,說道:“我再想想辦法。”

於是他就給裴佳琪發去了一條短信,將童小天的事情大致講了一下。不多一會兒,對方就回複了:我知道了。

童小天問道:“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林南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裴老師這個人一直以來對學生都很不錯,她的理念是:處分不是目的,隻不過是手段,所以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好消息。”

骨髓移植手術有著非常嚴格的程序。與輸血配型不同的是,骨髓的提供者需要親自前往病人所在的醫院和患者一起進行全身體檢,其中供髓者不能患有傳染及遺傳性等重大疾病。

國慶節過後,林南開始對患兒和骨髓提供者進行全方位的檢查。非常幸運的是,檢查的結果基本上符合骨髓移植的要求。這個消息讓患兒的父母都很高興,不過林南還是能夠感覺到謝工程師夫婦之間已經存在著的巨大裂痕,隻不過他們都不願意在孩子麵前表現出來罷了。

學生處對童小天的處理意見下來了,僅僅是責令他去向對方賠禮道歉。童小天因此對林南感激不已。林南提醒他道:“我們都不再是20來歲的小年輕了,今後還是要盡量克製自己的情緒才是。”

童小天點頭道:“我一定會吸取這次的教訓的。”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上次你說到的那個親子鑒定的事情,正好我有個熟人是我們學校法醫驗傷所的教授,你可以去找他谘詢一下。”

江南醫科大學下屬有一家法醫驗傷所,它不但對外承接法醫驗傷的業務,同時還承擔著《法醫學》選修課的教學任務。童小天說的那個人姓李,林南去找到他後就直接將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李教授聽了後回答道:“鑒定親子關係主要是采用DNA分型鑒定,這項技術早已成熟,而且鑒定的程序非常嚴密,在一般情況下不會出錯,除非是有人偷偷換掉了鑒定樣本。”

林南心想,像謝工程師這樣的情況,不應該存在著這樣的可能,所以也就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當他正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卻聽到李教授又說了一句話:“不過還有一種可能……”

林南急忙問道:“什麽可能?”

李教授搖搖頭,說道:“從理論上講,如果某個女性在懷孕的初期子宮裏麵存在著2個受精卵,在它們生長發育的過程中,其中的1個受精卵被另外一個吞噬,於是生下來的這個孩子的身體器官中就可能有一部分不是屬於他自己的。”

林南驚訝地問道:“您的意思是說,如果這個孩子的生殖係統是屬於另外那個受精卵的,也就可能會出現親子鑒定結果的非父子關係?”

李教授點頭道:“是的。不過從概率上講,這樣的可能性不到億萬分之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到目前為止那隻不過是理論上的可能性存在而已。”

林南問道:“既然理論上可能存在,即使是概率極小,現實中也就可能會真的會出現,也就是說,隻要通過父親**的DNA去和孩子進行鑒定,這樣的可能性就可以被證實,是不是這樣?”

李教授道:“確實如此。”

林南又道:“如果我們假設這樣的可能性確實是存在的,那麽也就可以從那份親子鑒定的遺傳數據中尋找到依據。李教授,你說是不是?”

李教授想了想,點頭道:“沒錯。親子鑒定說到底就是遺傳統計學規律,如果真是這樣的情況,那麽這兩個人就應該是屬於近親關係,不過這畢竟是在假設前提的基礎之上,而且如果是他的哥哥或者弟弟……”

林南說道:“據我所知,我的這個熟人是家裏的獨生子。對了,他就是在你們這裏做的親子鑒定。李老師,你們這裏的電腦上應該保存有相關的數據吧?”

李教授搖頭道:“小林,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

林南道:“我的意思不是我要查詢,是請您分析一下其中的數據。李老師,您想想,萬一這樣的可能變成了現實呢?”

是啊,萬一呢?一旦這件事情被證實了的話,那就是轟動學術界的巨大發現啊。李教授的眼睛頓時一亮,立刻去打開了電腦,問道:“你說的這個人叫什麽名字?”

“孩子已經被送進專門的骨髓移植手術病房了,接下來就是對他進行藥物治療和放療。”林南去將患兒的母親叫到醫生辦公室,告訴她道。

患兒的母親姓彭,林南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看上去很年輕,給人端莊溫婉之感,而此時的她卻憔悴得整個人差點脫形。

患兒的母親問道:“不是還沒有骨髓移植嗎?為什麽要進行放療?”

林南解釋道:“白血病的根源在於孩子骨髓的造血功能出現了異常,所以必須將他異常的骨髓清理幹淨,然後重建孩子的造血和免疫係統。”

患兒的母親擔憂地問道:“這個過程會不會很痛苦?孩子承受得了嗎?”

林南斟酌著說道:“這畢竟是在與死神作殊死的搏鬥,過程肯定是比較痛苦的,不過我相信這個孩子能夠堅持下來。”

患兒的母親滿臉的憂慮:“我記得你說過,骨髓移植的成功率隻有80%,也就是說……”

林南道:“那是根治率。即使隻有1%,也是一種希望,對孩子來講,隻要有一線的希望我們都應該去做最大的努力爭取。彭老師,你說是不是?”

患兒的母親點頭,不過此時的她已經是滿臉的淚跡。

林南想了想,還是決定接下來和她好好談談:“其實,你丈夫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人。彭老師,你覺得呢?”

患兒的母親眼淚掉落得更厲害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那樣的結果,可是我真的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啊。”

林南提示道:“會不會是某種意外?比如你在懷孕前喝醉了,或者……”

患兒的母親搖頭:“我從來不喝酒,除了在學校上課之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家裏,即使是去旅遊也是和他在一起,從來沒有發生過你說的那種事情。”

林南心想,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她似乎並沒有撒謊的必要。他沉吟著說道:“彭老師,或許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你的清白,不過也可能因此會讓你的丈夫對你徹底失望。”

患兒的母親急忙道:“什麽辦法?林醫生,麻煩你趕快告訴我。”

接下來林南將那種理論上的可能告訴了她,她聽了後毫不猶豫地就說道:“我這就去告訴他。”她說完後就急匆匆地朝外麵走去,到了門口的地方又停了下來,轉身朝林南感激地一笑,“林醫生,謝謝你。”

她的笑容竟然是那麽的美。林南在心裏麵感歎:這就是希望的力量啊。

然而讓林南沒有想到的是,謝工程師卻拒絕了再次去做親子鑒定的建議,他對林南說道:“我已經不在乎有些事情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給孩子做骨髓移植手術,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林南知道,他其實並不是真的不在乎,而是害怕失去最後的希望。林南道:“你想過孩子媽媽的感受沒有?即使是你真的不在乎,可是她在乎。如果她真的從來沒有背叛過你,沒有背叛過你們的家庭,你就有責任通過這樣的方式還給她清白。還有就是,你們的孩子現在除了治療之外,他更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謝工程師沉默了許久,終於點頭道:“那,好吧。”

幾天後,再次親子鑒定的結果出來了,李教授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想不到這種理論上的可能竟然真的存在!”

醫學奇跡的出現固然讓人震撼與激動,可是這一刻林南的內心感受與李教授完全不同。

藥物和放療的過程非常痛苦。患兒在第一天就出現了嘔吐、寒戰、高熱等副作用。孩子難受得大哭:“爸爸、媽媽,我不想哭的,可是我真的很難受……”

患兒的母親將孩子緊緊抱住,母子倆哭成了一團。孩子的父親臉色蒼白地跑出了病房。這一刻,就連站在一旁的林南也不禁動容,強忍著才沒有讓自己的眼淚掉落下來。

不過最終,患兒還是堅強地度過了骨髓移植前的準備階段。

骨髓提供者是一位姓章的上海某大學在校生,個子不高,長相普通,而且靦腆。林南卻知道,像這樣的人,他的靈魂中一定有著常人沒有的崇高,所以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非常客氣:“太辛苦你啦,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的話一定要直接告訴我。”

章同學更加靦腆了:“林醫生,你這樣我很不習慣的。”

林南正色道:“我是從內心裏麵敬佩你,尊敬你,因為在我看來,你非常地了不起。”

章同學憨笑著說道:“在我的同學當中,很多人都參加了獻血和骨髓捐助的,隻不過這次正好選中了我,這是我的榮幸。林醫生,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從我身上抽取骨髓了?”

願意去幫助他人,而且把自己的這種行為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是社會的一種巨大進步。這一刻,林南對“價值觀”的概念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林南在心裏麵感歎著,說道:“你的身體非常健康,完全符合供髓的要求。由於我們每個人在正常情況下每天生產出來的骨髓數量較少,所以接下來還要花費大約1周的時間給你用藥,目的就是為了刺激你的身體在短時間內製造出更多的幹細胞。不過請你放心,這樣的過程不會對你的身體健康造成太大的影響。”

章同學點頭道:“隻要能夠救下這個孩子的生命,我吃些苦頭也是無所謂的。”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麵,章同學每天接受1次幹細胞動員劑的注射。1周過後,骨髓采集正式開始。

林南在上級醫生董教授的指導下開始在章同學的髂骨部位局部麻醉,然後進行骨髓穿刺。林南的手很穩,第一次穿刺就成功了。考慮到供髓者身體的承受力,每次收集骨髓的量不會超過250毫升,比一次普通獻血的采集量要少一些。

接下來的過程相對來講就簡單多了,在對患兒進行深靜脈穿刺置管後,將供髓者提供的骨髓輸入即可。

骨髓移植完成後,孩子的症狀很快開始明顯好轉。

患兒的母親跪在了章同學的麵前:“謝謝你,今後我願意當牛做馬去報答你。”

章同學頓時就慌了:“你千萬別這樣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謝工程師拿出一個大紅包朝他遞了過去:“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請你一定要收下。”

章同學不住擺手拒絕:“不用的,真的不用的。我是誌願者,如果收了你們的錢,我會一輩子不安的。”

有一種高尚,它就銘刻於一個人的骨髓裏麵,平凡而真實。林南在心裏麵感歎著,對謝工程師說道:“你就不要讓章同學太為難了,我看這樣吧,是章同學給了孩子第二次生命,就讓你們的孩子認他做幹爹吧。”

1個多月後,患兒的各項檢查指標完全恢複正常。出院的時候謝工程師抱著孩子,彭老師緊緊地伴隨在一旁,林南一直微笑著目送他們的背影離開,雙目早已濕潤。

“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這時候林南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對他說道,當他轉過身去的時候才發現是童小天,問道:“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童小天笑道:“我剛才一直在這裏啊,隻不過你的注意力根本就沒在我身上。”

林南歉意地道:“對不起,剛才我太感動了。你有事情找我?”

童小天道:“李教授的論文發表了,他想請你吃頓飯,一起祝賀祝賀。”

林南的心情極好:“好啊,什麽時候?”

童小天道:“就現在。馬上就到下班的時間了,我們這就走吧。”

林南本以為吃飯的地方會是在步行街裏麵,沒想到童小天帶著他去的卻是醫科大學校園裏麵的學術中心。

江南醫科大學的學術中心其實就是一家賓館,隻不過平常接待的大多是前來開展學術交流的外地專家。林南在上大學的時候到這個地方聽過講座,從那以後就一直將這裏看得很神聖。很顯然,李教授將吃飯的地方選擇在這裏是很有深意的。

李教授熱情地將林南和童小天迎進了餐廳的一個雅間裏麵,隨即就將一本醫學核心期刊遞到林南的手裏,說道:“小林,你看看,這一期的第一篇論文就是……”

這時候林南已經打開了手上的期刊,他發現論文題目下麵的第二署名竟然是自己的名字,驚訝地問道:“李老師,您怎麽把我的名字放上去了?”

李教授道:“是我自作主張將你的署名放上去了。小林,你不會怪我吧?”

林南不好意思地道:“我怎麽會怪您呢,隻是覺得受之有愧。”

李教授正色道:“如果沒有你的堅持,就不會有這篇論文的產生,我沒提前告訴你是怕你拒絕,所以就先斬後奏了。”

童小天在一旁羨慕地道:“林南,這第一學年學校的一等獎學金非你莫屬了。”

我可不是刻意的,導師不會批評我吧?林南想了想,還是有一種不勞而獲的感覺,說道:“小天,我是不會將論文的事情講出來的,你別拿去外麵說。”

童小天不解:“為什麽呀?”

林南苦笑著說道:“這篇論文明明是李老師寫的,我什麽都沒有做,如果因此而獲得了獎學金的話,我會問心有愧的。”

李教授欣賞地看著他:“在名利麵前竟然毫不動心。小林,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可不多見了。不過這篇論文必定會造成巨大的影響,所以即使你不講出來,研究生學院也是會知道的,哎!這件事情確實是我欠考慮……”

童小天覺得林南這樣的想法很不可思議:“多好的事情啊,我想要得到還沒機會呢。”

林南苦笑著說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即使得到了,也隻會讓我感到很不安。我說的都是真話。”

李教授點頭道:“看來葉疆教授選擇你當他的學生確實沒有看錯。小天,有些方麵你得向林南學習才是。不過小林,如果我不署上你的名字的話,我也會心理難安的,所以就這樣吧。來,我們喝酒,大家一起好好高興高興。”

聽他這樣一講,林南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了。這天晚上李教授帶來的竟然是他珍藏了多年的茅台,3個人喝得十分盡興。李教授在興奮之餘講了一些他這些年來遇到過的法醫學案例,林南也談起了雙橋鄉衛生院護士小秦的事情,李教授和童小天聽了後都感歎不已。

3個人正聊得開心,這時候林南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接起後就聽到對方問道:“請問你是林南嗎?”

打進來的這個電話號碼很陌生,林南回答道:“是啊。請問你是?”

對方說道:“我是城西公安分局的警察,請你馬上來一趟你們附屬醫院的急診科。來不及向你解釋了,請你馬上來,越快越好。”

林南跑到附屬醫院急診科的時候已經是氣喘籲籲,正在搶救室門口處等候著的警察對他說了一句:“去看看,裏麵的那個人你認不認識。”

林南心裏麵一緊,打開門進去後一下子就驚呆在了那裏:“韓衝?”

搶救台上麵躺著的確實是韓衝,此時的他已經進入半昏迷狀態,當他聽見林南聲音的那一瞬間,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林南,你來了?”

林南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韓衝,你這是怎麽了?”

韓衝氣若遊絲:“林南,對不起……”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眼睛就緩緩閉上了。急診醫生急忙去摸了一下他的頸動脈,搖頭說道:“他已經走了。”

林南一下子就呆在了那裏:“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