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決定
又輪到林南夜班。讓他覺得有些奇怪的是，這天上小夜班的護士竟然還是施若雪。
“真巧。”林南朝她打了聲招呼，觀察了一下她的臉，“恢複得還不錯，估計再過幾天就基本上看不出受過傷的痕跡了。”
施若雪的臉有些紅，說道：“沒事……林醫生，那個人的律師又來找過我好幾次。”
林南問道：“那你是什麽態度？”
施若雪的目光躲閃著他：“我媽說……”
林南頓時就明白了，看著她說道：“關鍵還是你自己的態度，你說是不是？”
施若雪歉意地看著他，搖頭道：“我不想讓我媽為難。”
林南沒想到她最終會是這樣的決定，心裏麵很是失望，淡淡地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他的目光朝急診科的門口看去，“來病人了。”
施若雪的神情黯然，低聲道：“對不起。”
林南的語氣依然是淡淡的：“處理病人吧。”
這是一個急腹症病人。林南檢查後發現該病人具有典型的闌尾炎特征，隨即就給病人開了入院通知單。
剛剛處理完這個患者，緊接著又來了個病人。這個病人是一位中年男性，他在家裏殺雞的過程中不小心砍斷了左手食指的遠端指節，病人用橡皮筋緊緊纏住止血後快速來到了這裏。
林南問病人：“斷掉的那一節手指呢？”
病人道：“還在家裏的刀板上麵。”
林南將一個醫用小塑料口袋遞給病人家屬：“趕快去將那節手指放在這裏麵拿到這裏來。”隨後他問施若雪道，“我們醫院的外科可以做斷指再植嗎？”
施若雪有些心不在焉：“……好像不可以做。”
林南朝另外那個夜班護士道：“打個電話問清楚，距離這裏最近的哪家醫院可以做斷指再植。”
接下來林南用生理鹽水衝洗了病人的斷指處，然後消毒，用無菌紗布包紮。隨後才去將病人手指上麵的橡皮筋解掉。
病人這樣的處理方式是對的，不過時間太長容易因為血供不足引起手指壞死。可是當林南將橡皮筋解開後，病人的斷指處瞬間就冒出血來。
看來用紗布包紮的方式止不住血。林南用止血帶紮住了病人斷指的上端。
另外那個夜班護士打完電話後過來告訴林南：“問清楚了，隻有省人民醫院和江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可以做斷指再植手術。”
林南對病人說道：“斷指再植手術的最佳時間是在6到8個小時之內，如果你需要做手術的話最好是馬上出發去省城，否則的話斷指就很難成活。”
病人急忙道：“肯定要做啊，不然的話就殘疾了啊。”
林南道：“那行，等你愛人把斷指拿來後我就馬上處理，同時讓她馬上聯係車。”說著，他就將止血帶鬆開了一小會兒，見還有血液在滲出，於是再次紮上，“你說你，菜市場不是有專門殺雞的嗎，幹嗎非得要自己動手？”
病人道：“是鄉下的親戚送來的老母雞，我白天太忙，就等到晚上去把它殺了。以前我也殺過雞啊。說起來還是我自己不小心，在將雞砍成小坨的時候砍偏了，一下子就砍到了手上。”
林南道：“這隻雞的價格就有些貴了呀。”
病人苦笑道：“不吃它了，我恨死它了。”
林南道：“雞有什麽錯？你不但殺了它，還恨它，太不應該了吧？”
俗話說十指連心，但在林南的說笑之下，病人頓時就覺得斷指處不再像剛才那麽痛得厲害了。
病人的家屬將斷指的部分拿來了，林南用鑷子從小瓶裏麵將它拿了出來，仔細檢查後說道：“斷指還算比較完好，幸好沒有被你們給扔掉。”
隨即，林南就用無菌紗布將斷指包裹好，放入到一個新的醫用塑料口袋中，隨後就將它裝到了一個玻璃瓶裏麵，又在塑料口袋周圍放了少許冰塊。
冰塊不能放得太多，更不能直接接觸斷指，否則的話斷指容易被凍壞。林南蓋上瓶蓋後遞給病人的家屬。接下來林南再次鬆開了病人手指上的包紮帶，發現沒有再滲血，於是就重新給他包紮了一次。
病人家屬叫來的車已經到達醫院的外邊，林南再次吩咐道：“一定要在8個小時之內趕到省城的醫院，不然的話斷指就壞死了。”
“為什麽就連市裏麵的醫院都不能做斷指再植手術呢？”病人離開後另外那個夜班護士問道。
林南道：“斷指再植手術的精度要求特別高，要求連接好斷指的每一根神經和血管，必須在專用的顯微鏡下麵進行，無論是設備和技術的要求都非常高。”
她又問道：“如果有那樣的設備的話，你可不可以做？”
林南苦笑：“我不過就是一個本科生，哪有那樣的水平？”說到這裏，他若有所思：看來這個地方各方麵的條件確實是太差了啊。
兩個人正說著，就聽見急診室的外邊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另外那個護士看了林南一眼，笑道：“林醫生，聽說你每次上夜班的時候病人就特別多，看來得去買一串鞭炮來在你麵前放一放，衝衝黴氣才行。”
這時候林南才發現施若雪已經不在檢查室裏麵，不過也沒有太在意，笑了笑，說道：“能夠多處理一些病人，我覺得這對我來講反而是好事情。”
救護車送來的是一個從樓上跳樓自殺的病人，頭部受損非常嚴重，而且此時的生命體征已經非常微弱。林南對這樣的病例沒有任何把握，他見施若雪正匆匆從外麵進來，急忙道：“馬上給黃主任打電話。”
黃主任很快就到了，林南即刻向他報告患者的基本情況：“病人熊貓眼，雙側耳孔出血，血壓較高，脈搏緩慢，呼吸微弱，神誌不清，雙眼瞳孔反應遲鈍。清理腦後破損處的皮膚後發現顱骨有輕微的絲裂，並無腦脊液溢出的情況，屬於閉合性顱內損傷。我已經給他用上了呼吸機並進行心肺監控。”
黃主任看了看心肺監控儀，又聽診了病人的情況，即刻吩咐施若雪道：“靜脈推送降壓藥和甘露醇。”
這是為了降低患者的血壓和顱內壓。林南問道：“為什麽不用止血藥？”
黃主任道：“像這種顱內出血的病人盡量不要使用止血藥，因為在抗凝血的過程中容易使得血液黏稠，形成腦血栓。”
林南點頭，這時候他發現病人的心跳、呼吸越來越弱，問道：“是不是馬上送他去手術室？”
黃主任搖頭道：“他現在這樣的情況不能隨便移動，必須等基本情況稍微好轉後再說，而且我們醫院的腦外科手術……”說到這裏，他微微搖頭，“盡力而為吧，現在就看他的命大不大了。”
從病人目前的情況看，很可能顱內出血比較嚴重，估計搶救過來的可能性極小。林南在心裏麵暗暗歎息。不過他覺得還是應該爭取最後的機會：“黃主任，我打電話把我大伯叫來好不好？”
黃主任點頭道：“讓他來看看也好。”
幾分鍾後，林澤文來到了急診科，他查看了病人的情況，又特別用醫用手電筒觀察了患者的瞳孔，搖頭道：“不行了。”
林南問道：“能不能馬上做手術？”
林澤文道：“我們醫院的設備和技術都達不到這種手術的要求，開顱的結果隻能加快病人的死亡。”
病人的脈搏和呼吸越來越弱，搶救室裏麵一片沉寂。林南的心裏麵很難受，但卻隻能眼睜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幾分鍾後，病人失去了所有的生命體征。
這一刻，林南的心情糟糕得像6年多前的那個夏天，失望而迷茫得差點找不到方向。黃主任看到林南魂不守舍地站在那裏的樣子，說道：“在醫院裏麵，死人是常有的事情，今後見多了就習慣了。”
林南問道：“如果是在大醫院的話，他肯定是不會死的，是不是？”
黃主任道：“那也不好說，畢竟是顱內出血啊，不過在大醫院的話，活下來的機會肯定是要大一些的。”
這時候林澤文過來對黃主任說了一句：“我看他現在的狀態不大適合繼續值班了，黃主任，能不能麻煩你找個人來替他？”
黃主任朝林南看去，林南卻並沒有反對，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心理狀態很難去麵對下一個危重病人。
黃主任道：“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看著就是。”
出了急診科，林澤文拍了拍林南的肩膀：“走吧，我們倆去喝兩杯。”
林澤文帶著林南去到了一個小酒館，這個小酒館就在縣醫院旁邊一條破舊的小巷裏麵。林南進門的時候看了看，發現裏麵燈光昏暗，一片靜謐。這時候一個老頭出來了，笑著問林澤文道：“還是老三樣？”
林澤文點頭：“豬耳朵來大份的，再加一個酒壺。”
林南看了看四周，問道：“怎麽這麽晚了還在營業？”
林澤文道：“他是個孤老頭，沒別的事情，整天就守著他的這個小酒館。”
林南“哦”了一聲：“您經常來這裏？”
林澤文道：“這裏清淨，遇到的熟人少，有時候做手術累了，就喜歡一個人來這裏喝兩杯。”
林南問道：“為什麽不叫上其他的人一起來呢？有人陪著說說話不是更好嗎？”
林澤文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說道：“這裏累，就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林南看著他：“為什麽？”
林澤文道：“就像你現在一樣，在麵對那些危重病人的時候無能為力，可是又沒別的辦法。”
林南默然。
林澤文繼續說道：“30多年前，我和你一樣剛剛成為一名醫生，那時候縣醫院的條件更差，肝、脾破裂的修補手術都沒辦法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病人在麵前死去。我身邊年長的醫生對我說，醫院裏麵哪有不死人的？習慣了就好。可是我覺得不應該這樣，於是就開始自學，又爭取機會去大醫院進修學習，可是我的基礎實在是太差了，天賦也很有限，再加上醫院的硬件設施一直上不去，這幾十年下來醫院的情況雖然比以前好多了，但比起那些大醫院來還是差得很遠。”
這時候小酒館的老板端上來一盤涼拌豬耳朵，一份由藕片、豇豆、豆芽混拌在一起的素菜，還有一碗番茄雞蛋湯，隨後又送來了2個小酒壺和2個小酒杯，說了句：“林主任，你們慢用。”
林澤文拿起小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你自己來。”他將杯中的酒一口喝下，“我曾經也想去考研究生，可是考了幾次都沒有通過。小南，你和我不一樣，身處這麽好的時代，自身條件也不錯，為什麽要放棄那麽好的機會呢？”
林南這才知道伯父叫自己來這裏喝酒的目的。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後隻覺得火辣辣的感覺從口腔一直竄到了胃裏麵。這酒很帶勁。他喝了一口湯，說道：“我想明天去一趟芸芸家裏。”
林澤文明白了他的想法，點頭道：“你現在去看看他們也好。”他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三樣菜，“人這一輩子其實越簡單越好，夢想也是一樣，一旦你開始想得太多就會瞻前顧後，而且還會因此迷失方向。”
林南明白他的所指，點頭道：“我明白了。”
林澤文開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會想明白的。對了，明天下午江南醫科大學一位外科副教授要來我們醫院做講座，你最好盡量趕回來。”
林南驚訝地問道：“江南醫大的副教授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做講座呢？”
林澤文道：“去年的時候我們縣已經將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納入了公費醫療的定點醫院，與此同時，我們縣醫院也成了他們的指導醫院，附屬醫院定期都有人來講課、查房，這其實也是對我們落後地區醫療的一種幫扶方式。”
林南沒有在雙橋鄉場上停留，直接去了夏芸芸家。
夏芸芸的父親驚喜地問道：“小林，你怎麽來了？”
林南將手上的奶粉朝他遞了過去：“我來看看你們。你們的身體都還好吧？”
“小林，上次我花了你那麽多的錢，你還帶東西來幹什麽？我們都好著呢。”老人將林南迎進屋裏，連忙吩咐老伴，“趕快去做飯。”
林南道：“我就不在這裏吃飯了，下午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會兒我去看看芸芸，然後就回去。”
夏芸芸的父親看著他：“你這麽急匆匆地來，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對我們講？”
林南點頭：“我準備報考研究生，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們一聲這件事情。”
夏芸芸的父親點頭道：“這是好事。”
林南又道：“今後你們有事情的話可以去找鄉衛生院的莊院長，對了，我同學馬德華也在那裏上班，你們還可以去縣裏麵找我伯父，就是給您做手術的那個醫生，您認識他的。”
夏芸芸的媽媽道：“你這孩子真不會說話，我們好好的，找他們幹什麽？”
林南知道，她其實並不是真的在責怪自己，笑了笑：“我去看看芸芸，一會兒我就直接回去了。”
看著林南正在上山的背影，夏芸芸的媽媽揩拭著眼淚對老伴說道：“要是我們家小芸還活著的話該有多好啊……”
林南坐在夏芸芸的墳墓前，輕聲說道：“我決定了，準備去考研，你不會怪我吧？”話音剛落，忽然間就聽見耳邊傳來動聽的聲音，他朝著那個聲音看去，隻見旁邊那棵小樹的枝丫上停留著一隻漂亮的小鳥，它正在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鳴唱著。
“芸芸，是你嗎？”林南起身朝它走了過去。
那隻小鳥似乎受到了驚嚇，撲棱一下從枝丫上一躍而起飛向晴朗的天空，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對不起。”林南朝著它遠去的方向喃喃說道。
據林南所知，幾乎每個縣都有自己的衛生學校，縣醫院也就理所當然地成了衛校的實習基地，而這次的講座的地方就在縣醫院裏麵最大的一間教室裏麵。
和以前一樣，林南還是習慣性地坐在了教室的最後麵。
這次講座開始的時間是下午3點鍾，2點50分的時候從江南醫科大學來的外科副教授就提前到達了。當林南看到講台那個人的時候頓時就激動了，他急忙跑到講台前麵：“駱老師，您還記得我嗎？”
駱文東走到他麵前，伸出手去微笑著對他說道：“我當然記得，你叫林南，是我帶過的最優秀的學生之一。”
林南高興地道：“駱老師，沒想到這次來我們這裏講座的竟然是您。”
駱文東道：“能夠在這裏見到你，我也很高興。林南，等我的講座完了後再慢慢聊吧，時間差不多了。”
林南朝他鞠了一躬，轉身的時候發現靠前麵的地方還有位子，於是就去坐在了那裏。
這次的講座由醫院院長親自主持：“這次前來我們醫院講座的是江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普外科的駱文東副教授，駱教授是外科學博士……”
隨後，駱文東就正式開始了他的講座：“我這次講座的內容是：微創外科手術。1987年，一位法國醫生偶然完成了第一例腹腔鏡膽囊切除術，當時他並沒有想到這台手術會標誌著新的醫學裏程碑的誕生……”
駱文東通過對微創手術與傳統手術的比較，闡述了這項新型技術的優越性，接下來更多的內容是具體講解微創手術在闌尾炎、膽囊炎、鼻咽癌、腰頸疾病以及婦科手術中的實際應用以及具體的手術過程。
林南的解剖學基礎比較紮實，在不知不覺中就在腦海裏麵將駱文東講授的內容轉化成了清晰的畫麵，禁不住在心裏麵驚歎：這個發明微創手術的醫生簡直就是天才一般的存在啊。
2個多小時之後，駱文東這次的講座接近尾聲：“由於微創手術具有創傷小、疼痛輕、恢複快的優越性，所以越來越受到患者和外科醫生的歡迎。我相信，這項技術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在縣級醫院得到廣泛的應用並推廣……”
“駱老師，我請你去吃飯。”講座結束後，林南上前去熱情邀請道。
駱文東笑道：“醫院把我的吃和住都安排好了，哪裏需要你安排？”
林南心想也是，問道：“駱老師，您準備在這裏待幾天？”
駱文東道：“明天上午有一台LC示範手術，下午我就回去了。”
LC就是腹腔鏡膽囊切除術。林南眼睛一亮：“駱老師，我可以去觀摩您的這台手術嗎？”
駱文東問道：“你是這裏的外科醫生嗎？”
林南搖頭：“我現在在急診科上班。”
駱文東道：“這次的示範手術是由你們醫院外科的林主任給我當助手。手術室就那麽大，還有婦科的醫生要來觀摩，你肯定是沒有機會了。”
林南忽然想起頭天晚上伯父並沒有告訴他這次駱老師來這裏有示範手術的內容，也就知道自己確實沒有了機會。
看著他滿臉失望的樣子，駱文東安慰道：“你還這麽年輕，今後觀摩手術的機會多的是，說不定以後你還會親自操作這樣的手術呢。”
林南道：“這個地方總是要落後許多，那時候不知道又有什麽新的技術出來了。”
駱文東看著他，笑道：“有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林南急忙問道：“什麽辦法？”
駱文東道：“考研啊，如果你考上了我們學校的外科研究生，到時候不就可以經常觀摩，甚至親自做這樣的手術了？”
林南點頭：“我已經決定了，過兩天就在網上報名。”
駱文東問道：“你想好了沒有，準備考哪位導師的研究生？”
林南回答道：“想好了，我準備報考葉疆教授的研究生。”
駱文東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可要努力哦，葉疆教授的研究生可不大好考，他要求考生的理論考試成績必須科科都要達到優良，而且他在麵試的時候往往是隨機出題，這件事情我以前給你講過，你還記得嗎？”
林南點頭。
駱文東去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問道：“看到它，你想到了什麽？”
林南一愣：“這不是您剛才喝水的杯子嗎？”
駱文東笑了笑，說道：“這是葉教授前年麵試一位博士生的題目。”
林南這才明白，想了想後問道：“那個考生是怎麽回答的？”
駱文東道：“不知道。不過很顯然，這個考生的回答讓葉教授很滿意。”
林南明白了，問道：“這個考生最後被錄取了？”
駱文東點頭道：“是的，而且那是一位女生。”
林南驚訝道：“女生？搞外科？”
駱文東笑道：“很吃驚是不是？我告訴你，這個女博士專攻顯微外科手術，如今已經開始在這個領域嶄露頭角了。”
林南好奇心大盛：“要是我能夠考上葉教授的研究生就好了，到時候一定去問問那位女博士，當時她究竟是如何回答那個問題的。”
駱文東哈哈大笑，說道：“其實我也對這個答案很感興趣。”
這時候林南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問道：“駱老師，碩士分專碩和學碩，您覺得我報考哪一種比較好呢？”
駱文東沉吟著說道：“專碩相當於是比較高級的職業教育，從一進入研究生學習階段開始就要進入臨床。學碩嘛，顧名思義就是培養科研方麵的人才，在研究生學習階段的主要任務就是做大量的實驗。還有就是，專碩的錄取分數線要比學碩高一些。”
林南想了想，說道：“我還是喜歡搞臨床。”
駱文東點頭道：“這得你自己去選擇。林南，你還有別的問題嗎？”
林南扭捏著道：“確實還有一個問題，可是我有些不好意思問您。”
駱文東道：“哦？你說來聽聽。”
林南問道：“如果考上了研究生的話，學校有補貼嗎？”
駱文東詫異地看著他：“我倒是沒有想到你會這樣的問題，好像你家裏的情況並不差呀。”
林南道：“我今年都24歲了，醫學類研究生要讀3年，如果繼續攻博的話還要2年，如果一直要家裏麵供我讀書的話，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駱文東禁不住就笑了起來：“研究生和博士生都是要交學雜費的，我們學校的研究生的繳費標準是每年8000塊。不過研究生可以享受各種補貼，相當於是把你繳納的那部分錢通過其他方式還給了你。”
林南問道：“大概有多少補貼？”
駱文東道：“研究生的補貼分成好幾個部分。進校的時候就有入學獎學金，我們學校的標準是6000塊。然後就是研究生補貼，每個月有600塊，除此之外還有獎學金和導師的助研金，這方麵得看你今後的學習成績、科研成果以及導師的科研經費情況決定金額的多少。”
林南的雙眼頓時發亮：“也就是說，根本就不需要家裏的資助，我就可以讀完博士了？”
駱文東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考上後再說吧。”
林南也笑，在心裏麵對自己說道：我一定會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