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就是太宰先生最近的下屬對吧?

在“雙黑”一起與灌醉共同下屬的鬥智鬥勇中,太宰治的升職就這麽早有預兆地來臨。

前一陣子與GSS的戰役裏,作為整場戰鬥的總指揮,不僅取得了碾壓性的勝利,甚至在後續各項事宜中為港口黑手黨攫取利益時,從GSS身上咬下了一大塊連髓帶骨的肉,也成功讓太宰治的名聲更上一層——到了這個份上,不快點給他升幹部已經不行了。

“話是這麽說,但誰又知道首領究竟更期待什麽呢。”

我妻善逸直接的思維裏,升職等於加薪,加薪就是好事,但當他難得比較真心祝賀這個老是坑他的上司時,太宰治卻反而意味不明地這麽說。

年僅十八歲的幹部,罪行累累,在黑手黨中更是算得上前途無量,但區區十八歲就已經功勞深厚到不得不提為幹部之位,那麽隨著時間的推移,待他再次為港黑攫取到足夠利益的時候,還有什麽東西可以作為嘉獎?

親眼目睹自己的老師如何殺死先代首領上位的家夥,在職位已經升無可升的時候,又會不會升起似曾相識的念頭,重走老師走過的路?

“唉?”

這其中的東西自然是思維單純的我妻善逸無法理解的,所以當他發出一聲疑惑的單音的時候,也沒得到太宰治隻言片語的解答,這個習慣渾身裹滿繃帶的家夥隻是用看什麽單細胞生物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披著自己的黑大衣,悠哉悠哉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成功又把我妻善逸給氣到炸毛。

“嗚哇!混蛋繃帶怪人!你那是什麽眼神啊!我可是在恭喜你哎!不要用那種好像在看盆栽或者綠植的歎息眼神看我!我也是分辨得出來的!好過分!!!”

被太宰治一個眼神給氣到仰倒,我妻善逸不滿地在原地跺了跺腳,隨後又熟練從口袋裏掏出了啾太郎,縮在牆角嘀嘀咕咕起來。

“啾太郎,太宰這家夥真是越來越過分了!老是攛掇著叫我喝酒不說,還會偷偷在杯子裏加洗潔精!那種味道真的超奇怪!現在又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打什麽壞主意。”

為他辦升職宴不是一件好事嗎?我妻善逸不明白,自從這個消息確定下來,太宰治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古怪,如果說之前還隻是透著些厭棄的音調,在故意惹他或者是中也生氣的時候,也會透出一點點活躍的氣息,現在卻變得像是崩掉所有琴弦的貝斯,一潭死水,無論誰都沒辦法讓這家夥的聲音變好一點兒。

“啾。”

【……可能有些自己才能感覺到苦惱的原因吧啾。】

啾太郎同樣對於港口黑手黨心照不宣的這些事一無所知,不過比起刻意被瞞著點什麽的我妻善逸,有些奇怪的氛圍是連麻雀也能感覺到的。

就比如港黑首領與太宰治之間隱隱湧動著點什麽,這是我妻善逸沒見過的場景。

他僅有一次見到港口黑手黨這位名義上的首領,還是當初被太宰治拐回來的時候,在頂層逆著光格外簡短地聽森鷗外禮節性打了個招呼,甚至連這位港黑首領究竟長什麽樣都沒看清。

隻記住了一條長長的紅圍巾,從蒼白男性的脖頸一直垂下來,嵌在陰影裏的模樣有點眼熟,像是敵人被他封喉後順著衣領流下來的鮮血。

而人類和動物在港口黑手黨內的自由程度不同,港黑首領森鷗外身邊的一個金發小女孩兒似乎對於啾太郎很感興趣,作為一隻雄性麻雀,啾太郎也當然不排斥人類雌性的喜愛,所以經常在沒和善逸待在一起的時候飛去頂層首領辦公室和可愛小女孩一起貼貼(咳)。

至於這點它為什麽沒告訴過我妻善逸……處於青春期的小鬼頭對於被異性歡迎這點抱有極大的執念,如果被他知道自己還沒有麻雀的異性緣好,恐怕就要開始大酸特酸了——這小鬼酸起來的時候真的很恐怖,甚至會渾身不自覺飆閃電。

就連太宰治也曾經興致勃勃用指尖去戳啾太郎柔順光滑的羽毛,不過在發現啾太郎的確隻是一隻麻雀後,就拋棄了原有的興趣,對這隻街上飛得到處都是的普通小型鳥類索然無味起來。

根據聰明絕頂啾太郎的思考,它覺得太宰治可能曾經懷疑過它是人變成的麻雀來著。

“啾啾。”

【不過太宰是一個腦筋轉得很快的人,如果遇到了什麽麻煩肯定會想辦法解決的,善逸也不用太擔心他啾。】

“嗚啊!啾太郎你在說什麽啊啾太郎!我怎麽可能擔心那個討人厭的家夥?!”

不過這一次啾太郎的安慰沒派上用場,聽到小麻雀朋友的兩聲清脆鳥鳴後,我妻善逸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喝到洗潔精摻酒的扭曲表情,活像鳥叫聲會打人一樣“蹭”地跳起來,被惡心到連打了好幾個哆嗦。

“啾太郎的說法好奇怪,感覺腦子已經被玷汙了,噫,連繼續呆在這裏都覺得不自在。”

我妻善逸一臉菜色地裹緊了外套,麵色發綠地喃喃到:

“中也的說法還真是對啊,一想到和太宰被當成什麽關係不錯的朋友,就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好想回家,啾太郎,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啊。”

從我妻善逸被踢到這個世界被黑手黨撿回去以來,他就沒少念叨著“想回家”“想姐姐”這類話,啾太郎也一直對這回事避而不談,不過這次卻和以往不同,毛絨絨的棕色麻雀遲疑了一下,隨後拍拍翅膀,猶猶豫豫“啾”了幾聲。

【因為我的權限沒有姆魯姆魯大,得不到回去的準確坐標,所以之前就算善逸想要回家也做不到,不過現在似乎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啾。】

一聽到這種話,我妻善逸的兩隻眼睛立刻亮得灼人,亮得啾太郎用翅膀擋在眼前連連後退——好亮!幾乎是被具現化出來的亮!快要被善逸眼睛裏的期待射穿了!

“啾太郎的意思是說你有辦法了嗎?!!”

我妻善逸頓時連本就不低的音調都高了八度,周身甚至若有若無地亮起幾條金色電弧,“劈啪”地閃了一下,隨後再戀戀不舍地熄滅。

“我們什麽時候回家?需要做什麽準備嗎?啊說起來我的春假作業還沒寫完……算了還是別考慮這種恐怖的事,要不要給姐姐買點特產帶回去?橫濱這裏的螃蟹不錯來著,衝鋒槍和手榴彈的質量也很好——”

“啾。”

【衝鋒槍和手榴彈還是算了吧善逸。】

啾太郎覺得自己學不會嘴角抽搐實在是太遺憾了,趕快心情複雜地打斷了這小鬼想帶點土特產的離譜打算。

“啾啾啾。”

【跨越屏障的能量已經快要攢齊了,這個地方的世界能量外溢還是蠻豐富的……我們回家的最大困難就是沒有準確坐標,不過可以通過篩選特定標準來進行世界坐標定位,所以隻要篩選時空法則濃度比較高的世界就可以啦啾。】

“嗯……”我妻善逸露出了數學課上聽天書的茫然表情,隨後抓了抓燦爛的金色頭發,幹脆拋棄了想要聽懂的打算,做出了最終總結:

“意思就是啾太郎能做到對吧?啾太郎好厲害!你還真是一隻很不錯的麻雀呢!”

啾太郎理所當然接受了我妻善逸的誇獎,雄赳赳氣昂昂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驕傲地揚起了小腦袋。

“啾!”

【沒錯!我可不是普通的麻雀!我是會帶著笨蛋善逸回家的超級聰明厲害的麻雀啾!】

一人一麻雀於是就在港黑大樓的走廊拐角處興高采烈慶祝了起來,不過他們還沒開心多久,拎著一隻紙袋的中原中也就一身低氣壓地找了過來,衝著我妻善逸挑了挑眉。

“離老遠就聽見你小子在這吱哇亂叫著什麽……喂,給你的。”

這麽說著,中原中也把手裏提著的紙袋子往我妻善逸懷裏一扔,隨後不爽地“嘖”了一聲。

“一想到要給那條青花魚慶祝升職,就覺得連美酒都沒那麽好喝了。”

“酒的味道本來也不怎麽好喝吧。”

頓時想起前一陣子被圍追堵截灌酒的噩夢,我妻善逸下意識吐槽了一句,隨後一臉好奇地把手伸進紙袋子,掏出了一件被疊得板板正正的西裝外套。

“衣服?為什麽要給我衣服啊中也?”

中原中也壓了壓帽簷,神色仍舊不虞。

“晚上的慶功宴,順帶著給那條青花魚升職,總要穿的正式一點兒,這是我之前的外套,你這小鬼根本就沒什麽正經場合穿的衣服吧?”

——完全沒錯。

我妻善逸展開看了看這甚至還帶墊肩的西裝,又低頭瞅了瞅自己這身衛衣外套,心想中也說得還真沒錯。

也幸虧中也還記得過來給他送衣服,他們倆身高相仿,借一下衣服穿穿也不會太不合身,要不然等今晚參加慶功宴的時候,我妻善逸恐怕就要成為人群中最亮的那個崽——字麵意義上的那種。

屆時,全體黑西裝中唯一穿了亮黃色外套我妻善逸,絕對會成為最明顯的顯眼包。

“記得提前換上。”

中原中也走之前不忘叮囑:

“另外,記得和我的約法三章。慶功宴上你小子可千萬別尖叫,覺得人太多感到害怕可以過來找我,千萬別對別人動手——或者你幹脆喝點慶功宴上的酒也行。”

……

話是這麽說了,我妻善逸也斬釘截鐵地保證一定遵守約法三章,不過事實上卻是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快,意外永遠會突如其來而至。

我妻善逸戰戰兢兢抱著一杯石榴汁,看著眼前用手背抵住下唇不停“咳咳咳”的黑色漸變白色發尾的同齡人,總覺得來者不善,瑟縮地向後退了一步。

“你,你想幹嘛?”

“在下需要確認一下……你就是太宰先生最近的下屬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