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別隨便打直球
我妻善逸不清楚太宰治最近又鬧的什麽情緒，總之在之前那次清剿任務完成之後，這家夥不僅沒兌現“等善逸君完成任務回來我可以帶你打過遊戲機第三關哦”的承諾，甚至還笑眯眯把他唯一的手槍給沒收了，連僅剩小半盒的子彈也沒放過。
然後他就又被踢皮球一樣踢給了中原中也。
“莫名其妙，奇奇怪怪，讓人生氣！”
我妻善逸氣鼓鼓地跟中原中也告狀。
“太宰的脾氣真的好怪，超級怪對吧？！也不知道又哪裏惹他生氣了，明明我剛回去的時候聲音聽起來還很正常，甚至還有憋著一肚子壞水的感覺，結果隻過了一個晚上就開始偷偷發脾氣，而且還不承認！可那明明就是不高興的聲音！！！”
頭頂了一隻棕色麻雀團子的金毛小鬼氣得在中原中也辦公室裏跺腳，而中原中也現在已經看破紅塵，能夠做到目不斜視，完全不受影響地繼續寫任務報告，甚至還能淡定地邊寫邊不太走心地過濾這小鬼喋喋不休的抱怨，順便敷衍兩聲“嗯”和“對”。
中原中也：“嗯，嗯，嗯對。”
“我明明已經很誠懇地問他了！他也不說究竟是因為什麽不開心，反而在我講出來之後更過分！是惱羞成怒吧？絕對是惱羞成怒！！！”
中原中也：“啊，是啊，就是這樣，對。”
“我還很努力想要跟他和好，對他說我新認識了一個人很不錯的朋友，結果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家夥反而聽起來更生氣了，甚至還把我趕出了他的辦公室——唔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中原中也：“就是就是，嗯，對對對。”
“……”
匆匆忙忙的筆劃聲中，旁邊怒氣衝衝在地上走來走去的腳步聲停下了，中原中也感覺不太對勁，將目光從桌案上厚厚一疊報告裏抬起，眼前卻沒有這金毛小鬼的人影。
中原中也突然間感覺到後背有點兒發毛。
金黃色的瞳仁在他身後幽怨地睜圓，幽幽的嗓音和濃厚的怨氣一起從他脖頸後傳來：
“中也……你真的有在聽我說話嗎？”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用指節抵住下顎，湛藍的眼睛尷尬地亂飄，僵硬地咳了兩聲：“呃，當然有在聽，不就是那條混蛋青花魚……他搞什麽壞事都很正常，哪天安安靜靜反而才不對勁，你說對吧我妻。”
“——你這分明是在敷衍！！！！！”
一聲尖叫頓時掀翻了天花板，中原中也連忙從口袋裏掏出耳塞，兩根手指堵著塞進了耳朵裏。
“咿——呀！！！你隻顧著寫你的報告，根本都沒有在聽我講話！過分！！！我會哭的！我會哭給你看的！嗚啊啊啊啊過分！！！”
即便是耳朵裏已經塞了消音海綿，但中原中也仍舊被這恐怖的音浪打得連連後退，港口黑手黨戰鬥力天花板就這麽直接敗下陣來，連一個回合都沒有挺住。
“……我這次真的在聽，你小點兒聲，我妻。”
中原中也痛苦地按了按太陽穴。
——這黑手黨當得真是頭疼，他又不是幼稚園老師，為什麽這小鬼和那條青花魚鬧矛盾還要找他來訴苦啊？
能讓中原中也溫聲細語哄著的待遇可謂是天下獨一份，但是這小鬼卻並沒有順理成章開始大吐苦水，而是睜著一雙黃澄澄的瞳仁盯他看了一會兒，隨後吸了吸鼻子，聲音又落回了尋常的音量。
“還是算了——我知道在中也工作的時候很忙，能聽我講抱怨的話已經是在得寸進尺了，中也是很好的朋友，我也不想變得太討人厭……我會去找新認識的朋友聊天的，中也繼續工作吧。”
“……”
目送著這金毛小鬼拖拖遝遝邁出辦公室，中原中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麵上浮起好像看見什麽小貓小狗的古怪表情，一把捂住了胸口。
——雖然吵鬧了點兒，容易讓人心梗了點兒，但是這小鬼有時候也挺乖的，還、還……還是有招人喜歡的地方嘛！
——說什麽“中也是很好的朋友”……這小鬼別隨便打直球啊！殺傷力太大了！
——
並不知道自己一發直球打得港黑戰鬥力天花板暈頭轉向，超級直球選手選擇去和自己新交的朋友增進關係。
雖然當初在任務途中相識的時候沒有交換姓名和聯係方式，不過我妻善逸如果想要找人，隻要這人還在他附近活動，且人活著沒咽氣，那就是戴上耳機凝神聽一會兒的事。在港口黑手黨，能有這種象征著沉穩與強大心跳聲的人不多，分辨起來比較容易，所以我妻善逸沒過一天就堵到了人，忽略掉邊上一排戰戰兢兢的黑西裝背景板，興高采烈和名為織田作之助的男人交換了聯絡方式。
新朋友織田作之助人很好，每次和他見麵都會給他帶零食投喂，隻不過基本都是咖喱口味，而我妻善逸是個喜歡金平糖和點心的甜黨，最後反而常常是新朋友一臉沉穩地自己把這些零食解決掉。
“我也不清楚太宰最近為什麽心情不好。”
紅棕色頭發的男人說：
“當我提到善逸在困擾這件事的時候，太宰也會擺著手讓我講些別的，並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
——而且感覺心情反而更不好了。
織田作之助在心裏默默補充。
可能是因為太宰比較看中有界限的朋友圈子這回事吧？織田作之助心想，就好像他、太宰和安吾是會在upin酒吧一起喝酒聊天的朋友，而他和善逸是剛認識不久，僅僅在工作之外偶爾有種“撫養”感覺的小朋友，太宰和善逸又是同齡的會鬧矛盾的孩子氣的朋友……這應當分成三個圈子，互不幹擾，或許才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完全無法理解太宰的想法！”
我妻善逸托著腮抱怨起來，但對他而言煩惱來的快去的也快，太宰治那種扭曲的思維他也理解不了，索性就等那家夥自己把自己哄好再說，哼，沒收他的防身道具，善逸大人也是會記仇的！
織田作之助罕見地感到了苦惱。
太宰和善逸鬧了矛盾，他作為這幾個朋友圈子中唯一串通都相識的人選，應該怎麽勸才好？
之前幸介和真嗣鬧矛盾的時候他怎麽做的來著？
織田作之助思索了一會兒，隨後開口：“太宰其實是個好孩子。”
“……”
這話一出來，就算是我妻善逸也不由得兩眼瞪大，嘴巴張開，麵色震撼地沉默了幾秒鍾。
——作之助究竟在說什麽？！太宰？那個太宰？！那個混蛋繃帶怪人？沒收了他衝鋒槍手槍子彈手榴彈閃光彈火藥的太宰？！
“……你是認真的嗎？！！”
我妻善逸震驚到連音調都提高了八度，腦海裏頓時軲轆軲轆滾過了一連串從他被騙進港口黑手黨起的全部被坑走馬燈，剛準備發揮一下自己的男高音大聲反駁一下所謂的“太宰好孩子論”，就聽見旁邊的紅棕發男人又繼續用他波瀾不驚的聲音繼續說道：
“善逸也是一個好孩子。”
“……”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隨後，皮膚從領口**出來的地方開始，向上一寸一寸迅速變紅，直到紅色蔓延至頭頂，最後匯聚在天靈蓋，變成一股熱氣，“噌”地從金燦燦的頭頂冒出，我妻善逸抬起兩手捂住臉，燦爛的發絲微微炸毛，扭成了一根金色的麻花：
“我，我才沒有因為被誇獎而很開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