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吾胃疼

很迅速就相信了對麵那個紅棕色頭發男人的話,我妻善逸利索地收起了其它武器,最後拎著一挺衝鋒槍猶猶豫豫,它的體積實在太大,即便拆卸開也不是身高不足一米六的體型所能藏匿的大小,他不知道怎麽才能把這挺衝鋒槍藏在身上。

織田作之助看他自己在那折騰了半天,也沒看出他究竟想幹嘛,於是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麽?”

“我想把它收起來。”

我妻善逸真心實意地苦惱道:

“留在這裏會被後勤部直接充公,直接帶著它回去肯定又要被混蛋繃帶怪人沒收,他都已經沒收我很多防身用具了,超級過分!這樣會讓我很沒有安全感的!”

織田作之助思索了一下,他想起來自己養的那幾個孩子,年齡最相仿的兩個男孩有時候也會有這種行為,他們關係好到可以分享幾乎所有的東西,但也會試圖瞞著對方藏起來自己更喜歡的玩具。

人總得有點單獨屬於自己的東西,孩子當然也不例外,或許具有分享大愛的某些家長會要求孩子共享彼此最愛的玩具,但是殺手出身的織田作之助不這麽想。

他當初怎麽做的來著?

“你可以把它交給信任的朋友幫忙保管。”

織田作之助這麽說,因為當初無論是優還是克巳,最後都決定讓他來幫忙保管自己最喜歡的模型手槍與模型汽車,導致他所居住的港口黑手黨提供簡陋宿舍裏現在還放著這兩樣東西,甚至之後還多出了幸介的雙截棍、真嗣的拇指滑板和咲樂的蝴蝶結。

金色頭發的男孩子抬起頭看了眼他,隨後露出沉思的神色,右手伸進外套口袋裏掏啊掏,掏出了一隻毛絨絨的棕色麻雀。

麻雀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啾啾啾”急促地連叫了好幾聲,踩在這孩子掌心裏撲騰了幾下翅膀,而當事人也一臉嚴肅地跟著點頭,麻雀“啾”一聲他跟著回一句“嗯”,好像是聽懂了那幾聲“啾”究竟說的是什麽。

“啾太郎說它沒有姆魯姆魯的權限多,它沒有辦法給我開四次元空間袋啦。”

我妻善逸哀怨地歎了口氣。

“啾太郎的翅膀下最多隻能藏下小石子,衝鋒槍太大了,根本放不進去。”——這孩子最信任的朋友是麻雀嗎?

織田作之助仍舊一臉平靜,認同地點點頭道:“麻雀的確沒辦法幫忙保管槍械。”

那就很可惜了,根據這孩子的說法,他很喜歡的這挺衝鋒槍最後多半就要被沒收,而這分明應該屬於他清剿敵方勢力之後的戰利品,在黑手黨打工總是會遇到一些令人低迷的事,對織田作之助而言就是需要交際應酬的聚餐,對這個孩子而言估計就是戰利品被收繳了。

這麽想著,織田作之助又低頭瞥了眼這個委委屈屈的小金毛,隨後收回目光,繼續保持自己波瀾不驚的神色。

——雖然說可以提起“我幫你保管衝鋒槍”這種好意,不過保存重要物品是需要很親近的人際關係才能這麽做的,這孩子如果是他收養的那當然沒關係,不過很可惜,孩子很可愛,但不是他養的。

不僅不是,這孩子甚至還算得上他的上級——底層人員的身份的確很低,隨便一個有點職務的人都可以自稱他們的上級。

這麽厲害的孩子,應該也不需要有人收養吧。

抱著這種想法,織田作之助決定還是先解決他自己的任務,從告別小隊長進入這間工廠已經有一陣子了,再不出去有可能被直接上報死亡,這個月工資還沒領,被報死亡的話再去申請撤銷會比正常領工資要麻煩很多。

於是織田作之助問道:“可以開始善後了嗎?”

“唉?這個我不知道啊。”

我妻善逸一愣,從另一隻血糊糊的口袋裏用兩根手指捏起一張紙條,麵色帶了點心虛:

“那個……因為被弄髒了,所以看不清應該什麽時候開始善後……”

說著說著又開始揪著自己的衣擺哀嚎起來。

“對不起——我也沒想過要這樣的!耽誤了你的工作真是很抱歉!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吧!應該去怪那個血壓太高的家夥才對,既然有高血壓就趕快去醫院治病啊!不然血液噴出那麽遠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超級麻煩的!!!”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那就是可以開始的意思了,我要去找隊長上報情況,再見。”

別人對自己說“再見”那也要很有禮貌回複“再見”才行,於是我妻善逸停止了哀嚎,吸了吸鼻子:“哦,再見。”

話畢,紅棕色頭發的男人像是來的時候那樣,麵色淡然地轉身離開,鞋底觸地的聲音仍舊沉穩有力,呼吸聲輕淺不易察覺,風衣後擺揚起,在我妻善逸的眼睛裏留下了一個淺色的沉穩背影。

過了幾秒鍾,我妻善逸突然用手指戳了戳小麻雀。

“啾太郎,你有沒有覺得,他人好像很好唉。”

啾太郎:“啾。”

【差點被你鯊了也不生氣,聽見你離譜的發言也不會吐槽,確實是相當稀有的好人了啾。】

“忘記問他叫什麽名字了。”

我妻善逸思索起來:

“而且還忘記問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在躲開子彈的時候,好像提前就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麽……這種感覺好熟悉哦。”

——

我妻善逸每一次出清剿任務的表現都無懈可擊,太宰治對他放心得很,這小鬼絕對不會放過一個敵對勢力的活口。

唯一需要擔心的,估計就是這小子會不會順手把善後給鯊了,不過大概是提前的隔離比較有效果,所以目前這金毛小鬼還沒闖出過什麽大禍。

——就是總想攜帶點危險物品這點讓人比較頭疼。

upin酒吧裏。

“善逸君又一次試圖偷偷把衝鋒槍藏起來帶走,為了避免看起來太明顯,他還把槍管給拆了,但是後背那麽大一塊疊起實在是沒辦法當做看不見吧?真不知道這小鬼怎麽想的,我看起來就那麽像眼神不好的上司嗎?”

織田作之助還沒來,但是太宰治已經忍不住最近突然雄厚起來的吐槽欲望,捧著一杯澄澈的酒液衝著隔了一個座位的青年先歎了口氣。

“安吾應該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你是說每次聽你們說話都有滿坑滿穀的槽想吐的感受嗎?”

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無奈地點了點頭。

“是你說的那位的話,即便是做文職的我也有所耳聞,據說是手段很凶殘的年輕人,作為下屬能給太宰你帶來這麽大困擾的話,的確很不一般。”

“是各種意義上都很難搞定的小鬼。”

太宰治補充道。

他們這邊的話音還沒落下,身後就悄無聲息落下一道陰影,不過這兩個人誰也沒回頭,直到這道陰影默默落座在兩人中間,太宰治才懶洋洋向側麵舉了下杯。

“歡迎織田作~”

“很抱歉我來晚了。”

織田作之助說道:

“今天的工作耗費時間久了一點兒。”

“處理善後的確會很麻煩。”

阪口安吾安慰道:

“最近的交火比較多,稍微忙碌一些也算正常,希望過一陣子可以輕鬆一些吧。”

聽到他這麽說,向來很誠實不說假話的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

“隻是一個善後任務,屍體多了一點。”

阪口安吾沉默了一瞬,旁邊的太宰治倒是持杯的手一頓,隨後撐著臉開口:“今天傍晚的任務嗎?織田作不會是給我的下屬去做善後了吧?”

織田作之助想起之後聽小隊長透露的消息,平靜地點了點頭。

“太宰的下屬很厲害,我的異能連續發動五次才躲過他的攻擊。”

這下是兩個人同時一頓,被這句信息量不低的話給震了一下。

“織田作的異能連續發動五次?”

太宰治用指尖敲了敲杯壁,轉過頭來,露在繃帶外麵的一隻鳶瞳微微睜大:

“那小鬼對你動手了?”

阪口安吾瞳孔地震:“能讓‘天衣無縫’連續發動五次?在一瞬間的反應中的五次殺招?!”

“嗯,因為我沒穿黑西裝,他沒認出來我是善後人員。”

織田作之助繼續平靜地說道:

“不過他也沒有穿,我之後告訴他我是善後人員,他就停止攻擊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

“他說被騙的話會哭給我看,我沒有騙他,所以他沒哭。”

阪口安吾一副信息量過載的表情,連鼻梁上的眼鏡都下滑了一截:“啊?”

織田作,你在說什麽啊織田作?重點是黑西裝和哭沒哭嗎?重點難道不應該是那小鬼差點殺了你五次嗎?!

然而織田作之助完全沒有接受到自己朋友的震驚腦電波,他平淡地接過老板遞給他的一杯酒,喝了一口,隨後放回了桌上。

“那孩子最信任的朋友是一隻麻雀,而且沒有地方可以藏他喜歡的衝鋒槍,不過很有禮貌,會和我說‘再見’。”

紅棕色頭發的男人簡直將“平靜”兩個字刻入骨髓,他偏頭左右看了看兩個凝固的友人,似乎不太理解為什麽這倆人一動不動也一言不發,但尊重理解,於是繼續活躍氣氛,心平氣和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沒有監護人。”

“……”

空氣中大概沉默了能有十秒鍾,隨後太宰治的聲音緩慢響起。

“有。”

太宰治凝重地盯著織田作之助,似乎生怕他繼續說“我想收養那孩子”之類的話似的,語氣鄭重道:

“善逸君有姐姐。”

“這樣啊。”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隨後又抿了一口酒,接著似乎是有點疑惑自己的兩個朋友為何一言不發,略帶關心地詢問了一句:“你們怎麽了?”

阪口安吾一臉痛苦地按著自己的胃部:“……槽太多吐不出來,有點胃疼。”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轉過頭去看另一邊的太宰治。

太宰治的表情有點古怪,他按著自己的額頭沉默了一下,隨後輕輕吸了一口氣,露出了接近於牙疼的表情。

“……我好像也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