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未來婆婆跪下了

猶豫間又過了幾天,竇芍藥的反應愈發強烈,快要被折騰散架了。

她感到特別委屈,又有些怨恨,就給馬誌軍打了電話。

電話打通了,那端傳來馬誌軍親切溫和的問候,竇芍藥突然被一種情緒籠罩住,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罵馬誌軍不是東西,毀了她的前程和未來。

一開始,馬誌軍被她罵蒙了,她這是怎麽了,上來就是痛哭,然後就罵自己是壞蛋,是壞種,不是好東西……

直到最後,馬誌軍才聽明白,她懷孕了,懷了他的孩子。

馬誌軍連忙安慰她,讓她不要激動,不要傷心,他說馬上動身來省城陪她。

“我不要你陪,你來也沒有用,反正遭罪的不是你,你這個壞蛋,我要殺了你!”竇芍藥語無倫次地哭著。

“寶貝,芍藥,我親愛的,你千萬不要傷心,不然影響孩子發育就壞菜了。”馬誌軍像哄孩子似的。

“我不管,我明天就去醫院,我要把孩子打掉,必須打掉!”竇芍藥哭道。

“不要啊寶貝,你等著我,我現在就去省城,你千萬不要衝動,一切等我去了再說。”馬誌軍聽她說要把孩子打掉,急了。

“不行,必須把孩子打掉!必須打掉!”竇芍藥哀哀地哭泣著。

“好好好,你別著急,等我到了再說,”馬誌軍怕她真去醫院,就安撫說,“寶貝,孩子怎麽辦咱倆商量,就是打掉他,你也得等我,我陪著你去醫院。”

竇芍藥哭著把馬誌軍罵了一陣,又聽他說馬上動身來省城,陪她去醫院做手術,心情好了些,就起身去樓下吃自助火鍋。

她突然想,即使明天馬誌軍來了,她去醫院把孩子拿掉,她也要吃點好的,給孩子增加點營養,也不虧他來人間一趟。

可是她卻沒想到,既然決定把孩子拿掉,她今天給他供應再多的營養,又有何用呢?

第一次當母親的竇芍藥,絲毫沒有心理準備,猛然間變得手足無措,不知所以。

不知怎的她胃口大開,吃了許多牛羊肉,又吃了不少海鮮。直到吃撐著了,她才走出火鍋店。

竇芍藥是一大清早被敲門聲弄醒的,她知道馬誌軍到了,懶懶地去開門。

她突然呆住了,門外站著的不隻是馬誌軍,還有一對中年男女,看樣子似乎是馬誌軍的父母。

這家夥,竟然把他父母搬來了,竇芍藥突然感到一絲不安。她怨懟地瞪了馬誌軍一眼,不情願地給三人拿拖鞋。

“你別彎腰,小心把孩子窩著。”馬誌軍快步進來,小心地把她攙起來。

竇芍藥表情複雜地站在原地,馬誌軍給他父母拿拖鞋。

果然如竇芍藥的預感那樣,馬誌軍把他父母搬來當說客,讓她跟他們回率賓縣與馬誌軍結婚。

他們不同意竇芍藥把孩子拿掉,希望她把馬家的骨血留下,給他們生下一個大孫子。

竇芍藥有些惱怒,這是哪跟哪啊,這不是綁架嗎?

她想對馬誌軍發火,卻礙於他父母在前,又是第一次見麵,兩人一直笑臉相迎,說話和和氣氣,她不好發作,但臉色極其難看。

馬誌軍知道這樣做不妥當,竇芍藥生他的氣理所應當,他在路上都想好了,即使竇芍藥罵他打他,他也絕不生氣,反正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把竇芍藥哄回去結婚。

馬誌軍昨天聽到這個消息,簡直高興壞了,他想這不是天助我也嗎?這些日子以來,他知道師兄在追求竇芍藥,心裏一直醋醋的,懸著。

雖然知道竇芍藥跟自己的感情很好,她不是那麽容易見異思遷的人,但他遠在率賓縣,師兄又是腰纏億貫的大老板,自己跟他不在一個檔次,竇芍藥就是再愛他,也架不住時間和距離的“加持”啊!

這下好了,她懷了我的孩子,如果能成功把她弄回率賓縣,結了婚,她就跑不了了。

所以他毅然決然地把父母請來當說客,即使做的有點不光明磊落,那也沒啥,為了愛情,為了心愛的人,這點手段不算啥。

馬誌軍父母一個勁兒地勸說竇芍藥,說既然懷上了,那就是上天送給他們的愛情結晶,是送給他們家最好的禮物,輕易不能拿掉。

竇芍藥依然冷著臉子不說話。

“孩子啊,你可能不清楚,我作為過來人知道,孩子一旦懷上了,尤其是第一胎,輕易不要拿掉,如果拿掉了,以後恐怕就不好懷孕的。”

馬誌軍母親以過來女人的經曆,奉勸竇芍藥。

竇芍藥還是不吭聲,幹脆把脊背送給他們。

馬誌軍的父親說:“是啊,是啊,我們單位前幾年有個女孩兒,剛考進來沒幾天就懷孕了,她怕剛進單位懷孕,將來休產假影響進步,就把孩子拿掉了,結果壞事了,她此後想要孩子的時候,咋都懷不上了,那個後悔啊,就不用提了。”

竇芍藥仍然不說話,像個木頭人似的坐在那裏。

“芍藥,我爸我媽這麽勸你,你咋一點都不動心呢?你知道嗎,昨天他倆聽說你懷了孩子,高興得都蹦了起來,非要連夜坐七八個小時的車趕來,就是來接你回家的啊,芍藥。”

馬誌軍說完,坐在竇芍藥身邊扳她肩膀,想讓她麵對著他們。

“滾開,馬誌軍,你這個騙子!”

竇芍藥一把將他推開,站起來說,“不行,誰來也不行,我現在就去醫院,孩子是我懷上的,我有權處置他。”

馬誌軍急了,搶上去抱住竇芍藥,“不行!你不能去醫院,孩子是我們倆的,你不能說打掉就打掉!”

“滾開!”竇芍藥在他懷抱用力掙紮。

馬誌軍用足了力氣,她怎麽也掙不開。

竇芍藥急了,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馬誌軍發出一聲嚎叫,疼得身子一顫。

竇芍藥想趁勢掙脫,卻沒有掙開。馬誌軍仍然忍受著劇痛,死死地箍著她。

“放開我,馬誌軍你放開我!”竇芍藥又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馬誌軍疼得又是一個拘攣,但雙手像焊住了似的,緊緊地鎖在一起。

“你放開我,我求求你了,行不行?”竇芍藥哀求道。

“不放!你咬死我我也不放你去醫院。”馬誌軍突然孩子似的哭了,“芍藥,你別固執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了,跟我回去吧?”

“芍藥,我求你了!”

突然,馬誌軍的母親給竇芍藥跪下了。

竇芍藥愣住了,呆呆地看著跪在麵前的女人,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我求求你了,不為了別的,就為了馬誌軍他爸,他,他已經時日不多了……”

“淑琴——”馬誌軍父親突然麵色死灰,衝過來試圖把妻子攙起來,“淑琴,不要說,不要說……”

馬誌軍母親推開丈夫,聲淚俱下地對著竇芍藥說:“芍藥,你不知道,誌軍的父親得了肺癌,他,他一直盼著,誌軍能在他死前給他生個孫子……”

“淑琴,不要用我的病強迫芍藥。”馬誌軍父親說。

“媽,你起來——”

馬誌軍甩開竇芍藥,淚流滿麵地去攙扶母親。

“你別管我,我要說,”馬誌軍母親推開兒子,繼續哭著說,“芍藥,你是個懂事的孩子,難道,你就忍心看著誌軍的父親帶著遺憾離開我們嗎?”

竇芍藥突然淚流滿麵,她就是鐵石心腸,也被未來婆婆的話感動了,她雙手去攙馬誌軍母親。

“我不起來,芍藥,如果你不答應,我死也不起來!”馬誌軍母親哭著說。

“好,我答應您,您起來吧。”竇芍藥說。

馬誌軍母親破涕為笑,一把摟住竇芍藥,“孩子,你答應了,我謝謝你。”

“謝謝你,芍藥!”馬誌軍父親把手伸過來。

竇芍藥的手伸進那雙大手掌,感覺涼涼的,知道這是病入膏肓者的症狀,心頭突然一酸,說:“對不起,馬叔叔,我不知道您得了重病,請您原諒我的固執,我太不懂事了。”

“哪裏,孩子,隻要我能在離開人世前,見到我的兒媳婦,我就死而無憾了,我應該謝謝你呀,孩子!”馬誌軍父親說。

竇芍藥結婚後,就沒有再回省城上班。雖然師兄幾次給她打手機,希望她回去工作,但她那時已經進入保胎狀態,整日的妊娠反應,讓她覺得活著比死了還難受,哪裏還能回去上班呢。

轉過年的春天,竇芍藥誕下一個男嬰,八斤二兩,白白胖胖的一個大胖小子。

那時,公公的身體已經進入膏肓,整個人都是黑灰色的,像木炭雕刻出來的一樣,看著都讓人膽寒、肝兒顫。

竇芍藥原先是準備孩子滿月後,就去省城上班的。

但她想得太過簡單了,孩子滿月,她進入哺乳期,奶水充盈得像噴泉,總是漲得生疼,而兒子卻像貪吃的小老虎,總是叼著**無盡地吸吮。

雖然家裏雇了月嫂,但此時竇芍藥對孩子已經有了母親那樣的感情,她舍不得孩子了。

當初生下兒子,馬誌軍父親老淚縱橫,雖然身體虛弱,卻激動不已。

馬誌軍請父親給孩子起名字,父親堅決推辭,說芍藥是咱家的大功臣,咱們老馬家四代單傳到你這,你爸我的心一直懸著,就怕我死後你娶不上媳婦,讓咱家在你這失傳,斷了香火,現在你媳婦給我生了大胖孫子,那就得她給孩子取名,她應該應分。

馬誌軍回來把父親的話傳給竇芍藥,她多少有些感動,尋思了半晌,想起爺爺給父親、二叔、三叔和自己取名字,都離不開山水,和花草樹木,就給兒子取名叫馬景陽。

“馬景陽?”馬誌軍咀嚼著這個名字,說,“聽著挺豁亮,但這裏有啥說道,媳婦你給我說說。”

竇芍藥正給兒子喂奶,撫摸著他腦袋上稀疏卻黝黑的頭發,說:“景陽,就是當年武鬆打虎的那個景陽崗,我讓兒子叫這個名字,是希望他將來長大後,能像武鬆那樣孔武有力,勇猛無敵,忠孝兩全。”

“好啊!太好了!我兒子就叫馬景陽,將來像武鬆那樣頂天立地,成為英雄。”馬誌軍興奮的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