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想搭理你

兩人鬧了一會兒,趨於安靜。

“芍藥,你說咱們師兄是不是看上你了?”

馬誌軍看著屋頂,當啷甩出這麽一句。

竇芍藥見他沒完沒了,想故意氣氣他,就說:“不知道,但我看他看我的眼神,有種不一樣的意思,挺那個的。”

“我就說嘛,”馬誌軍猛地翻身坐起來,望著竇芍藥說:“黃鼠狼給雞拜年,他沒安啥好心,不然他憑啥從省城開車去老爺嶺啊,到你大舅家和你爺爺家顯擺,嘚瑟,還整兩輛大悍馬顯擺,無利不起早啊。”

竇芍藥看著他波濤般起伏的胸膛,癡癡地看著他說:“師兄是好意啊,他不是為了幫何青率去老爺嶺圓夢去嗎,你這人心眼咋比針尖還細呢?”

“拉倒吧,我心眼細,你沒見師兄看你那眼神,啥呀,色眯眯的,一看就不是個好鳥!”馬誌軍越說越激動、離譜。

“馬誌軍,我不許你這麽糟踐師兄!”

竇芍藥忽地坐起來,憤憤然地看著馬誌軍。

“咋的,心疼了?”馬誌軍不屑地說,“我還沒說他什麽呢,你就跟我急眼,你,你啥意思?”

“沒意思!你這人真沒意思!”

竇芍藥下地,抱著被子往客廳走。

走了兩步一想不對,這是我家啊,憑啥我睡客廳啊?

於是她又走回來,很響地在**躺下,被子裹得緊緊的,一點也沒給馬誌軍留下。

馬誌軍光著身子露在外麵,就去拽被子。

竇芍藥翻身一腳,將他踹下床去。

馬誌軍在省城呆了兩天,就回了率賓縣。因為他再在省城呆著,沒有啥意思了。

那晚竇芍藥把他踹下床,他在客廳沙發上對付了一夜,沙發太軟,心裏又藏著事,輾轉反側折騰了半宿,才迷迷糊糊睡著。

但很快他就被噩夢驚醒了,他夢見竇芍藥披著婚紗跟自己結婚了。可是就在他無比興奮之餘,拿眼去瞧身邊美麗的新娘,自己竟然“乾坤大挪移”,新郎不知怎麽變成了師兄……

馬誌軍再也睡不著了,坐在沙發上瞪著眼睛,直到天亮。

竇芍藥還沒起床,他偷偷起來,去了趟廁所,開始給竇芍藥準備早餐。

他一邊忙活,耳朵一邊傾聽臥室動靜。不一會兒聽見拖鞋與地板摩擦的聲音,他知道竇芍藥起床了。

他把早餐擺到餐桌上,訕笑著請她用餐。

竇芍藥掃了眼早餐,沒搭理他,進衛生間化妝去了。

化完妝,竇芍藥也沒吃他準備的早餐,打開冰箱拿出一袋奶,就下樓上班去了。

馬誌軍傻傻地坐在餐桌旁,簡單吃了幾口,出了門,就跑到辦事處補覺去了。

下午醒來,馬誌軍給竇芍藥打手機,一連打了兩遍,沒人接聽,他知道她還在生自己的氣。

馬誌軍想去“興瑞地產”找竇芍藥,又怕她沒麵子生氣,會火上澆油,就給她發了個微信,說晚上請她吃海鮮。這是她最愛吃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竇芍藥回了微信,說晚上有約,讓他自己去吃。

“我他媽有病啊,自己去吃!”

馬誌軍惱怒地把手機摔在沙發上,說,“竇芍藥你太過分了,給你台階你還不下,你是要氣死我!”

再說竇芍藥,馬誌軍手機響的時候,她其實沒啥事情,但看是馬誌軍來電,就沒接。

後來這家夥又發來微信,說晚上請自己吃最愛吃的海鮮,竇芍藥就一陣感動,心想他還是懂自己、關心自己的,就想答應下來。

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回複說晚上有約,不去了。

微信發出去她就後悔了,這是怎麽了?明明心裏答應他,卻發了個拒絕,唉,她追悔莫及。

竇芍藥便在心裏告誡自己,如果馬誌軍再發微信請求自己,一定答應他。

可是她失望了,馬誌軍沒有再發來微信。

於是,竇芍藥生氣了,她生馬誌軍的氣,你為什麽不再給我發一個微信呢?你糊塗蟲啊,不知道女孩子戀愛生氣時口是心非,需要好好哄的嗎?

她也生自己的氣,明明心裏想去吃海鮮,想跟他和好,卻幹嘛要心是口非,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她想再給他發微信,說為了吃海鮮推掉了晚上的約會,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可是,手機拿在手上,她又作罷了。

時令進入三伏天,氣溫突然升高,始終在33度以上,省城幾百萬輛汽車排出的尾氣,以及兩個熱電廠排出的廢氣,都使得這裏的空氣彌漫著一種燒焦橡膠的味道。

省城地處平原,這些天又沒有風,上空的空氣似乎不再流動,仿佛籠罩在一個悶熱的大鐵鍋裏麵,弄得人心焦氣躁。

這天早上起來,竇芍藥還沒動就一身汗,租住的小屋屬於舊樓,房東沒有安裝空調,屋子裏就像蒸籠。

竇芍藥想去衝個澡,剛走兩步,就感覺一陣惡心,似乎腹部在醞釀一場火山噴發,她忍不住跑進衛生間。

可是幹嘔了幾聲,除了吐出幾口涎水,她並沒有吐出什麽來。

竇芍藥喝了口涼白開,就去衝澡。

上午沒有客戶,她和幾個姐妹坐在展廳裏嘮閑嗑。

今年的房地產市場進入低迷,十天半月買不了一套房,大家都進入了焦慮期。

竇芍藥負責的“盛宴豪庭”更慘,高檔別墅從春季到初夏,就沒有見到過一個客戶,她們隻能靠保底工資“殘喘”著。

銷售部原來有20多個售樓小姐,因為效益不好,集團裁掉了幾個人,接著3個人自動離職,尋找其他生路。

手機來了微信,是師兄發來的,約她晚上出去吃飯。

竇芍藥遲疑片刻,回複他說晚上有事,不去了。

其實她沒事。但她就是不想去。

這段時間以來,師兄約她出去吃了幾次飯,開始她推辭,但架不住師兄的理由都很充分,不是他的生日,就是畢業紀念日,讓她不好拒絕,隻好參加。

最離譜的一次,他說那天是跟前妻結婚紀念日!

竇芍藥覺得這個借口奇葩,你和前妻結婚紀念日?她已經去世好幾年了,你要紀念是你自己的事,幹嘛非要約我啊?

神馬意思?!

但最終竇芍藥還是去了,她聽出師兄的感傷和悲傷,不想讓他一個人難過。

幾次後,竇芍藥突然警覺起來,這家夥難道真的看上了自己?我和他吃飯,難不成是約會?

尤其有一次她喝了點酒後,師兄送她回家,在車上她接到馬誌軍的電話,問她在幹嘛?

竇芍藥說剛吃完飯,正往回趕。

“跟誰吃的飯?是不是你們張俠?”電話那段的馬誌軍鼻子比警犬還靈。

“沒有,有個小姐妹過生日。”竇芍藥瞄了眼旁邊開車的師兄,沒說實話,她擔心說跟師兄一起吃的飯,馬誌軍會在那邊跳起來。

“芍藥,回來吧,我媽又催我了,咱們結婚吧?我太想你了,真的受不了這樣的煎熬了。”馬誌軍說得可憐。

師兄在身邊,竇芍藥不好說太多,隻好哼哼哈哈應付。

馬誌軍還在哀求,竇芍藥就說自己頭疼,掛斷了電話。

那以後,師兄再約她出去吃飯,竇芍藥一律拒絕,她不想給師兄追求自己“留活口”,更不想再繼續跟馬誌軍撒謊,因為每次騙他都有種罪惡感,覺得自己不忠不潔。

師兄又發來微信,說這個客戶特別特別重要,關係著“興瑞地產”能不能絕地重生。

竇芍藥遲疑了下,正想應不應該去,突然胸腹間又是一陣湧動,她趕緊捂住嘴跑向衛生間。

竇芍藥沒有答應師兄的約會,她從衛生間出來,就請假去了一家藥店。

她買了一盒試紙,然後直接回家。

測試結果正如她所料:她懷孕了!

竇芍藥不由得熱淚盈眶,抽噎起來。

這個小生命來的太不是時候,她還沒奮鬥出結果來,還沒實現自己的願望,咋就突然懷上了呢?

竇芍藥好傷心,好委屈。

她嚶嚶地哭了一陣子,感覺特別無助,特別孤寂,她想起了馬誌軍,一股心酸委屈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馬誌軍,你是個混蛋!”

竇芍藥帶著哭腔喊道。

她想起兩人第一次親熱時,是在那次酒後,然後就如洪水衝垮堤壩般**,不可收拾。

他們一直采取措施,可是有兩次安全套沒有了,馬誌軍又猴急,說就那麽一次不會中槍的,她當時也是昏了頭,**之下就答應了他。

可是就這麽巧,就那麽一兩次她就中槍了,不知是他子彈打得準,還是她土地肥沃。

迷迷糊糊中竇芍藥睡著了。後半夜睡醒,她發現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迷迷瞪瞪回到**,又是酣睡。

第二天早起,竇芍藥吃了點早餐,給經理發微信請假,然後就坐地鐵去了醫院。

婦產科醫生經過詳細檢查,說她已經懷孕三個月,要她注意飲食,注意休息,注意情緒等等。

竇芍藥出了醫院,在門口候車廊的長條凳上呆坐半晌,公交車開過去一輛又一輛,最後她才登上回家的公交車。

此後的幾天,竇芍藥的反應特別大,簡直把她折騰的半死不活。

她想去醫院直接把孩子打掉,卻下不了狠心,又有點擔心害怕,他在省城沒有一個親人,最近親的除了馬教授,就是師兄。

可是他倆都是大男人,一個是比父親還老的人,一個是暗戀自己的人,她能讓他們陪同自己去醫院做手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