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秘的新郎
u0014竇芍藥決定先從最普通的工作做起,然後厚積薄發,伺機而動。
走出校門,就意味著失去了保護傘,意味著她此後要與家庭“斷奶”,不再像窩裏的幼鳥那樣,張著嘴急吼吼地、理直氣壯地等待父母的哺養。
她要自食其力了。
竇芍藥首先租了一間地下室,雖然潮濕陰暗,但租金便宜,沒月隻要700元。她把從學校帶來的幾個箱子安頓後,順著台階走出地下室,在旁邊的餛飩館吃了碗蝦醬豆腐餛飩,就開始沿街尋找那些招工的小廣告。
這些小廣告招人,不是切菜工、傳菜工、洗碗工、服務員,就是泥瓦匠、裝修工人,再不就是伺候病患老人的。
前一類飯館、酒店工作,她作為一個剛從重點大學畢業的大學生,正在躊躇滿誌的時候,還不到山窮水盡,心高氣傲的她是“不屑”於應聘的。
而泥瓦匠和裝修工人屬於技術工種,而且基本屬於男人的工作,不適合她。
而伺候患病老人和月嫂,屬於家政服務行業,需要進行特殊培訓,而且一般從事這個職業的大都是年紀四五十歲的婦女,她剛出校門有些不甘心。
連續兩天沒找到合適的工作,竇芍藥有些焦慮,沒畢業前他躊躇滿誌,以為自己重點大學的畢業生,肯定不會為就也發愁,她那時躊躇滿誌的是,盡快畢業,盡快到社會上闖**出屬於自己的天地。
可是現實卻像一盆冷水潑在她頭上,她找不到理想的工作。
記得有人說過,以前經商年代,大街上十個人有九個人是經理,而現在是學習年代,大街上十個人九個是大學生。
大學生不金貴了!
第三天早上,竇芍藥去了人才交流市場,手裏拿著她昨晚熬了半宿精心準備好的應聘材料,走進大門。
她以為自己來得很早,可當他進入人才交流市場大廳時,這裏已經人山人海。
到處都是手裏拿著應聘材料的大學生,其中不乏名牌大學的研究生。
竇芍藥大學讀的專業是森林保護與病蟲害防治,屬於偏門,她轉了一大圈,也沒見到招聘“森保”專業的單位,屋裏人挨人,擁擠、吵鬧,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像農貿市場。
竇芍藥嗓子渴冒煙了,身上也擠出一層汗,腳底板隱隱傳來疼痛,她擠出人群來到外麵,買了瓶水,坐在花壇瓷磚上休息。
翌日,竇芍藥不甘心,又去了人才交流市場,和昨日一樣,除了擠出一身臭汗,腳底板走得生疼,嗓子說得冒煙,她仍沒見到一家招聘“森保”專業的單位。
她不僅有些納悶,現在國家的林業政策進行調整,不允許大規模砍伐,而是實行天然林保護工程,按理說她這樣的大學生,是不愁用人單位的,或者說是被人爭搶的“香餑餑”。
可實際情況卻令她失望,她的所學是不被市場“認可”的,她似乎學了一個被人丟棄的專業。
晌午時分,竇芍藥身心俱疲,精疲力盡,拿著一瓶礦泉水,鬱鬱寡歡地走出人才交流中心。
看起來,馬誌軍的選擇是對的,他曾說過,“我們所學的是什麽專業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通過四年學習,獲得了一個大學生的身份,而社會需要的,也不過是我們的這個身份而已,就像畫皮裏的那張皮。”
竇芍藥想給馬誌軍打個電話,傾訴一下心裏的困惑和苦楚。
可電話還沒打出去,她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她不能給他打電話,不然就證明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他會更加強烈地要求自己回率賓縣,跟他走相同的路。
她不想認輸!她要再拚搏一把,她相信隻要努力,成功的天窗遲早要對自己打開。
但是,她不想回率賓縣也不行了。
昨晚好朋友扈紅打來電話,邀請她回去參加婚禮。
“什麽?你要結婚了?跟誰啊?新郎我認不認識?”
麵對扈紅突然的邀請,竇芍藥差點驚掉下巴,問題就像一百頭的鞭炮一樣,劈劈啪啪。
“你別管我跟誰結婚,重要的是你必須回來給我當伴娘!”扈紅跟她賣起了關子。
“快說,新郎是誰?我認識不?”竇芍藥的關切點,卻糾結於新郎是誰?
扈紅就是不告訴她新郎是誰,說:“你肯定認識,到時你見了就知道。”
竇芍藥沒想到扈紅會突然宣布婚訊,她記得春節回家時,她還沒說自己處了對象,咋才半年多,她就要結婚了?看來,這個男人一定把她的芳心俘獲了。
扈紅沒有考上大學,就跟著父親和哥哥、嫂子一起,在自家承包的公益林裏當護林員。
她跟竇芍藥說過,不想再在林場幹,她家承包的公益林是一座山場,幾十公頃,屬於原始次生林和人工林混交林,樹木還沒長成大樹,就沒有盜伐林木的,所以看護的任務不重,用不了她家的四個成人。
現在,公益林基本成了大哥家的“私產”專屬,大嫂就讓父親“光榮退休”,在家給他們看孩子、做飯。
而扈紅就有些尷尬,大哥大嫂嘴裏不說,但她也能感覺到他們的情緒,她猶如一個與他們爭嘴的累贅,讓大哥大嫂心生嫌棄。
尤其去年鬆茸的價格翻番後,大哥大嫂就不咋讓扈紅去山上護林了。
她心裏明鏡似的,她家公益林裏出產的鬆茸,總共隻有一百多斤,能賣幾萬塊錢,他們不想讓扈紅分一杯羹。
扈紅就很糾結、鬱悶,大哥家生活不富裕,一家三口加上父親和自己,就靠著幾十公頃公益林的看護補助金過日子,每個人月工資不到兩千元,實在有些拮據。
竇芍藥聽完扈紅的心結,還為她憤憤不平,覺得她大哥大嫂有些過分,再怎麽說那是你親妹妹啊,怎麽能和她藏心眼呢?
竇芍藥就鼓勵她走出大山,去外邊打工。
扈紅說:“不是我不想出去打工,可我真的放心不下我爸啊,他前年得了腦梗,雖然治療得很好,但也落下了後遺症,我怕萬一我走了,我爸在家會受氣。”
竇芍藥就陪著她歎息,開玩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趕緊找個老公嫁了吧,在城裏買個暖氣樓,把你爸接去,一起享福。”
扈紅就蔫了,說:“我哪像你啊,漂亮的女大學生,肯定能找個好老公,知疼知熱的,我哪行啊,一個林場看林子的鄉下女人,誰能看上我啊?”
說完她還歎了一口氣。
可誰能想到,扈紅說結婚就要結婚了,而且從她語氣中不難聽出,她對新郎十分滿意,嫁的心滿意足。
好朋友的喜事,把竇芍藥心中因找不到理想工作,帶來的鬱悶、不快衝散,她決定放下找工作,趕回去給扈紅當伴娘。
同時她要看看,扈紅的新郎到底是誰?
她說自己認識,竇芍藥在腦海裏搜索了好幾遍,相熟的男生裏,也找不到能與扈紅相配的人。
竇芍藥坐了一夜火車進入縣城,早上6點半火車停穩,她走出車站,看見馬誌軍在出站口接她。
十來天不見,馬誌軍有些想她,便當著眾人擁抱了竇芍藥。
一些睡眼惺忪的乘客從身邊匆匆走過,竇芍藥被馬誌軍緊緊地擁抱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現出不自在的表情。
馬誌軍開著一輛半新不舊的轎車,拉著竇芍藥來到一家餡餅店。
進得門來,二三食客在選餐。趁著馬誌軍點餐,竇芍藥鑽進衛生間,借助洗手池上方的大鏡子,涼水洗臉,然後簡單化了妝。
出來的時候,小餐桌上擺著牛肉和雞肉餡餅,一碗南瓜大米粥,一碗皮蛋瘦肉粥,以及幾樣小鹹菜。
兩人邊吃邊聊。馬誌軍問她應聘的是咋樣了?
竇芍藥說:“還行吧,幾家大公司對我感興趣,我去麵試了,覺得他們的工作環境不適合我的專業,就拒絕了。其他幾家投了檔,等回去麵試。”
馬誌軍知她糊弄自己,就哏哏笑,笑得肩膀直顫,雖低頭喝粥,眼神卻在瞄竇芍藥。
“笑什麽笑?”竇芍藥見他眉眼間都藏著笑,就知他在竊笑自己,說,“等我回去,肯定能成功應聘。”
馬誌軍放下粥勺,把手伸過來抓住竇芍藥的手,看著他她眼睛說:“現實點吧親愛的,你一個‘森保’專業的,城裏哪個單位聘用你啊,聘用你幹啥?”
“你咋知道沒人聘用我呢?”竇芍藥溫情地看著他眼睛說,“城裏那麽多單位,說不準哪個單位就需要‘森保’專業的畢業生呢。”
“癡人說夢吧你,”馬誌軍說,“除非植物園招人,否則人家招你幹嘛呀?”
“不許你打消我的積極性,我就是要試一試,闖一闖,你沒試沒闖,咋知道我不能成功呢!”
竇芍藥在他手背上輕輕拍打。
“回來吧,複習複習考個公務員,憑你的能力不是手拿把掐的嘛,再說了,過兩年咱倆結婚,你不是還得回來嗎?”
馬誌軍苦口婆心地說。
“馬誌軍,以後不許你再提這個話題!否則我跟你急!”竇芍藥杏眼圓睜,假意惱怒。
吃罷早餐,馬誌軍陪竇芍藥去扈紅指定的婚紗店,她在那試裝,化妝。她要求竇芍藥也要去試衣服、化妝。
扈紅早在婚紗店了,她正在走婚前繁瑣的化妝程序。從鏡子裏看見竇芍藥進來,轉身站起來跟她寒暄。
“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呢,新郎呢?快叫過來讓我瞧瞧,跟我姐妹般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