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驚肉跳

許靜從他身上嗅到了暴風雨即將到來的氣息,莫名的雙腿發軟,她一隻手扶著窗前的書桌:“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麽逃婚嗎?”

“為什麽?”雷剛語氣冰冷:“總不會是為了別的原因吧。”

“真實原因是,那一天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我忽然特別內疚。以前我是把你當成了救命稻草,希望你能幫我養活三個孩子。可是……”

她歎了一口氣:“可是那天晚上,我越想越覺得我太自私了,這樣對你不公平。你應該有更好的人生。以你的條件,你應該娶一個未婚姑娘,生個可愛的孩子。”

“嗬嗬……我不在意。”

許靜拍著胸口說:“我每一句話都是真心的。而且我承諾,你的一切損失我都會還,包括上次我拿走的兩百塊。”

“你還是想走?”雷剛冷冷地看著她。

“我不想繼續耽誤你。”許靜心一沉:“而且老家的人給我打電話了,我媽生了重病,我必須回去。”

“是嗎?”雷剛緩緩走近,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最後,他一把掐住了許靜的脖子:“我差點就相信了……可是你至少得編個像樣的謊話,你媽早就死了,還能再複生?”

許靜仿佛被雷劈中了,從頭僵到腳趾尖,外婆的媽竟然早死了?自己一點點記憶也沒有啊,竟然踩了這種雷!啊啊啊!

“馮秀萍,別找借口了,你走不了的。”他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些:“你不要忘了,你三個孩子可在我手上,你帶得走幾個?”

許靜痛苦地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外婆當年殺他,會不會就是因為被限製了自由呢?

雷剛鬆開了手,彎了彎嘴角:“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明天我還要帶他們去學校呢。對了,你工作的事情搞定了,我們車間正好差一個打包材料的臨時工,主任答應你去。”

許靜靠著牆,心髒砰砰直跳。

雷剛低頭撫著她的頭發,聲音溫柔極了:“秀萍,上次的事就算了,我原諒你了。但是沒有下次了,知不知道?”

許靜後背發涼,麵前的這個高大的男人,越看越像從前的一部電視劇《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裏的家暴男安嘉和。

她絲毫不懷疑,但凡自己猶豫一下,就會被他拳打腳踢,甚至全身是傷。她不敢反抗,為了三個孩子也不能!那是外婆的孩子也是自己的長輩,萬一出了意外,自己會愧疚一輩子。

所以,她低下頭,沉默地點了點頭。

雷剛示意睡覺,許靜視死如歸地躺在了床鋪的一角,隻占了五分之一的位置。連鞋和衣服都沒脫。

許靜害怕得要命,特別是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差點沒摔下床去。

前世的許靜才二十歲,除了一段曖昧的暗戀外,根本沒有和異性接觸的經驗,更別提是這個讓人厭惡並且恐懼的雷剛了。

“你怕什麽?”雷剛罵了一句:“以為自己是處女?我們結婚了!”

“跑了一天太累了。”許靜憋出一句話。

許靜後背發涼,黑夜裏,她能感覺到雷剛湊近她的臉,灼熱的氣息噴了上來,像毒蛇的信子一樣,讓人恐懼。

他越湊越近,許靜全身繃緊,手指緊緊地摳著床墊,就在她越來越絕望的時候,房門被砰砰地拍響了。

“媽!雷叔叔,不好了!”

這是趙曉雲的聲音,許靜一個彈跳衝出去開讓:“怎麽了?”

“三弟發燒了,全身燙得很,還一直說胡話!”

許靜愣住了,老三趙曉東前世就是在福利院得了急病嘎了的。

跑出去的時候,趙曉雲已經把老三裹成了粽子,另外拿了塊冷帕子往他臉上擦。

老三一邊叫一邊哭,又是扭動身體又去推,這邊的趙曉卉死死按住他的手:“不要動。”

場麵極其混亂,許靜看得頭都大了,她第一次當媽,哪知道怎麽辦……依稀記得被子不能捂得那麽嚴實的啊,是不是得排汗?

“媽!”趙曉雲吼了起來:“你還在磨嘰什麽?快把弟弟弄去衛生所。”

“對對,衛生所。”許靜猛地反應過來,瘋狂去拉大門:“我們快去……”

這一拉,人都傻了,大門竟然反鎖上了,怎麽弄都打不開。許靜猛地轉身:“誰鎖的?神叨叨的鎖什麽門呀?”

雷母的臉像鍋底一樣黑:“你說誰神叨叨?”

趙曉卉衝上來:“我說你就快開門吧,要不然我弟得燒糊了!”

僵持之時,雷剛走上前,把那鎖扳了好幾下,終於開了。

此時已經很晚了,家屬樓外隻有幾盞昏黃的路燈,許靜背著老三,趙曉雲和趙曉卉跟著身後,一行人匆匆往衛生所趕。

可能是在外麵吹了一陣涼風,也可能趙曉東的情況不嚴重,衛生所的醫生一量,居然不發燒了。

但他還是說全身痛沒力氣,所以醫生開了兩針屁股針,說打了觀察一下。這一折騰完就後半夜了。

這個過程中,雷剛一直守在旁邊,陰沉著臉沒說話。許靜猜測他是怕他們又跑了。

回去之後,許靜以照顧孩子為由睡在了小臥室,以孩子生病為由換來的清靜也讓她鬆了一口氣,她是一分鍾也不想和雷剛待在一起。

這男人邪得很,總給人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在別人眼中那麽光明磊落的大好人,實際行為充滿了算計。

外婆這人行凶殺人是變態,可這人瞧著也確實不行……

這日子是不可能和他過下去的,幹脆明天去找單位領導說清楚情況。不能逃婚,那咱就離婚。

許靜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這天晚上,她做起了噩夢,夢裏,她不停地在黑暗中奔跑,迷迷糊糊撞到了好多東西,它們觸摸起**乎乎的十分腥臭,隱約還有水滴落在身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麵忽然出現了光,那是從門縫中射出的一線光,斜斜地拉長在地上。借著那光,許靜看著地麵……

潮濕的泥地上呈暗紅色,上麵還有一些濃稠的**沒有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