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秘密談話，生命異化
聽到他的請求，薑臨沒有拒絕，而是舒展右手五指，操控護體罡氣，再次擴大，以雷霆萬鈞之勢，徹底碾碎獨臂男的陌刀，並將他的身體，好似玩偶一樣，撕成碎屑。
漫天血雨飛濺，花費不知多少昂貴資源，培養出來的基地七位最高戰力，全軍覆沒。
對於那些持槍的守衛來說，這無疑是一場慘淡的潰敗，剩下的他們，哪怕再多的數量，也無法撼動那位入侵者。
“嗒...嗒...嗒...”
薑臨邁步而行，所過之處，守衛如被收割的稻草，不斷倒下，一道道猩紅的血線，從他們的喉脖彌漫擴張，直至整顆頭顱都因此掉落。
他目光平和，神念鎖定基地最深處的一間中控室，很快，大量的激光裝置啟動，淩冽的光束，鋪天蓋地轟射而來。
然而，薑臨漠視向前，他那外泄的威壓，霎時讓無數合金牆體坍塌，機械炸裂。
十餘秒，他越過重重障礙，來到一扇蔚藍、透明、由無數光電粒子組成的大門前。
“滴——！”
門戶上的紅色印記，有一隻內嵌的電子眼，當它掃描到薑臨的麵容時，毫不猶豫地放行，任由他進入。
來到這間蘊含著基地所有秘密的中控室，薑臨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屍體，都是一些穿著白色研究服的學者，粘稠、溫熱的血液撒滿了一地。
他們麵目猙獰，雙眼飽含恐懼，或充斥怨恨，無一例外，都是幾分鍾之前被處決掉的。
在場仍有兩人存活，一位是坐在輪椅上的白發老頭，他身穿暗金色的長袍，氣勢溫和，雙眸帶著金絲眼鏡，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薑臨。
在他身後，安置著數台超大型的計算機，已然開始銷毀一切數據，屏幕閃爍，不時冒出濃煙，進入解體的程序。
守在老人旁邊的女子，讓薑臨有些意外，此人赫然是他斬殺克菲爾一戰中，讓羅納德焚燒的神秘女子。
二者擁有相同的容貌，甚至，連發絲，身高，體重，都沒有絲毫誤差，區別隻是穿著的衣服不同。
“終於見麵了，該怎麽稱呼你呢？”薑臨禮貌地笑著，仿佛是向長輩問好的晚輩。
“希萊爾。”
老者輕鬆地笑著，哪怕麵對足以扼殺自己的強者，他的從容始終不外在的壓力所影響。
“今早我的兩名探員，神秘失蹤，多半是你做的好事吧？”
“嗯，隨手處決掉了。”薑臨大方曾承認。
聞言，老者好似泄氣的皮球一樣，歎息道;
"遇到你這種不穩定的因素，實在是壞了我的計劃....
"
他摘下眼鏡，有些苦惱地扶著額頭，一雙深邃、清明的眼睛，靜靜地凝視著薑臨。
“在基地響起警報後，我就啟動了程序自毀，隻可惜，你來晚了一步。”
“沒關係，晚就晚罷，也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恰巧遇到了，就來看看，本來也沒打算釣一條大魚。”
薑臨很是隨意，沒有強求功績的想法。
“令我詫異的是，哪位野心家，派你來妨礙我的？真是下了血本啊....”
老者喃喃說道，腦海自覺浮動出數幅熟悉人的麵孔，卻又一一排除了。
“沒有誰派我來的，隻是湊巧在拉恩那兒，收集到一些有用的訊息，就過來逛一圈。”
希萊爾啞然失笑：“百密一疏，居然讓你給找到了機會。”
“話說回來，你不覺得我們的研究很偉大麽，探索有關生命的一切，拓展人類新的進化之路，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啊。”
“就像...多年前，航海家，周遊全球；又或者，第一個提出日心說的哥白尼，更甚，發現細胞天然存在的學者；”
“孩子，我們所做的，是足以流芳千古的豐功偉績，如何，有興趣加入我們麽？”
老者仰首長歎，看得出來，他頗為惆悵，眉宇之間，盡是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薑臨搖首，反駁道：“我沒看到你的研究有多偉大，倒是見到了你對生命的褻瀆。”
“在和拉恩、克菲爾的交易中，你這裏囚禁太多無辜的凡人了，任意給他們注射藥物，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如此....也堪稱偉大？”
倘若對方收集屍體或者征集自願者，他倒還懶得管，隻不過，希萊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終究是觸及了他的底線。
“哦...小家夥，原來你是因為這個而不滿麽？”
希萊爾恍然大悟，嘴角帶有一縷戲謔的笑容，對薑臨作出了評價。
“我大抵想明白了，你並非誰派來的攪局者，無非就是湊巧擁有強大力量，為了所謂的道德、虛榮心理的滿足以及他人的敬仰，因此而來，想借我的屍骨和基地的覆滅，成就你走向英雄之名的皇冠？”
說到最後，老者都不禁笑出了聲，繼續道：“孩子，恕我直言，這世間黑暗之多，你管不過來；”
“想做英雄，當然沒問題，人人都向往美好的事物，在很早之前，我也是你這副天真的模樣，真是懷念啊....”
“不過，想成就一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業，屹立在科研某一領域的絕對高峰，哪能有不犧牲？”
希萊爾笑容很是燦爛，他絲毫不懼下一秒薑臨就會把他梟首，反而，放聲大笑。
“不妨我們打個賭，如何？”
“你猜百年之後，我仍舊是生活在地底陰暗角落、人人喊打的怪物呢？還是成為享譽全球，受那些平凡的塵民，愚蠢的貴族，傲慢的政客..等等一切非科學領域的家夥所讚揚的學者呢？”
他的聲音帶有俯瞰一切、輕蔑萬物的興奮，眼裏盡是狂熱的光芒，像極了一個傾盡所有的賭徒。
對此，薑臨平靜回應：“我對你的賭約，對於你要成為什麽樣的人，並不感興趣；”
“不過，你要是喜歡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踐踏無辜者的屍骸，去成就你所謂的功績，那麽，我也隨心所欲，會把你們這些蟲子一個一個碾碎。”
薑臨的聲音很輕，語勢卻重，希萊爾能感受到空氣之間的寒意，笑容收斂，神色變得凝重。
“真是無趣呢，孩子....”
他幹笑了幾聲，自知無法逃離，隨即催促道：“動手吧，無所謂的，我這具身體隻是克隆的而已，而且早就到了承受的極限。”
“未來，說不定，我們還會再見的機會。”
老者伸出枯槁的雙手，往下巴的喉脖處擰了擰，竟直接把自己整顆頭顱都給摘了下來，裏麵赫然是錯綜複雜的電子線路，為了延長這副腐朽的肉體，他將之半機械化，同時，保存了思維活動的功能。
“瞧吧，這精妙的設計，總有一天，我要帶著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類，邁入新的進化紀元；”
“而你，孩子，你才是真正的阻礙者，命運的齒輪，已然轉動，僅憑你一己之力，永遠不可能對抗時代的洪流。”
希萊爾那顆自說自話的腦袋，被他雙手捧著，躺在自己懷中，顯得荒誕且詭異。
薑臨看著老者那大部分被機械填充的身軀，略有所思，沉吟道：“無妨，縱使你有再多的克隆體，隻要遇到了我，那就提前為它做好哀悼吧。”
“嗯，期待我們下次的見麵。”
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浮現在希萊爾的臉上，臨死前，他或許是出於對薑臨的青睞，提醒道：
“基地埋有炸藥，威力足以將方圓十公裏之內的山地，盡數炸毀，在我死後的十五分鍾裏，會進入爆炸的倒計時，逃吧，孩子。”
“你的出現，確實讓遊戲變得精彩了許多。”
薑臨笑了，笑老者自以為是，謝絕他的好意，道：
“不必了，這個程度的炸藥，無論疊加多少倍，都像過家家的玩具一樣，你見過路邊兩塊錢、粗製濫造的水槍，能傷人麽？”
老者聽出話語裏的諷刺，不怒反喜，好似終遇敵手一般，滿意地笑說：
“好...那祝你旅程愉快，再會。”
當聲音變得嘶啞的刹那，希萊爾的輕摁大腦頂部的機械核心，頃刻間，老者的雙眸失去光彩，身體的一切機能，就此停止。
他死了。
沒有浪費多餘的時間，靜謐的中控室內，作為希萊爾的侍衛，那位女子，抬起手中左輪，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下扳機。
“砰！！！”
槍響之後，穿甲彈打爆顱骨，沒入大腦，生得冷豔的女子，如枯萎的花朵，折倒在地，失去呼吸。
“嗚唔嗚唔！！！”
急促的警報聲，昭示著終結的到來，整座基地，都在進入了爆炸的倒計時。
薑臨若無其事，轉身離開中控室，同時，雙手結印，施展結界之術，無色的透明牆體，仿佛砂紙一般，無限延伸，將基地死死裹住，防止爆炸影響地表，造成過大的動靜。
當他再來到實驗區時，望著遍地的怪物，多數都處於生死之間的植物人狀態，難以保持清醒，連表達情緒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夏煌、東瀛、日不落、斯坦、聖象、楓葉....”
這裏被念出的每一個國家，都有相應的容納區，那些被拘禁來的受害者，沉睡在培養瓶內，或失去生命跡象，屍體開始腐敗。
微弱、宛如幽靈的悲鳴，陸續從各處傳來，尚且清醒的怪物，發出哀求，希望薑臨殺死它們。
“嗯，放心吧...”
存活在世間的每一秒，對這些怪物來說，都是極致的折磨，薑臨不帶任何的拖遝，神念化作萬千，瞬間斬滅所有培養瓶內怪物的意識，為它們的生命旅程畫上句號。
走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薑臨的眸光，不斷掠過那些殘廢的屍體，他心情略有波瀾，終是什麽也沒說，隻是默而歎息。
當他駐足在一樽培養瓶前，看到了標簽編號C-r023，裏麵被封存的怪物，生長著青麵獠牙，後背附帶坑坑窪窪的翅膀，類似人類與蝙蝠雙重基因而演化出來的生命。
諸如此類，通過基因修改，而異變的怪物，不知有多少；
在它隔壁的C-r024,則是一灘糜爛的肉泥，上麵生長著數十顆邪異的眸子，瞳內黯淡，深而寂靜。
薑臨不停走著，當他來到代表東瀛的容納區時，才驚覺，這裏的怪物，遠超其他國家的標本。
J-r001,這是一尊高有六米的怪物，麵部高度腐爛，生長著類似蛇類的信子，密布孔洞，充斥著細小、尖銳的黑齒。
一顆次生的頭顱，從胸膛右鑽出，右手已經完全不能稱之為手了，而是演化成了某種攻擊性的器官，形似鐵錘，體表各處更是蔓延著血紅色的紋路以及黑色焰朵狀的不規則疤痕。
J-r002，人類腦袋，蜘蛛身體的怪物，十二根數米、生著尖刺的矛足，讓它看起來，具有視覺衝擊力，除此之外，身體前部，還擁有兩隻巨鉗。
J-r003，渾身長滿腫瘤的怪人，兩顆頭顱，五條手臂，呈現詭異的蜷縮狀，漂浮在營養液裏。
J-r004,醜陋的食人花，巨口深不見底，花瓣黑紫色，它的軀幹，保持著模糊的人形。
正當薑臨不解，卻在培養瓶的外置標簽上，找到了答案；那裏列有詳細的字跡，闡明具體情況：
“處於東瀛南部的公海，常年被該國傾倒核汙水，進而導致部分物種以及少數人類，發生了不可名狀的異變，它們的肢體高度腐爛，基因鏈接近崩潰，具有一定的研究價值——維克索”
“這些生物表現出極高的排斥性，被原始的殺戮本能支配，凶殘，渾噩，無法植入記憶控製程序——哈瑞斯”
“它們的誕生，無疑是海洋的悲鳴與憤怒，很遺憾，我目前沒有找到修複汙染基因的方法，真不敢想象，東瀛那群自私的猴子，會做出這等癲狂之事，倘若全球的海洋被汙染....我不敢想象那種末日，會給普通人帶來多大的絕望、黑暗——托拜厄斯”
幾乎每一位參與研究核汙染怪物的學者，都留下了自己的見解，看著這些觸目驚心的文字，薑臨詫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