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來到客棧的第028天
耳朵和尾巴不見了!
路濯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回神後第一反應就是給陸封識發消息。
畢竟陸先生說過,解決耳朵和尾巴這件事現在由他負責。
路濯點進微信,找到陸封識的頭像。
[小路同學從不咕咕咕]:陸先生,我的耳朵和尾巴不見啦!
可愛又活潑的語氣詞加上末尾的感歎號,很容易看出幼崽的歡喜和激動。
收到路濯的消息,陸封識一怔。
想見幼崽的迫切心情在這一刻卷土重來,於是陸先生再次翹班。
淩雲:心裏苦。
苦到鷹鷹已經沒辦法嚶嚶了。
客棧一樓,角落。
路濯坐在那裏,麵前圍了一群人,呈半環形把他繞在中間。
“耳朵和尾巴沒有了啊……”眾人看著路濯,一臉可惜。
那麽可愛那麽柔軟的耳朵尾巴,不見了。
快樂,也消失了。
啊,惆悵。
不過惆悵歸惆悵,誇獎幼崽這種事是不能落下的。
“不錯呀小路,這麽快就能隱藏自己的耳朵尾巴了。”
“那必須,我們小路可是學霸,修煉這種事對他來說很簡單的。”
“學霸就是不一樣,不像有些人,這麽基礎的東西當初學了一年都沒學會。”
“而且要是沒記錯,我記得某人當初還嚶嚶哭鼻子來著,一大把年紀了還哭,超沒出息的。”
陸吾:“……”
別以為不指名道姓我就不知道你們是在說我!
昆侖山大王不開心,很想懟回去,藺辛卻沒給他機會。
眼看幾個人越說越不注意,隨時都有讓幼崽察覺不對的可能,小掌櫃咳了一聲,把他們的話都擋了回去。
陸吾:委屈。
但為了工資,還是選擇屈從,慫唧唧地站在那裏不說話了。
藺辛收回視線,重新看向路濯:“小路恭喜呀。”
路濯也很開心,臉上一笑就是兩個小酒窩,一深一淺地綴在那裏,超甜。
而這裏的甜所指的不僅僅的感覺。
幼崽身周的靈氣比之前更濃鬱了許多,如果說之前是隻剛出烤箱的小蛋糕,現在就是在烘焙的時候又加了蜂蜜的那種,甜到不像話。
大堂裏的妖怪們頻頻往這邊看著,表情看起來十分愜意。
太暖了,他們喜歡這種氣息。
怕幼崽被人看著不自在,幾個人站得更緊了一些,卻看到路濯悄悄探出頭,朝他們身後看了過去。
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了什麽讓他歡喜的人或事。
幾個人隨著回過頭,一眼看到了從外麵走過來的陸封識。
他們又是一怔。
幼崽身上的靈氣與日俱增,陸封識的煞意也是一樣,以前煞霧隻是淺淺覆著一層,像是水墨畫淡淡暈開的邊緣,現在煞霧的顏色深沉似墨,他被纏繞在霧氣中間,眉眼都有些看不清楚。
他一走近,周圍的溫度都往下降了一些。
藺辛有點擔心。
按照這個架勢,陸封識的煞意失控也就是不到半個月的事,要是不及時控製,他要麵臨的又是大型拆家現場和高額的修繕費用單。
做生意好難。
小掌櫃心裏惆悵不已。
惆悵間,那邊陸封識走過來在路濯麵前停下,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重點自然是落在幼崽的頭上和腰後。
沒有耳朵和尾巴的幼崽,少了那種毛絨絨的感覺,但是依舊可愛。
或許毛絨絨也沒少。
陸封識看著路濯那頭栗色的絨絨小卷毛,這麽想著。
“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嗎?”陸封識眉目微垂,輕聲問路濯。
他在來的路上看了幾個帖子,上麵說有些幼崽在修煉初期會出現一些靈力不穩身上刺痛的感覺。
“沒有的,我感覺很好。”
幼崽開開心心地回答,雖然沒有了白絨耳朵,但頭上翹起一縷小呆毛兒,隨著動作晃來晃去。
陸封識看著他,笑意再一次從眼睛裏蔓延到了臉上,他抬手壓了下小崽崽頭上的小呆毛,發現一鬆手就會翹起來,怎麽壓都壓不住,於是又揉了揉。
路濯已經徹底習慣了陸先生偶爾的親昵舉動,即便大家都在,害羞的心情和之前相比也少了很多,彎著眼睛朝陸封識笑了一下。
兩個人視線相對,許久都沒有移開,讓旁邊的幾個人恍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很多餘。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還好這種多餘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陸封識有話對路濯說,所以帶著幼崽先去了小隔間。
兩個人的身影一前一後在那邊消失,身後藺辛看著他們的背影,沉沉歎了一口氣。
一是為覺得客棧這顆可可愛愛的白菜就要被拱走,有種老父親一般的惆悵感。
二是為陸封識身上越來越重的煞意。
“陸先生身上的煞意越來越重了。”楊戩皺眉,“小路身上的氣息也沒用了麽?”
“怎麽沒用?要是沒用早就失控了,都等不到現在。”藺辛歎氣,“還是必要條件沒有給到位啊。”
白天陸封識去九州大廈當豪門大佬霸道總裁,路濯在客棧上班做打工崽,晚上回來又各自窩在各自的房間裏很少串門,相處時間和距離都不太夠,壓製效果被削弱是很正常的事。
“那怎麽辦?”顧九章也發愁,因為他是賬房先生,客棧修繕表上所有的明細都由他統計核算,一堆數字堆在眼前,學習再好看了腦殼也痛。
陸吾舉爪回答問題:“或許應該找個契機把他們兩個的距離拉近。”
顧九章認同點頭:“怎麽拉近呢?”
嘶。
陸吾這次回答不上來了,撓頭傻笑不說話。
找拉近距離的契機啊……
藺辛倒是從他的話裏突然得來了靈感,垂手撥通了溫融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溫融的聲音隨即響起:“藺辛?有什麽事嗎?”
藺辛也不拐彎抹角:“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家崽是因為一些意外才和秦景深同居的?我想問問是什麽意外?”
溫融:“……”
哪壺不開提哪壺,鬧心。
白澤不開心,但還是溫和地給了他答案。
“周彥修養了隻阿拉斯加,出差的時候寄養到了琅琅那裏,然後……”
然後藺辛就明白了。
阿拉斯加,拆家三傻之一,肯定是搞了什麽事讓溫琅無家可歸,才不得已住到了秦景深那裏去。
這……似乎也是個路子。
修一個房間總比修一整間客棧要好。
但這件事應該怎麽實施呢?
藺辛摸摸下巴,和周圍幾個人對視一眼,心裏漸漸有了主意。
**
路濯不知道小掌櫃已經打起了自己房間的主意,他依舊元氣滿滿的工作,而陸封識這次不像之前那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直陪他到了下班,甚至下班後還和幼崽一起吃了晚飯。
忽略客棧幾個人越來越微妙的眼神,這其實是很愉快的一天。
晚上,互道晚安回房間。
路濯到浴室洗了澡,出來看到**手機屏幕亮著,是陸封識發來的消息。
[陸]:睡了麽?
時間在一分鍾前。
路濯把毛巾往頭上隨意一搭,垂手回複。
[小路同學從不咕咕咕]:還沒有,陸先生有什麽事嗎?
收到幼崽消息的時候,陸封識正在論壇裏看幼崽修煉相關的帖子,看到消息切回微信。
[陸]:修煉時間最近要稍稍加長一些,你現在處於很關鍵的時期,千萬不能鬆懈。
路濯看了看枕邊的手冊,猶豫著想說什麽,但字打上去最後選擇了刪除,乖巧回了聲好,還帶了一張表情包。
[小路同學從不咕咕咕]:貓咪·小草莓撒嬌.jpg
屏幕上,白絨絨的小貓咪舉著有粉色肉墊的爪爪歪頭撒嬌,超軟超可愛。
陸封識從上麵看出了路濯的影子。
幼崽的原形應該也是這樣的吧,陸封識想。
他心裏漸漸勾勒出一個軟乎乎的輪廓,白白的絨毛,粉粉的肉墊,圓溜溜的眼睛,還有軟軟糯糯小貓咪一般的叫聲。
陸封識的眼神隨著心裏這個輪廓一同柔軟下來,低聲笑笑,和幼崽說了晚安。
這聲晚安不是文字,而是語音。
第一次收到陸先生的語音消息,路濯愣了一下,點開,陸封識的聲音瞬間從話筒裏傳了出來。
“晚安。”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聲音低沉,尾音微微帶著點啞,在周圍寂靜裏帶著點說不出的味道。
路濯的心突然怦怦跳了一下,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一定是因為陸先生聲音太好聽了。
半晌,路濯給了自己一個已經用過的答案。
路濯見過不少聲音好聽的人,和蕭玉就是其中之一,之前學校藝術節的時候他演舞台劇,一出聲人就上了表白牆,求認識的帖子也在學校論壇裏刷了一晚上的屏。
但就是這樣整個學校公認性感撩人的聲音,也從來沒讓路濯有過那種覺得自己被蠱到的感覺。
認識陸封識之後,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聲控。
或許也是顏控。
路濯想著陸封識那張過於好看的臉,心又是一跳。
這種感覺陌生又奇怪。
路濯搖搖頭,把這些想法丟出去,用文字回了一句晚安,接著又收到一個[貓爪揉頭].jpg的表情包。
路濯瞬間又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聯想,畢竟陸先生最近很喜歡揉他的頭——晚上進房間之前還剛揉過,所以既視感和代入感都非常的強烈。
手機在這一刻仿佛被賦予了灼人的溫度,路濯把它丟開,抱著被子在**滾了一圈,感覺到濕漉漉的觸感在臉頰和頸間蔓延開,才意識到不對。
他剛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了陸封識的消息,之後一直在和後者說話,還沒來得及擦頭發。
路濯急忙站起來,把床檢查了一下,還好打濕的地方不算多,程度也還好,用吹風機吹一下不影響使用。
這可能就是美色誤人吧。
路濯奇奇怪怪的想法今晚多到停不下來,他重新回了浴室,打算把頭發吹幹後再出去吹床單。
浴室裏水汽還沒散,鏡子上覆著一層白霧,朦朦朧朧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路濯抽了幾張紙巾把麵前的水霧擦幹,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
臉頰微紅,不知道是浴室溫度沒散太熱,還是因為不好意思,兩隻白絨絨的耳朵不停顫著,尾巴也在身後晃來晃去。
晃動頻率很快,幾乎成了幻影。
像個毛絨絨的小風扇。
路濯覺得自己這個比喻很是貼切,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又是一驚。
等等。
耳朵和尾巴?
路濯:!!!
他抬手摸摸耳朵,又反手摸摸尾巴,入手軟綿綿毛絨絨,絕對不是錯覺。
意識到這點,幼崽的眼睛瞬間睜圓了。
耳朵和尾巴怎麽又回來了?!
……
幼崽的耳朵和尾巴在消失不到十二個小時後再次出現,自然也得到了眾人又一次的圍觀。
“沒事。”用靈力把幼崽上上下下檢查一遍,確定沒什麽問題後,藺辛終於開口。
他手機屏幕亮著,上麵是和陸封識的微信對話框,後者發來一張截圖,裏麵一句話被他用紅筆標了紅。
修煉波動導致化形不穩,是很常見的事。
藺辛檢查了一下,發現路濯的情況確實是這樣,也就放心了。
路濯坐在那裏,有點頹靡。
昨晚看到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再次出現後,他第一時間就是想找陸封識和客棧的幾個人,但那會兒時間已經很晚了,路濯怕打擾他們的休息,就沒有去,打算到第二天再說。
而他整個晚上都沒睡好,隔幾分鍾就醒一次摸摸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這和失眠沒什麽區別,精神自然不會太好。
“小路別怕。”藺辛安慰幼崽,“不是什麽大問題,修煉手冊搞起來,這些很快就會穩定的……時間最好也加長點,對於你現在來說沒壞處的。”
類似的話陸封識昨天剛說過,今天藺辛又說。
路濯猶豫一下:“小掌櫃,我的耳朵和尾巴,這次消失是因為跳……”
他本來想說跳體操,臨時改口:“是因為修煉嗎?”
藺辛點頭,旁邊幾個人也是如此。
大家神情坦然,好像這應該是人人都知道的答案。
路濯欲言又止,最後什麽話都沒說,眉目微垂看起來心事重重。
藺辛注意到了,深深看他一眼,但同樣什麽都沒說。
幾個人揉揉捏捏安慰了幼崽一會兒,客棧的客人漸漸多了,便各自回了各自的位置開始工作。
路濯同樣回了小隔間。
他在書桌後坐下,向來固定的工作日常在這天突然被打破,沒做零食也沒有去處理新訂單,盯著桌上的小盆栽陷入沉思。
路濯在想一件他其實很不願意去想的事,就是他……
隱約覺得客棧有些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