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大賽上
中央星聯邦大樓。
葉塞從會議廳疾步走出。
長廊是全透明玻璃。窗外天色陰沉, 像一塊玄鐵壓住了城市的天靈蓋, 壓彎了城市的脊椎。
葉塞凝視著天邊的烏雲，思緒繁雜。
剛剛結束的會議, 正是針對他提交的關於不明邪教和CGTLP病毒調查的討論。
在和樓景明討論過後，他整理了相關材料, 將其提交至聯邦政府。聯邦政府驚耳駭目同時極為重視，立馬成立了調查應對組進行查證。
之前聯邦政府已經通過人口普查的形式, 對CGTLP病毒的傳播範圍和患者情況進行統計和掌握。
收到報告後，聯邦政府再次調查了已經掌握的確診患者, 驚奇發現，確實有少部分患者已經痊愈，且經過檢測，其並非自身產生免疫, 而是有過外來治療，藥物消滅病毒的情況。
該發現震驚聯邦高層, 其意味著有人研製並且掌握了不可控病毒。一旦有異心, 聯邦將深陷水火。
至於邪教, 因為葉塞呈報報告後, 網站直接消失, 眾人隻得根據葉塞的錄屏進行判斷。
葉塞也將自己對於宋秦淮的猜測呈報至調查組, 調查組在多番商議之後, 決定重啟二十年前研究院事件的調查，並將其與邪教、CGTLP病毒的調查並排進行。
葉塞望著天空，烏雲中有一條亮白的細縫, 似乎在昭示著隻要霧散雲開，就能盼得天晴。
華夏星。
在經過多方麵考慮後，白廷還是將釣魚大賽的舉辦地放在上海。
上海簡稱滬，滬是“滬”字的簡寫，其原意是一種捕魚工具。
據說早年上海當地有一漁民，一天隻能打兩三條魚，充饑都不夠。
有一年夏天，他夢見一個白胡子老人帶他到一處庭院，而後消失。他見庭院內花團錦簇，又分辨不清是何花木，便沿著竹門柵欄走了進去。
當他賞花完畢想要出門，卻發現無法走出，一著急，醒了過來。
他回味夢中所見，由竹門柵欄想到了捕魚，一時有了靈感，用毛竹編了數個肚大口小的魚簍，放於河中。遊魚進簍後就留在婁內，第二日抓魚極為便攜。
再之後，老漁夫將竹簍擴建成從寬至窄的竹柵欄，魚隨漲潮而來進了竹柵欄，潮退後魚被困在竹柵欄裏。
在那之後，漁民年年豐收。他無私的將方法傳播出去，大家將這種工具稱之為“滬”。
以穿越前的經驗而言，上海並未有非常適宜的海釣之地，喜歡海釣的上海人會跑到舟山群島的嵊泗縣、岱山縣等地。
白廷將海釣之地選在上海，倒不是因為上海的傳說，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考慮到遊客的方便，不宜將已經開放，接受預定的景點封閉錄製；二來因為這回比賽采用離岸釣的形式，搭乘船隻或小艇前往海域，因而不用考慮海岸環境。
純粹的釣魚競技畢竟無趣，在羅西的策劃下，觀察直播間應運而生。
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觀察嘉賓由羅西，白廷，樓開墨，李易，以及小青和阿翔姑娘組成。
節目正式開播前，節目組已將選手的培訓日常等放到網站的大賽專區，供大家觀看和參考。而今天起，則是正式的錄製。
羅西介紹完直播間的嘉賓，畫麵切換到選手席。
鏡頭內，選手正在挑選出海的小船。
節目組一共提供了ABCD四款小船，每種各八隻。除外形外，其安全性和破浪能力相差不多，畢竟選手們皆身價非凡，萬一有個閃失，節目組難以承擔。
雖說性能相差無幾，選手們卻一窩蜂的湧向了A號船隻。
其實也能理解，A船隻是正常的玫瑰金船體，簡約大氣；B船隻則是樸素的小白船，特點在於船上如同掛臘肉一般，掛滿了上海生煎；C船隻則外形怪異，船上矗立著長柱子，柱上再有船艙，形態詭異，讓人擔心是否會翻船；D相對於BC正常不少，可船上掛滿了五彩繽紛的彩燈，燈一亮起，五顏六色，充滿豔俗和喜氣。
BCD船隻的改造，皆出自小青的手筆。
用小青的話說，可憐上海地圖沒有NPC，沒人宣傳上海文化，隻好讓她這位同屬於江浙滬包郵區的NPC擔起重擔。
B船掛滿小吃，展現了上海美食；C船造型是東方明珠，展現上海標誌性文化景觀；D船仿百樂門，展現老上海的萬種風情。
設想是美好的，成果是慘淡的。大概就像放假前定好了一堆目標，到了放假那天卻攤成鹹魚。
用腳投票的選手十分之九選擇了“平凡無奇，沒經過小青妙手改造”的A，小青呲牙，直歎聯邦人不懂審美！
觀察室內，羅西問白廷：“白老板，如果讓你選擇，你會選什麽船呢？”
白廷：“選A的人太多了，我選B吧，正好中和一下。”
一旁的阿翔姑娘：“和A中和？那不應該選O嗎？”
白廷：？？？
小青連忙製止了最近ABO文學讀多的阿翔。
最終，選手通過抽簽，用運氣決定了出海的小船。
選手登船出海，鏡頭則逐一切換和介紹每名選手。
這中間大多人，白廷都不認識，最熟悉的就是一同參加過綜藝節目的卡良。卡良人氣高，節目組給了一段遠程采訪。
羅西：“天王這回怎麽想著參加釣魚大賽？”
卡良笑得溫文爾雅，一邊熟練的拋線，一邊道：“恰好新戲結束拍攝，趁著空檔期，放鬆身心。”
事實上，空檔期是真，放鬆身心是假。卡良純粹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看下所謂墨白官宣是真是假。
鏡頭連續切了幾個娛樂圈人物後，來到了唐水藿。
唐水藿雖是中年，身材依然挺拔，五官中帶著幾分邪氣的俊美。
作為二十年前縱橫各大機甲賽事的大神，且這回比賽又是唐水藿近二十年來第一次露麵，其關注度甚至遠超同場的卡良。
攝影師敏銳度頗高，給了唐水藿超長的鏡頭特寫。
羅西依然遠程采訪，唐水藿卻不太給麵子，每次都隻用兩三字回應。
氣氛瞬間冷場，好在羅西圓場水平高，自說自話撐住了熱絡氛圍。
鏡頭中，唐水藿凝望著海水，從衣衫上將長項鏈掏出，雙掌合住長項鏈的吊墜，虔誠地親吻著手背。自始至終，沒人看得清吊墜的模樣。
羅西：“我們唐大神儀式感好重，是教派信仰嗎？白老板，你平日信教嗎？”
白廷對忽然拋來的問題猝不及防，況且這問題，前些日子才和樓開墨討論過。
在節目中，白廷肯定不能幹巴巴回答沒有。於是。白.無神論主義者，堅定的無產主義信仰者，社會主義接班人，學習強國一萬分.廷思索良久：“大概信過一個。”
“哦？”羅西好奇，“能讓白老板相信的，該是多崇高的教義。”
白廷聳肩：“這個教說不上什麽教義，但是儀式感很強。每日清晨聽到鈴響，所有教徒都會將其摁掉，並在腦中迅速閃過‘再睡一會’‘五分鍾後再起來’的念頭，最後達成的結果也比較隨機，有的就一覺到中午，有的會被人硬拽生拖離開床。”
羅西 ：？？？
白廷：“這教名為‘回籠覺’。”
羅西：……
兩人胡扯時，賽場上，選手都已進入釣魚海域。
本次賽事因為並無專業選手，故而采用的規則也較為隨意，不分海魚種類和數量，隻計算總重量。預賽共三場，按照重量多少排序，取前八名進入決賽。決賽圈同樣舉行三場，也是重量排序，預賽成績不代入。
因為選手們前些日子有接受過專業培訓，拋竿收線都有模有樣。
等待魚上鉤的時間頗為無聊，雖然選手粉絲表示，“哪怕看著寶貝睡覺直播都能看十小時”，節目組也滿足粉絲設立了每個選手對應的單人鏡頭直播間，但主直播間不能任其沉悶，隻能靠嘉賓胡侃。
羅西介紹完賽製規則，問白廷道：“白老板，你希望釣上什麽魚呢？”
白廷：“都行吧，我不挑，哪隻魚願意上鉤我就要哪隻。”
羅西：“白老板真是隨心，那樓總呢？”
樓開墨：“能吃的。”
羅西勉強掛著笑容，果然不要對冰山的綜藝效果做出期待。“樓總也是不挑啊。”
樓開墨淡淡地“嗯”了一聲：“做成魚幹讓白廷帶著，平日他忙起來總忘了及時進餐，吃點魚幹既能充饑，也能補充營養。”
羅西被樓開墨罕見的長句嚇了一跳，瞬間忘了接話。
白廷隻覺得臉燒得厲害，窘迫同時又有幾分甜蜜。
緩過神的羅西決定略過聯手虐狗的兩人，看向同樣單身漢的李易。“李總呢，想釣什麽？”
李易笑吟吟：“當然是美人魚！我聽說華夏星有許多神跡，一定會有美人魚吧！當然我就是好奇心重想看看，我早已心有所屬。”
說著，含情脈脈看著對麵的小青。
小青華麗地翻了個白眼。
白廷心底默道：華夏確實有魚人，可惜不是美人，是個老頭，還是個食量驚人的老頭。
羅西算是看懂觀察室的局勢了，一對濃情蜜意的戀人，一堆正在追求階段的男女，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還有滿眼寫著“磕死我了”的阿翔姑娘。
好累，明明他做的是《敢釣就會紅》的釣魚競技，怎麽一股子戀愛觀察室的味道。
羅西看向白廷：“說到美人魚，白老板，我出一道題考考你。你認為一百斤的美女和一百斤的魚，哪一個重。”
這題和一斤棉花和一斤鐵哪個重一樣，沒有難度。
白廷淡然道：“當然是一樣重。”
羅西：“錯！”
白廷納悶，怎麽就不對了？
羅西：“是一百斤魚重。因為女人會告訴你輕的體重，但魚不會。”
白廷無語，片刻：“按這個道理，就沒辦法比較，因為體重是女人的秘密，她根本不會告訴你。”
阿翔插話道：“誰說的，我就能說，我重20KG。”
一旁的小青：“我大概500KG吧，太久沒測量了，不知道重了沒有。”
白廷：……
眾人隻當阿翔和小青是不滿羅西的玩笑，特意說出兩個十分離譜的體重。
隻有白廷知道，這是真實的，兩人說的是其本體，青蛙和巨蟒的重量。
正說著，競技場上有了動靜。
連續有幾個選手拉起釣竿，魚鉤處掛著花鰩，石斑魚等。
有一名叫陳器的男歌手連續釣上來兩條虎頭魚，欣喜若狂。據說其本身就是釣魚愛好者，可惜釣運極差，甚至有一年都沒開張的記錄，此番連續上鉤，直歎時來運轉，華夏星是福地，以後老了要來華夏星養老。
羅西本已做好靠口才熬過漫長垂釣過程的尷尬，沒想到賽場比拚激烈，屢屢垂釣成功。
“白老板，華夏星海裏魚群數量龐大啊。”羅西慨歎。
不僅羅西，白廷也頗為豔羨，神州係統的景點果然是生態環境的最佳狀態，魚群眾多。再加上海水魚比淡水魚凶猛，見餌就咬，垂釣更加容易。
魚鉤一個個拉起，選手皆成果滿滿。
白廷光是介紹海魚的種類，就已應接不暇。
場上，運氣開掛的陳器又釣起一條虎頭魚，興奮的在船上做了兩個後空翻。
可在落地的瞬間，他卻目睹丟到水箱內的虎頭魚忽然間消失了。
主辦方為了畫麵的賞心悅目，也為了激勵選手，特地在每條船上安置了玻璃水箱盛放釣起的魚。因而觀眾都看清晰看到了魚神奇消失的一幕。
發生了什麽？陳器滿臉寫著茫然。
觀察室也陷入沉默。
其他人沉默是因不知如何解說，白廷沉默是因為，腦中傳來了神州係統的提示音：“觸發華夏星自我保護機製，三生萬物。”
白廷：啥三生萬物？
神州係統：“一旦釣起同類魚超過三隻，魚就會重回大海，保護生態環境，從而實現可持續發展。”
白廷：……
“什麽情況？”羅西趁著畫麵切到海上，急忙求問。
白廷理了理思緒，淡定從容道：“這是給選手的一個驚喜，名為消消樂。一旦選手釣起三隻同類魚，即可觸發消消樂。”
李易和羅西一臉迷茫，事先並無該項設定。況且這消消哪裏樂了？魚都沒了，還怎麽比賽？
一旁的樓開墨感覺到白廷的窘迫，也知曉華夏星的詭異之處，淡定地接過話 ：“這是一項驚喜規則設定，釣出三條同類魚後魚會消失。消失的魚不計算重量，但選手可以獲得積分。積分用於決賽圈挑選漁船魚竿魚餌。當然，選手如果擔心進不了決賽，可以將第三隻魚丟回海裏，這樣魚就不會消失，能夠計算另外兩隻魚的重量。”
樓開墨現編完規則，還大言不慚的補充評價道：“這個規定，對於選手來說，是一項博弈，選擇穩妥進決賽，還是選擇在決賽上更具優勢，需要其開動腦筋。而對於觀眾來說，這是一項啟示，為什麽華夏星的生態環境優越？這是因為其高瞻遠矚，絕不殺雞取卵，涸澤而漁，讓生態健康發展。”
羅西和李易連連點頭，瞬間覺得這場由賭博網站主辦的賽事立意高大起來。
白廷看著樓開墨，心情複雜。
這套可持續發展言論，真是和神州係統一模一樣。
大哥，你其實也是穿越來的吧？
其實也天天刷學習強國了吧？
樓開墨並未讀懂白廷複雜的眼神，隻以為對方在誇讚自己解圍，回以了溫柔的目光。
論壇上。
該節目引起了巨大發帖量。
力壓一堆粉絲表白貼、競技競猜貼而榮登新帖榜首的，是《你跟我說這是釣魚比賽？？？？》
樓主：孤獨單身汪
要不是擔心打一排問號會被管理員封帖，我真想把問號打滿屏幕！
你和我說這是釣魚比賽？？？
這明明就是——
《我們是如何光明正大談戀愛的！》
《眉來眼去最高境界現場教學！》
《論不著痕跡虐狗的108招！》
《你在說，我在笑，愛情多美好》
我他媽一個剛失戀的人，想化悲憤為競技熱情，你讓我看秀恩愛！
全程眉來眼去，暗含情愫是要怎樣？
時不時身體接觸，碰到了還要相視一笑是要怎樣？
你說完我接話，仿佛肚裏蛔蟲是要怎樣？
樓總你不是向來“說話簡練，隻說精髓”嗎？廢話連篇是怎樣？
白老板你不是人淡如菊，雲淡風輕嗎？臉紅羞澀是怎樣？
這麽多怎樣，感受到樓主的憤怒了！
畢竟是我們論壇奶出來的CP！被閃瞎眼也要支持！
樓上如何大言不慚說出這話？需要我把當初大家哈哈哈哈感歎墨白零CP感，史上最大邪教，聯邦爆炸他們也不可能的帖子踢上來嗎？
作為至死不渝的雙樓黨，看到今天直播間的畫麵，絕望了！
作為一個磕了一百零八對的樓總CP的人，當年唯一磕不下的就是墨白，現在在坑底乖乖躺平。
6L資深CP學者
從邪教到真愛，從感歎零CP感到虐狗成山。墨白到底經曆了什麽？
歡迎點進隔壁高樓《深度考古，墨白關係轉折的108個關鍵點》
……
看著節目的我隻想，愛情真好啊。
節目臨近尾聲時，備受虐狗打擊的樓主再次發帖。
5666L孤獨單身汪（樓主）
天啊！
我剛才抽中了節目的幸運觀眾，獲得了白老板親自準備的華夏星大禮包一份！
給大家看下清單：
蝴蝶酥禮盒
鹹蛋黃青團
石庫門黃酒
城隍廟鮮肉月餅
本次參賽選手釣上的魚製成的魚幹
嗚嗚嗚！感覺受傷的心得到了安撫！
樓主需不需要有人和你共同分享喜悅？我什麽特長都沒有，但特別能吃。
羨慕的淚水從嘴角流出！
樓主要不給我們樓裏眾人抽個獎吧，獨樂了不如眾樂樂！
5670L孤獨單身汪（樓主）
才不要！哼！
……
第一萬樓時，有人終結了帖子。
那不是魚幹，也不是月餅，那是安撫孤獨單身狗的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