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階下囚的日子（5）
“沒事少陰陽怪氣的。”花辭鏡回頭看了柳素鱗一眼：“辛叔擔心你真的被關起來，吃大虧，誰知道大半夜還可以裝神弄鬼。”
“什麽裝神弄鬼？”柳素鱗指著門外，一片寂靜的獄囚，他是一點沒想到，辛叔、金市東都摻和了進來：“知道今晚你們犯了多少宋律？”
“你可是越獄，罪加一等。”花辭鏡指著地麵：“這裏有血，辛叔，你來看看。”
隻見花辭鏡舉起的火折子，照亮了地麵一塊暗紅色，沿著暗紅色尋找，就能看到牆壁上一片噴濺的血跡。
柳素鱗不等辛吉上前，立刻拿過火折子，對著牆壁查看。
最高處包括牢房頂部的血跡都是同方向的飛濺血跡，柳素鱗記得何連興的身高，從這個角度來看，是被玉帶遺孤一劍斬斷人迎脈噴濺而出的血跡。柳素鱗沿著血跡，找到了最大的先血跡，推測這就是何連興的第一片血跡。
順著血跡，地上清晰可見兩種足跡，一種一深一淺，另一種則是步伐穩重，略帶沉重，腳步清晰，看起來是直接走進來，一劍殺人，轉身就走。
而這邊的血跡……
“少爺。”辛吉看柳素鱗在查線索，於是問：“李大人把你放出來了？”
“沒有。”柳素鱗仔細看著血跡，發現血跡已經到了牆邊，而且越來越矮，而牆壁的血跡有擦碰痕跡，這是為什麽？
“那是誰把你放出來的？”花辭鏡來之前得知李忠就是大理寺卿。
“溜出來的，天亮之前還得回去。”柳素鱗猜測，何連興被斬斷人迎脈後並沒有立刻死亡，而是掙紮過，當時他沿著牆，一路掙紮，最後倒在了地上。
“不可能！我們三個去舍人院看過，姑且不說蘇明、杜垚、周祥、王仁四個酒囊飯袋，你那舍人院外可是被三法司三十個捕快輪流看守，還有十三位城衛協助。當時我們都嚐試潛入找你，但失敗了！”花辭鏡吃驚地打量柳素鱗，發現他身上居然沒有傷。
“人再多都會出現破綻，隻要武功豬狗好，進出舍人院不難。”柳素鱗發現何連興的一片血跡被稻草覆蓋，而稻草上麵又蓋了血跡。
這怎麽看都是越獄吧！辛吉三人用複雜的眼神盯著柳素鱗，有時候真的不知道這位司直怎麽會幹出明知宋律還犯宋律的事。
怎麽看都不自然，於是輕輕將東西撥開，在稻草下，竟然發現了六個血字！
人字一，二號虎。
“這是何連興的筆跡！”辛吉一眼認出，金市東也放下糾結柳素鱗為何在此，急忙彎腰查看，果然熟悉：“是他的！”
“寫的什麽，都記住了？”柳素鱗問了一句，花辭鏡點頭：“六個字而已，怎麽可能記不住。”
花辭鏡話音剛落，柳素鱗一腳踩了上去，將這些血字，踏得幹幹淨淨！
“哎！你幹什麽！”花辭鏡一著急，抓住柳素鱗，但為時已晚，自己被破壞得幹幹淨淨：“這可是證據！”
“就六個字，怎麽可能是證據。”柳素鱗沒管花辭鏡，對其他地方再次仔細搜查，辛吉同意：“也可能有心人模仿何連興筆跡留下的陷阱。”
柳素鱗再也沒發現什麽線索，於是停下搜索，點頭認同：“這六個字要是線索，那就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若是陷阱，那麽除去這些血跡，就是假裝上當。”
“那要是這字跡已被凶手看到，要怎麽辦？”金市東撓頭，柳素鱗隻是冷冰冰地道：“凶手若看到字跡，還不毀，要麽是已經輕生，要麽是故意留下打算將計就計，收拾你我。”
辛吉當即覺得棘手，不過柳素鱗既然如此判斷，不知道是否有應對之策，於是道：“少爺這是想好對策了？”
柳素鱗點了點頭：“辛叔，幫我查一件事。”
柳素鱗將玉帶遺孤是凶手的事情，告訴了辛吉，希望辛吉查出，是誰在案卷中隱藏了遺孤的名字。這個人或許才是玉帶遺孤真正的恩人，找到這個人，說不定就知道玉帶遺孤為什麽殺何連興。
辛吉點頭贏下。
柳素鱗這才走出牢門，對三人道：“你們三個，用解藥先叫醒錢正這些看守，等他們都醒了，再叫醒其他犯人。”
“這怎麽行！”花辭鏡急了：“你這是要我們自投羅網啊？”
“哼。”柳素鱗哼了一聲，轉身大步走出獄囚：“辛叔，要不要這麽幹，你決定。”
說完，柳素鱗一個起落，迅速離開了獄囚。
“柳魚兒！”花辭鏡氣得跺腳！金市東卻真的拿出了解藥，準備叫醒守衛。
花辭鏡看金市東這樣，更生氣：“金市東！死魚發瘋，你也要跟著發瘋是嗎？”
“我相信魚兒不會害我，先按照他說的做，然後再說。”金市東拿著解藥就要朝身邊的守衛鼻子上放，卻被辛吉一把奪過：“你知道少爺為什麽讓我們這麽做？”
金市東搖頭，直覺告訴他，隻要這麽幹，準沒錯。
辛吉歎了口氣：“你給我聽好了，少爺的意思是，你要裝作來查線索，卻發現整個獄囚已經被人用迷藥迷暈，怕事情鬧大，這才想辦法弄醒獄囚。”
“他是這個意思？”花辭鏡不可思議地看著辛吉，是認真的？
“這叫人情買賣，你們少說話，尤其是你。”辛吉看了金市東一眼：“你隻要一言不發即可。”
柳素鱗發現辛吉帶著假道士和金市東，他就放心了很多。
於是繞道，找了家小吃，想到自己接下來估計又得餓上一段時間，幹脆多吃一點。
一想到要回去戴那重枷，心情難免有些惡劣。
那枷戴著可真是堪比他在老頭手下學武功時，扛在肩膀上的千斤石鎖。
柳素鱗摸了摸肩膀，真實又酸又疼，還是想個辦法，收拾一下蘇明他們四個，讓他們別這麽囂張，給自己減輕點負擔吧。
想到這裏，柳素鱗已經回到舍人院，而天色也亮了。
於是柳素鱗把蘇明、杜垚、周祥、王仁四個排成一排，鬆了鬆手指關節，發出劈啪作響之後，先抓住蘇明衣領，出手就是左右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