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嬰兒哭聲

正在這緊急的關頭,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但是哭了幾秒鍾後,戛然而止。

我看向外麵,窗外樹影晃動,看起來像是人影綽綽。

我再稍稍製造點恐怖氣氛的話,她隻能嚇得縮在的懷裏了。

“青果,你怕不怕?”

“我……顧老師,我有點怕。”

“不怕,有我在呢。”

我又一次地伸手出去,突然想起,學校裏還有一個礙事的老頭秦三叔,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冒出來。

我是剛剛來的代課教師,才來兩天,還沒開始上課,就弄出桃色事件來……

我咬咬牙,將她的手輕輕挪開,把脫下來的衣服捏成一團。

我不能再停留一分鍾,轉身就到隔壁我的房間,擰開電筒,胡亂地在箱子裏翻出了一件衣服套上,拿起杯子,灌了幾口冷水,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再出去,青果已經在燭光下收拾殘局,我發現她眼眶紅紅的,身前的衣服上也是一大塊油漬。

看她委屈巴巴的樣子,我為剛才自己的唐突感到不安。我便不再亂瞧,乖乖地收拾飯桌,吃飯的時候還故意說笑話來逗她,飯後陪她一起去洗漱間洗臉刷牙。

她洗臉的時候,那熟悉的香皂味就飄來出來。

我借著給她照蠟燭,往前走了一步,輕輕吸了一口氣。

洗漱結束,她卻說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明天學生就要返校了。

我等她回房間關了門,才回自己的房間。

木房子的隔牆,沒有完全封閉,兩個房間之間

根本就沒有隔音效果。青果在隔壁挪凳子、脫鞋子的聲音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緊接著,從聲音裏判斷,她脫了衣服,上床後不到一會兒,就沒有了動靜。

明天學生返校要上課,我多少有點兒緊張。**的香氣又讓我想起與青果的親密接觸,那柔軟的腰,潮紅的臉,紅燭下的嬌羞……

一想到這些,全身的血液就沸騰起來,我輾轉反側,怎麽也無法入睡,幹脆就坐了起來。

窗外的黑影一下子就映入了我的眼簾。我第一反應就是昨晚那個孩子。

我有些生氣,這是誰家的熊孩子,怎麽喜歡夜深人靜站在別人的窗前嚇人?

這回我一定要抓住他,給他一頓教訓。

為了不驚擾他,我沒穿鞋子,悄然到門口,猛地拉開了門。

但這家夥太狡猾了,在我出門後,小小的黑影已經跑到了操場邊,一下子就竄到了老瓦房後麵。

等我跑到老瓦房後,這裏除了一片蒿草,沒有別的遮擋物,也沒有路。他去哪兒了?

進了老瓦房?房子後麵的一扇門,是從裏麵關上的。我繞到前麵,沒有聞到昨晚的香燭味。

今晚的光線好點,透過木窗格,我看向裏麵,終於把裏麵的陳設看清楚了。

房間裏有一個條桌,兩把椅子,一個木製的洗臉架,上麵掛著一麵模模糊糊的鏡子,已經被灰塵蒙得照不出來影子了。

木板牆上,還有一幅畫。似乎是一個女子的畫像,但是已經泛黃破舊,看

不清楚了。

這一切,看起來沒什麽異樣。

我感覺房子並不是秦三叔所說的危房,我決定進去看看,找到那個調皮鬼。

推了推木門,竟然紋絲不動。門從裏麵被栓上了。

“顧老師。”

我身後傳來青果的聲音。

“你在那裏幹什麽?你快過來。”

青果的聲音帶著焦急和催促。

我走過去,本想說有個孩子跑進老瓦房了,我想找找。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細節。

我開門的那一瞬間不過兩秒,門口到老瓦房邊有三十多米,啥玩意能跑這麽快?

昨晚也是這樣,用一眨眼形容他的快,不過分。

老麻柳樹下的嬰兒手,我窗外的小黑影……我腦瓜子裏嗡嗡響,我遇到鬼了?

聯想到昨晚老瓦房的事,我決定聽秦三叔的話,假裝啥也不知道。

於是我說,吃得太撐了睡不著,出來走走。

“顧老師,秦三叔沒有給你說,老瓦房不要去嗎?”她問。

我說,他說過的,不就是怕房子垮了嗎?

青果搖搖頭。

“到底是什麽原因?”

“我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秦三叔也給我交代過。我……去和對麵小店買東西,聽店裏的人說,老瓦房裏有……”

“有啥?”

“鬼。”說完,她眼神驚恐地看了一眼老瓦房,馬上把目光收回來了。

“別怕。這個世界上哪兒有鬼。都是嚇唬人的。”

“顧老師,你剛才……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沒有。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外麵吹起了風,我叫青果趕緊回房間去,她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進去,那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眼巴巴地看著我,小聲說:“其實,我也不信。但是……我來的那天晚上,就聽到了嬰兒的哭聲。這裏沒那麽小的孩子。”

“你是不是聽錯了?”

“不會的。哭了整整半夜。我嚇壞了。”

她停了停,又說,河對岸小店的人給她說,老瓦房確實有過一個嬰兒,但是,誰也沒有見過他的樣子。

這事說來時間不遠,就在五年前。村裏當年調來了兩個老師,是一對小夫妻,學校他們安排了這邊的宿舍,但是他們卻執意要住老瓦房,因為他們住厭了樓房,喜歡這種古樸的風格。

小夫妻性格開朗,孩子們都喜歡。妻子不久就懷孕了,挺著大肚子堅持上課。人們告誡她,懷孕後不要去老麻柳樹下,但是,他們沒有放在心上,還是經常去樹下納涼,拿出畫板寫生。

她發作的時候,正是六月的暴雨後,河裏漲了大水,淹沒了漫水橋,無法送到醫院,隻能請來村裏的接生婆。

沒想到女人難產,折騰到半夜,終於生了。

第二天,接生婆瘋了。人們也沒有看見那個新生兒,小夫妻隻是哭,不說話,問什麽也不說。第三天早上,人們在大麻柳樹下發現了女人,她靠著樹幹,臉上帶著一抹微笑,懷裏抱著嬰兒的衣服。

人們喊她,不答應,搖她,才發現她的身體已經冰冷。

入殮的時候,女人們幫她換下衣服穿壽衣,發現她的**上血跡斑斑,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咬了,密密麻麻都是小孔。

那個男老師傷心欲絕,等妻子頭七過後,離開了麻柳灣。

從那以後,從老瓦房裏經常傳出嬰兒的哭聲。村裏就請陰陽先生來把老瓦房給封了,不準任何人進去,怕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

“顧老師,我也聽見了嬰兒哭,我好害怕……”

我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裏生出了男人的保護欲。我說:“要不,你到我房間來吧。你睡床,我睡長椅子。”

“這樣,好嗎?”

“那我去你的房間?”

她這次沒有猶豫,趕緊進了我的房間。

我點上蠟燭,她因為緊張,輕輕咬著下嘴唇,眼圈紅紅的,那模樣看起來更讓人憐愛。

“不早了,上床吧。”我說。

見她一動不動,我笑了:“我保證不會欺負你。當然,我不敢保證我不打呼嚕。”

她這才笑了:“我知道,顧老師是好人。”

廢話,我當然是好人了,但是我心裏也有一個壞壞的顧老師,恨不得把她橫抱上床,洞房紅燭……

在我反複催促下,她終於躺下,隔著白色的蚊帳,有一種朦朧的美,她微閉著眼睛,睫毛偶爾撲閃一下,每閃動一下,我的心就跟著一動。

她似乎不知道我在看她,非常放鬆,胸口有節奏地起伏著,像微微**漾的水波,朝著我這邊漫過來了。

不行,這樣看下去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