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大事不妙啊

八尾貓看著季思危的臉,眨了眨眼睛,把收起利爪的爪子按在他的臉上搓了搓,眼睛亮了起來:“啊……這手感,嫩。”

季思危:“八尾,你飄了。”

八尾貓見季思危的眼神越來越危險,悻悻地收回爪子。

放下八尾後,季思危抬手摸了摸臉頰,心裏冒出很多疑問。

難道說,這輛列車上的乘客,每過一個站就會變得更年輕?

那到達終點站時會發生什麽事情。

他會變成嬰兒嗎?

細思極恐。

抽屜一定就在這輛列車上,他必須抓緊時間找到它。

這輛列車一共有16節車廂,他打算先檢查自己所在的15號車廂。

“八尾,小木偶,我們現在去找抽屜。”季思危背好背包,抱著八尾貓站了起來。

“你……你要幹嘛?”小男孩緊緊抱著血色繪本,緊張兮兮地盯著季思危。

不止小男孩反應誇張,季思危站起來後,15號車廂裏的所有乘客都繃緊了神經,連坐姿都變得更端正了。

季思危無視他們的反應,從第一排開始巡視。

位置靠近走道的乘客縮起身體,努力把自己挪到裏麵,盡量降低存在感,離季思危遠遠的。

看著那個明明長得胖墩墩,還拚命縮成一團,蹲在桌子底下,把桌子頂了起來的乘客,季思危很想告訴他:朋友,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個穿黑裙的女人下車之後,會比魂飛魄散更可憐。”手上拿著舊報紙,戴著一頂寬大黑帽的男人慢吞吞地說:“她起碼要在濃霧裏受刑一百年,才能等到下一次上車的機會。”

報紙和帽簷遮住了男人的臉,季思危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繼續向前走。

季思危不了解黑裙女人的過往,無法判斷她是不是十惡不赦的人。

現在也不清楚車站的機製,不知道列車外的濃霧裏有什麽。

他隻是懶得趕盡殺絕,也不想太高調罷了。

15號車廂裏完全沒有抽屜的氣息,季思危直接去了16號車廂。

這節車廂乘客更少一些,乘客們有的看向窗外,有的在閉目養神。

看到他之後也沒有什麽反應。

16號車廂裏也沒有線索,季思危開始往回走。

路過15號車廂時,繪本小男孩還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

季思危一回頭,他就迅速躲回了位置上。

又經過了兩節車廂,仍舊沒有任何發現。

12號車廂裏沒有乘客,剛踏入其中,季思危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八尾貓趴在季思危的肩膀上,埋下臉:“虎牙,快些離開這兒,我不喜歡這裏的氣味。”

季思危摸了摸它的腦袋,加快了腳步。

就在即將離開12號車廂時,他腳步一頓,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坐在11號車廂裏的乘客非常眼熟,他確定他在13號車廂裏見過這幾張臉。

季思危神色變得凝重,回頭一看,身後的13號車廂和前麵的“11號”車廂的場景竟然一模一樣,就連乘客的動作都完全一致。

仿佛有一塊無形的鏡子立在12號車廂裏,把13號車廂裏的一切全部鏡像複製過來了。

八尾貓抬起毛絨絨的臉:“怎麽了?”

“這兒有問題。”季思危走進下一個車廂,抬頭看了看車廂號,隻見上麵寫著“13號”,他猜測道:“這裏不是真正的11號車廂,而是13號車廂的鏡像空間。”

季思危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12號車廂裏。

八尾貓:“怎麽都走不出去,遇上鬼打牆了?”

季思危說:“應該是某個乘客做了小動作,隻有找到他,才能破解這個空間。”

車廂裏隻有那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他感覺不到其他“人”的氣息。

“你要去哪裏?”

車廂上空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

音色聽起來年紀不大。

沉靜的目光掃向整個車廂,季思危捕捉不到這個聲音的具體位置:“你出來,我就告訴你。”

沙啞的聲音道:“我不要,我出來後,你肯定第一時間就逃跑了。”

季思危眼角露出一點笑意,懶洋洋地說:“不會的。”

也可能會先“教育”你一頓再跑。

“我好孤獨啊,你留下來陪我玩好嗎?”那個聲音拖著長長的尾音,好像還在歎氣:“隻要你答應留下來,我就出來。”

季思危不為所動,真誠地建議道:“15號車廂有個小男孩,你可以去找他一起玩,他還有很多玩具。”

車廂頂麵突然垂下一個繩套。

像是上吊用的繩索,中間還有一灘非常明顯的血跡,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他都有什麽玩具?”

沙啞的聲音又問。

季思危說:“不如你自己去看看?”

“簌簌……”

那個神秘的聲音沒有搭話,一條粗礪的繩索鑽出地麵鑽出,像蛇一樣迅速爬行,試圖纏上他的腳腕。

季思危抬腳踩住繩索,它力氣很大,仍舊在劇烈地扭動著,在地板上蹦蹦跳跳,劈啪作響。

“你留下來陪我玩吧?”

沙啞的聲音像複讀機一樣,分散季思危的注意力,又有一條繩索從車廂側麵飛出,纏向季思危的手臂。

“哥哥沒時間跟你在這裏耗。”季思危沒有躲避,敏捷地握住那根繩索,用力一扯。

他聽到一種金屬碎裂的聲音,那根繩索像蟄伏在牆壁底下的電線一樣,撕裂了薄薄的車廂壁,一直延伸向鏡像空間裏。

12號車廂與鏡像空間銜接的地方出現了幾道裂紋,不斷地向四周蔓延。

裂紋之後,是真正的11號車廂。

幾名乘客們正圍在缺口處,驚訝地看著他。

那根繩索到了盡頭,甩在地上,滲出殷紅的鮮血。

季思危略微皺眉,扔掉繩索。

它剛落在地上,就像蛇一樣縮回了地麵。

“你不想和我玩嗎?”

沙啞的聲音變得哀怨,垂在半空的繩套中出現一張臉。

頭發淩亂,眼球突出,慘白的小臉上布滿傷痕,嘴邊溢著一抹鮮血,長長的舌頭掛在外麵。

“看來你還挺招小鬼喜歡的。”八尾貓掩著過於靈敏的鼻子,眼神有些憂慮,甕聲甕氣地說:“遇到的每個小鬼都想你留下來一起玩。”

“這種喜歡我負擔不起呀。”季思危抓了抓頭發,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那張恐怖的臉:“聽我的,你去15號車廂找一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玩,他一定很高興認識你。”

掛在繩套上的鬼魂低下頭,略微考慮了一下,方才開口道:“好吧,要是他不好玩,我再回來找你哦。”

說完連人帶繩消失了,車廂裏的血腥味更淡了些。

八尾貓換了個姿勢,蹲在季思危的肩膀上,但它發現季思危現在的身體比之前小了許多,蹲在上麵總有一種欺負小朋友的感覺,良心隱隱作痛。

八尾貓在內心裏掙紮了一下,再次爬回季思危的懷裏:“你期待他回來找你玩嗎?”

季思危:“我一點也不期待。”

“旅客們請注意,前方停車站是第二站,需要下車的旅客,請帶齊行李物品,做好下車準備。”

車廂裏響起毫無情緒一點也不溫柔的廣播聲。

列車再次到了停靠站。

季思危抬手捂住半邊臉,歎了一口氣。

列車停穩後,他走到門邊,看向外麵。

列車下方不再是清澈的水麵,而是熊熊燃燒的火焰,火光映紅了大半個天空,與無邊的濃霧銜接在一起,畫麵極度魔幻。

火舌舔舐著列車底部,熱烈地往上躥,灼熱的氣息烤著季思危的皮膚,讓他開始冒汗。

烈火裏堆積著數不勝數的慘白骨頭,骷髏頭在火焰裏蹦蹦噠噠,張著嘴巴發出“嗡嗡”的聲音,屏息凝神也聽不清它們在說什麽。

數十隻慘白手骨迫切地摸著車門,妄想爬上來,卻被門邊散發的金光燙成了灰。

這次的濃霧裏沒有白紙燈籠,卻懸浮著無數頂白色的鬥笠。

提著行囊的黑影踏著火焰走來,一腳踢飛一個骷髏頭。

走到車門邊上,黑影摘下鬥笠:“小孩,讓一讓。”

季思危轉了轉他那雙漂亮的鳳眼,轉身回了12號車廂。

這次停留的時間更短,當列車再次啟動時,季思危察覺到身體又變小了。

這次的感覺更加明顯,因為他的褲子變得鬆鬆垮垮,已經快掛不住了。

大事不妙啊。

八尾貓跳下地麵,仰頭看著季思危:“虎牙,你好小。”

季思危苦笑了下,雙手提著褲子,去找洗手間。

八尾貓非常自覺地邁著優雅的步子跟在他身後。

小木偶坐在八尾貓的背上,快樂地蹭著柔軟的毛發。

洗手間的門關著,但顯示裏麵沒有人。

事實上,列車上隻有季思危一個活人。

“鬼魂沒有用洗手間這種需求吧……”季思危心裏這麽想著,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他就這樣毫無心理準備地看到了一個蹲在角落裏,腦袋上戴著一張紅色獠牙麵具的白影。

季思危眼睛瞬間全睜開了,腦子變得無比清醒,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不好意思,你要用洗手間嗎?”

一開口,季思危才注意自己的聲音也變得稚嫩了許多。

白影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季思危,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季思危以為這家夥要打架,結果它非常溫柔地揉了揉季思危的腦袋,然後一言不發地飄了出去。

小木偶躍到空中,給白影充當翻譯:“主人,它覺得你可愛。”

季思危:“……”想不到他也有今天,嗬,蒼天饒過誰。

季思危關上門,把皮帶調整到最緊,還是感覺鬆鬆垮垮。

沒有辦法,他隻好抽出皮帶,伸到八尾貓麵前,指了指一個地方:“八尾,在這給我紮個洞。”

八尾抬起爪子,用銳利的指甲在皮帶上紮了一個洞。

季思危想了想,指尖又挪了挪:“這裏再紮一個,我怕下一站還找不到抽屜。”

季思危係好皮帶,挽起過長的褲腳和袖子。

作者有話要說:虎牙,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