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亂墜 第二瓣 5-6
劍刃一劃上天音的足踝,白玉堂就知不好,明明是砍上了的,手中卻沒有一分著力之處。但他也是走老江湖的,口中叫道:“貓兒快退。”腳下一錯勁,扯著展昭向後躍去,畫影揮出一片劍幕,以防著可能有的反擊。
這邊白玉堂沉臂揮劍,視線轉折,有所錯漏。展昭卻是一直盯著這天音不曾鬆懈,因此他也是看得最為分明,畫影劃中天音之時,他整個人竟象是水做成的,被劍鋒帶起一片漣漪,動**幾下之後全身的色彩就慢慢變淡,最後竟是這麽憑空消失了。
雖然昔日身為南俠,行走江湖時也聽說過些道門方術之事,但這樣親眼目見還是第一次,不由地讓他愣在當下。
而白玉堂站穩了身再看去,天音已經隻剩得幾抹青色,在半空中浮**幾下,就如泡沫一般‘啵’地一聲,綻個無影無蹤。
兩人對望一眼,對方的眼底都有一絲驚駭。展昭捏了捏白玉堂的手,也是微微出了層冷汗。
“貓兒,這……”
“不是奇門異術就隻怕是……回去問問先生吧,他知道的多。不過看來這個天音目前對我們沒什麽惡意。”
“但不知他和那劉府有多少牽扯。如果真與他有關,隻怕你這貓兒的能耐就不頂用了。”白玉堂畢竟是藝高膽大,驚異也是一晃的事,轉瞬就恢複常態,扒在展昭的肩上輕笑。
展昭撥開繞著肩頭的鼠爪,丟了個白眼過去:“貓,會捕鼠就成。”說完自顧自地往開封府走去,把白玉堂丟在身後直跳腳。
回到府衙,向公孫先生說明遇到的異象,隻是就算是公孫先生的見多識廣,博覽群書也對這天音的舉動無從解釋。思索了半晌他才道:“這個天音實難說是何等人物。但依著目前的情形來看,也隻有暫時信他所言,那劉府的案子與他無甚關係。展護衛,你先從別處著手,看看還有沒有其它線索可以探查的。”
“展昭明白。”說完展昭便退出書房,隻是心底奇怪著那白玉堂怎麽沒有跟來。
轉身進了院子,卻見白玉堂正站在簷下,手中一隻雪白的信鴿隨著他一抬手,撲拉拉地飛上了天。
“玉堂今天怎麽想起要給島上寫信了?”
“平時沒事寫什麽信?不過,我估計公孫先生對這個天音也是看不透的,若真是什麽江湖上的奇門異術,我想還是我那嫂子和幾個哥哥知道的多一些,我寫信回去問問他們。”
“就怕讓哥哥嫂嫂擔心了。”
“切,你這愛操心的貓兒,少想這些有的沒的。公孫先生那裏有什麽話說?”
“如你所說,先生也不知那天音是什麽來路。不過,他讓我暫放一放,先從劉府那邊查查還有什麽線索沒有。”說完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目光閃亮地看著白玉堂。
白玉堂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彈指:“水夫人。”說完又是一把扒住展昭的肩頭,還變本加利地將下巴也擱了上去。“貓兒,今晚是朔日,我們一起去看星星怎麽樣?”
6、
朔日,天不見月,星光明滅,燦爛非常。果然是觀星的好日子。展白二人此時正在屋頂上看星星,隻是這屋頂並非是開封府的屋頂,而是劉府水夫人所住的那幢小樓的屋頂。
他們身下便是那水夫人的宿處,而此時已近亥時,水夫人正倚在床頭叫著:“倩雪,倩雪,那香呢,快換上,怎麽不看好,都滅了。”
聲音入耳,展白兩人都是一驚,白日裏聽著水夫人說話,雖然聲輕,但中氣還足。但此時聽來,卻是虛而無力,才叫上兩聲,就已經喘息不定。
兩人正奇怪怎麽才半日這水夫人的身子便弱到如此地步,就聽得門外腳步聲,倩雪捧了個盒子進來,走到香爐前一陣擺弄,屋子裏又是一陣香氣泛起,就連在屋頂上的展白二人也嗅到了。
這時才聽得水夫人深深喘了口氣說道:“下回當心著些,別讓香再斷了。”
聲音傳來,已經沒了先前的無力之感。白玉堂靠近展昭的耳邊輕說:“貓兒,那香……”
“嗯,是有些不對勁,看下去再說。”
而屋中,倩雪坐在桌前,拿了個小瓷盒將適才清出的殘灰收了起來。“我記得了,隻是這恐怕不是長久之計。”
“那有什麽辦法,好在這香製得還容易,就這麽過吧。”
倩雪卻輕哼了一聲:“我們是想就這麽過下去,但有人未必肯讓我們平平安安的過下去。況且你聽那歌了沒有?‘橫過三江水,泊於武陵渡。緋色染鄧林,經年不曾褪。’鄧林,鄧林是什麽?誇父逐日,棄其杖,化為鄧林。鄧林便是桃林。緋,絳,指的都是紅色,你也知道老爺是怎麽死的吧。”
水菡萏倒吸了一口冷氣:“絳桃之毒,他不會,那個人,不可能的。”
“從前的他,也許不會。可是在紅塵裏這麽久,誰又知道他會變成什麽樣。你自己心底也有數,當年的天荷五瓣,如此都被染成什麽樣子了。”
“我和你嗬,果然這紅塵最是染人的。不過也有沒被染的,不是嗎?今天那個……”
“我不信那一個能在紅塵裏撐多久。好了,別愁眉苦臉的,我們也不過就是想活下去罷了。再者說,按著規矩,時間沒到他也不能收了咱們。早些歇著吧。”說完,倩雪便收起盒子,轉身出門。
展白兩人還伏在屋頂上,今夜聽來的話雖然讓事情有了幾分轉機,但疑點卻又更多了。見那倩雪出去,白玉堂半撐起身要跟上,展昭卻伸手一攔。兩人心意互通,自然知道對方想法。白玉堂伏在展昭耳邊道:“我會小心不打草驚蛇的,你還是在這兒等著吧。偷東西,還是老鼠利索些。”說完一翻身,悄無聲息地在倩雪身後。
偷偷跟著小白的TBC